() 9月11ri这天,将军和唐·摩登匆匆用了晚饭,六点多钟就来到了菩提树下。此时天突然暗下来,风呼呼地刮,海浪排山倒海,发出震耳的啸声。天空昏黑,无月无星,空气闷爆,看来非有一场大雨不可了。
游客们都躲进沃尔殊度假村舒适的房间里去了。将军却一味地朝着教堂尖顶的方向出神。唐·摩登惶惶不安,既怕大雨浇头,又怕树林里的黑暗,可又不敢劝将军走。
将军看出他的心理,平静地说:“风刮的方向是把乌云吹往北方,这雨下不到这里,树林里没人,如今才最安全呢。”说罢,只顾望着出神,不再理睬唐·摩登。
果然不假,半个钟头后风渐渐止了,海浪也弱了下来。
又过了不一会,夜空里开始有几粒磷火般的星星。
再一会,乌云散了,星头越出越多,月芽已滑落到天涯,夜sè朦胧,星光暗淡。
黝黑的海湾上,风息浪平。将军心中暗喜,和唐·摩登来到海边,他要游泳。唐·摩登急忙说:
“处座,游泳请到那边浴场,这里游不得。”
“为什么游不得?”
“这浴场不许游客使用,好多人因为在这里游泳,被打得伤残而归呢。”
“奇怪,谁这么横行霸海?”
“谁?‘一支花’呗,这海滩是她买下的。”
将军想了想说:“别怕,有我。天这么黑,她肯出来?”说罢,脱去衣裤,涉足下水,慢慢向深海游去。将军舒适自如地畅游一阵,才转身向岸边划来。
近岸时,见有几个斗士装束,身材剽悍的大汉把瘦骨伶仃的唐·摩登逼在中间。将军上岸时,唐·摩登杀猪般高喊起来:
“长官!处座!快来呀1”
“什么事,请说明白。”将军心平气和。
“这地方不许闲人游泳,要游到浴场去。”
“为什么呢?”将军问。
“滚你的蛋,不许问!”
将军眼尖,朦胧的夜sè中他发现教堂的门开了。不消说,这伙凶神就是从里面出来的。看架势像一伙保镖,什么人黑夜偕保镖出来海边?
将军心中已经有了谱。他也发现从沃尔殊度假村通往这里的路都已有人把守,于是他有意蹭磨,又不想惹他们发火。
不一会,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何事与人争吵?”她讲一口流畅的英语。
六条大汉垂手躬立,为首的用英语答道:“我们在驱散闲人。”
十步开外,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款步而至。她肩上披着一条开司米披肩,微风送来一股沁人的香。
将军心中大悦,这才叫“功夫不负有心人”呢。仅是眼光一扫,他就把她的容貌刻在了脑里,果然是“一支花”,漂亮之极!她外面穿一条轻飘飘的比基尼裙,不显奢华,不佩项饰耳饰,目光温和,丰姿绰约,梳一头学生女发,一副恰到好处的娇态。
听了保镖的禀告,小姐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唐·摩登和将军,平静地问道:
“请问二位先生,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旅客,喜欢静夜畅游。”
她淡淡笑道:“这海滨,是我买下的。”
“原来如此,我们实在不知。”将军歉意地说,“请小姐原谅我们唐突无礼。”
她望将军一脸诚实,又是个中年人,谅无恶意,便对保镖说道:“没你们的事了,退去。”
六条大汉应一声“yes”,恭恭敬敬地后退数步,却仍十分jing惕地注视将军和。
“请问二位先生从何而来?”小姐主动搭讪。
“我们从城里来——我们是泰保公司的。”将军道,他原以为小姐是大名鼎鼎的泰保总经理的虎女,一定仰仗老子的威势说些训人的话呢,想不到她只字未提,亦无盛气凌人的神态,这就给将军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小姐对将军问道:
“先生已经游过了?”
“刚刚下水,听到盘问就上来了。”
“先生还愿再游吗?”
“这是小姐的宝地,实在不敢亵渎。”
“先生如果愿意,可以继续畅游。”
“那就谢谢小姐关照了!”将军礼貌地说。
“先生请。”
“小姐请!”
小姐把裙脱了,递给贴身的一位女保镖,身上只穿一件鲜红sè的泳衣,裸露的躯体洁白如云。她款步朝水里走去。只见一道白光一闪,小姐身影便消失在水中。
将军也毫不犹豫地跃进海里,遁着她留下的波路追逐而去……
将军在水中追了一会,才发现小姐的倩影在不远的浪涛里时起时伏。小姐也发现了跟上来的将军,不由回眸呼道:
“先生,能追上吗?”
将军奋臂向她靠近。她看出将军的心思,遂轻捷地往前划去。两人相距虽然只有十来米,可是缩短这距离实在不易。
将军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她。
于是使出力气朝她追去,小姐不甘示弱,奋力快速而游。二人的距离渐渐缩短,小姐有些恐慌,她不愿让他追上自己。可她亦不敢太往深海游远,于是想绕一个弯,躲开追来的先生,往海岸回游。
不料一个浪头袭来,她刚要冲过浪层潜去,岂料一边小腿肚突然抽搐痉挛,疼的她“哎哟!”的一声,身子便没入了水中。将军见小姐转弯往回游,也急忙侧过去追她,可巧此时只听小姐“哎哟”一声,便不见她浮起。
他原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可觉得不像,急忙划近。只见小姐的乌发不时在浪中飘浮,身子却蜷成一团半沉在水中。
他喊声“不好”,就猛扑过去,沿着她的发际往下摸,从她身后插手过去,搂住小姐两腋,用力将她托出水面。
原来她两个小腿肚全都抽筋了,只好把双手紧捏住腿肚,没有了划水的能力。她疼得连话也说不出,任由将军把自己托起。将军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腰,一只手奋力划向岸边。
一会,游回了浅滩。将军双手把小姐抱起,找到一处平坦无水的细沙滩,将小姐轻轻放在地上,随即用指甲紧紧地掐压在她腿部的经络穴位上。他的动作娴熟、利索、准确。只是片刻功夫,便奇迹般解除了小姐腿部的痉挛,疼痛也立刻止住。
巨痛的突然消失和随之而来的舒适令小姐破啼为笑。她矜持地凝望将军两眼,急忙起身,移开远些。因为小姐的女弁在一旁jing戒,唐·摩登不敢过来,只好在远处张望。
“谢谢您啦,先生!”小姐双手轻揉地抚弄一阵自己的小腿,试着站起来,走几步,自如得很。她朝将军投来一笑。不远的岸上,已经架起一个组合更衣棚。小姐走过去,进里面去了。
六个保镖背向更衣棚,朝四方jing视。小姐的贴身女弁站在更衣棚门前,她腰间佩有两把小巧玲珑的快枪。将军活动了一阵四肢,唐·摩登走近来,递给将军一支点燃了的雪茄,他把今晚发生的事当成一个奇迹,在心中对将军敬佩得五体投地。
一会,小姐换上一身素妆出来。她走到将军面前,轻声道:“先生,里面有清水淋浴,请去里面更衣。”说着,侧着头,双手不住地绞自己一头秀发上的水。将军并不推辞,从地上拎起衣裤,进了小姐的更衣棚。
趁这机会,小姐走近唐·摩登,悄声问道:
“您是随这位先生来的?”
“yes,”唐·摩登回她一句英语,贪婪地欣赏她的美貌。
小姐却仍用普通话问:“你们先生姓什么?”
“先生姓周,是我们公司的处长。”此时已经飘逸若仙。
待先生换装出来,小姐已准备走了。她笑吟吟递一张名片给将军:“先生,有空请到寒舍来玩。”她往沃尔殊教堂指去。将军没有名片,此时又已不便作自我介绍,只好向她点一点头。
待小姐的身影消失在沃尔殊教堂的门里,周围的岗哨才全都撤去。他们集合成一个纵队,脚步整齐地列队进入教堂里,接着,大门关上。一切又恢复了肃静。
车上,将军对着黄少梅小姐jing致的名片凝神。名片散发着淡雅的芳香,将军在名片上轻轻一吻,说:“一个好的开端,便是成功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