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讨论空缺职位的人选问题。
这次参与临阳侯谋反的几名主犯均被诛杀,但伍子胥查抄侯府后,从侯府密室里搜出许多姬禾位与朝中一些官员往来的书简,证明现在百官之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或多或少与姬禾位有着瓜葛。
本来伍子胥建议夫差顺藤摸瓜,将所有与姬禾位有染的官员一网打尽,但被夫差拒绝了。
现在空出的职位就只有太宰、司农、司寇、太常大夫及姑苏城尉,前任太宰伯嚭被“诛杀”后,位置一直空缺,没有安排新的人选。这些职位中太宰、司农、司寇、太常大夫皆是三公九卿之职,有资格参加小朝会;姑苏城尉掌管都城的治安,于王城的安全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几个职务都是位高职显,无论谁来出任,立时都将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众卿听到大王要他们推荐这几个职位的合适人选,无一不感到惊诧莫名。这在以前,三公九卿的职位根本就是全凭大王之意,一语而决,哪轮到他们多言?更不用说推荐了!
伍子胥站在最前面,向着夫差眨眨眼睛,略摇摇头。夫差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司空姬推闻言怎愿浪费这大好时机?立刻上前禀奏道:“大夫公孙骆为人谦恭有礼、诚实厚道、颇有才学、熟悉国事,可当太宰之职。南门卫戍崔皓孔武有力,曾于闹事捕贼,可掌姑苏城尉一职。……”
话未说完,左大夫展如高声叫道:“不可!太宰一职掌建邦之典,佐大王治国,怎可以诚实厚道而选?姑苏城尉负责都城治安,仅孔武有力而无智无谋,怎堪大任?司空为国举荐良才,怎可用人唯亲?谁不知公孙骆是你的儿女姻亲,司空太过分了!”
一叠声的问话咄咄逼人,姬推语气一滞,面上一红,随即理直气壮反驳道:“臣为国荐材,只选能人,不论是否亲疏!况公孙骆亦是宗亲,本朝名士,举荐为太宰,有何不可?”
专毅因父亲专诸而位列九卿,平ri颇得姬推这些王族子弟嘲讽,今ri见姬推公然推荐自家亲戚,实在不像话,因而也出列反对道:“太宰位高权重,与敌国之事应该机谋善变,诡道制敌;与大王辅政,需以其德,兆其谋,安抚百姓,富强国家,的确不是诚实厚道所能担任的;司空位列三公,当以国家社稷为重。臣以为司空举荐之人不妥。”
姬推鄙视地看着专毅,正要出声怒斥,司徒姬强连忙阻止道:“司空举贤不避亲,也是好意;展大夫所虑也有道理;司马的分析甚为透彻;大家都是为了国家社稷,如何定夺还有大王!朝堂之上怎可失礼争吵,有违人臣之道!”
这番话虽是轻声说出,震慑之力却是空前巨大。几人立时住嘴,想到刚才个个义愤,这不是全然不把大王放在眼里?经姬强提醒,众人立刻躬身向夫差施礼:“臣等无状,请大王恕罪!”
夫差已经看出些端倪,知道伍子胥为什么大眨双眼,这种事应该先定下章程,再拿到朝堂之上,就不会出现这种混乱的局势了,因此就势道:“众卿所言皆有道理,孤再仔细想想,今儿到此为止吧。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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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落中天,霞光万道,照shè着吴宫各处宫殿金碧辉煌。
夫差负手站立在御书房西侧窗前,望着天边染红的云彩,久久无语。
伍子胥、专毅站在身后,躬身肃立,亦没有说话。内侍和侍卫都立于大殿门外,悄然无声。整个大殿笼罩在静谧的气氛中。
自早朝商议屯田后,众位公卿对推荐何人出任太宰等职发生争吵,夫差心中烦闷。退朝后,没有召见任何人,而是在御书房呆了许久。
申时(大约下午3点到5点),内侍来报伍子胥求见。
夫差立时召见。伍子胥行礼如仪,拜见过大王,阐明来意,正是为朝堂之争论不休的人选问题而来。
伍子胥侃侃而谈:“我朝自先王起,任用大臣,皆以贤能之士为主,公卿世族为辅。不似中原大国,必以公子世族任命为九卿上大夫等要职。是以臣弃楚奔吴,以微末小智得先王重用;专毅因父尽忠于王室而列上卿;原太宰伯嚭为楚人;司寇姜宽为齐人;城尉景波为郑人;皆非本朝宗亲而掌要职。”停了一下,伍子胥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夫差,似乎在问:“大王听明白了吗?”
夫差暗笑伍子胥,仅有两个人,还这样拐弯抹角,直说不就行了?但面上仍正sè答道:“孤知道了,相国的意思其实就是四个字:任人唯贤!”
言简意赅,伍子胥的双眼刹那间流露出了震惊、难以置信、喜悦等复杂的神sè,“臣就是这个意思!大王真是……”
“这公孙骆为人怎样?”没等伍子胥称赞,夫差打断他的话问道。
“这公孙骆是公孙雄的叔伯兄弟,为人确实老实忠厚,但却无勇无谋,不堪大任。”伍子胥苦笑着说。
“相国自早朝后又过了几个时辰才来见孤,是否已经想好了合适的人选呢?”夫差忽然问道。
伍子胥恭敬答道:“是,臣以为左大夫展如才华横溢、智计过人,可任太宰一职;原侍卫统领公孙雄勇武善战、胆略过人,可任司寇一职;大夫巫马酋原来做过司农禾位的从事,可任司农一职;太史令庆如可替代太常大夫。至于城尉一职,臣以为可以将军弥庸暂代,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未等夫差回答,内侍来报司马专毅求见。
夫差立刻传见,仍以这几个职务的合适人选询问专毅。专毅本来是请示由谁带兵去收回禾位的采邑的,现在大王一见面就询问这几个重要职位的人选,且并不避讳相国,可见已视自己为心腹。要在平常,这些朝廷重臣的职位,哪里轮到自己多嘴?不过以自己一个司马,去推荐比自己职位还高的太宰一职,似乎有些不妥。
带着心中的感激,专毅沉思片刻,小心斟酌道:“太宰身负辅佐大王之职,臣不敢妄议!但臣以为公孙雄能文能武,可出任司寇一职;司农、太常大夫及城尉一职都可从原从属官职里选用贤能。若一定要臣提出具体人选,臣还需仔细考虑,再禀报大王!”
夫差默然无语,半响,试探着提到:“可否由范蠡出任太宰一职?”
“不可,”伍子胥不顾君前失仪,高声叫道:“范蠡虽然睿智聪明,为治国之能臣,但大凡这类人都恃才傲物,一但认定一名主公,不会轻易背离;现在范蠡虽然留在姑苏,但根据探查,似乎也在筹划着什么,这样的人怎可留在大王身边,为九卿之首,任太宰之职呢?”
话音未落,专毅也连声附和:“正是,大王,现在勾践尚在,公孙雄处不知进行的怎样,若以范蠡为太宰,真有异心,则防不胜防,臣以为不妥。”
见自己最器重的两位大臣都齐声反对,夫差更加落寞。以他来自后世的心思认为,自己这样重视范蠡,委以重任,至少他应该知恩图报,不至于仍怀叛逆之心;但伍子胥和专毅的话也有道理,自己有没有必要搭上吴国的未来冒这个险呢?
站起身走到西窗之下,望着天边红云静默沉思。
而伍子胥和专毅见大王起身,亦跟随起身,在大王身后静立。整个大殿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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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几天感冒发烧,一天打两针,所以没有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