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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隐疾

三载十年创作的《嫡传真仙》, 第十四回 隐疾在线免费阅读下载。内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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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师姐也不怕惹是非。”秦凯拿了个没人动的茶碗,倒上水,放在对面。

    “就凭他们?”祗祠芳盯着秦凯看了一会儿,这个十五的少年比自己还大一些,眼里惹了红眼病般全是血丝,她叹了口气,反劝着说,“身体是自己的,事儿是别人的,你这么劳累,小心给人相中了,到时候满天下的活儿都往你身上压。”

    秦凯刚才的兴奋劲儿好像兜头浇下一桶凉水,立时就冷了下来,是呀,进一步说,真有进内门的那天,大小的事情会不会都撂给自己?他第一次面对真实的自我,打起了退堂鼓。有的人看着聪明,只是小聪明,糊弄人是把好手,论大事情就怂了;有的人愚讷,得到机缘,惹人眼红,自己感恩戴德地替人家忙碌,到老也没落下什么;还有的人看透是非,宠辱不惊,这才是真xing情。

    秦凯入了神,祗祠芳原来想说的话就不好出口了,起身前,端起茶碗在唇上蜻蜓点水,轻轻一蘸,悄悄开门走了。

    第二天无事来扰,秦凯睡到ri上三竿,吃了饭去镇上转了几圈,等夜幕降临,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翻来覆去,看着窗外的月头从远天攀上中天,心里好像有只猫在挠,索xing翻身坐了起来,想入定却又顶着个一团乱麻的脑袋,纠结了片刻,走到窗户边,把半掩的窗棂子推开,外头水银泻地般的月华铺在正当院,大小的物件都像是盖了一层雪。

    秦凯的客房恰巧是在背街的一面,左右两扇窗户就在后院墙角上方,他侧身朝外看,秦玉阳正盘膝坐在一方草垫子上,手扣诀捏在心丹下,如掬着似的,不远处的门口有两个人守着,正是那个叫啃头的小伙计和王攒球。

    秦凯看着,止不住笑了一声,下面秦玉阳眉头一簇,复又舒展开来,嘴间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掩着嘴,身子朝窗户后一缩,把目光从那两个装扮怪异的人身上收回来,屏气打量秦玉阳。

    这似乎是在干法事营生啊?秦凯把注意力放开,笼住整个院落,四个墙角里,三个摆着有莹莹发亮的冥器,空出东南角来,却是一株半死不活的古槐。

    地上画着繁复的纹路,亏也是站在三层高处,这才能端详出个大概来,秦凯看清那图录的模样,好像有一股yin气冲入心海,他吓得一颤,脑子里“五鬼背命”的画卷老也忘不掉。

    秦玉阳忽抬起左手,二指竖在唇边,无悲无喜地叫道,“yin还阳走,阳由yin生,敕!”

    但见那五位绘出来的狰狞鬼物骤然一亮,身上扛着的位置恰巧是秦玉阳端坐的草垫子,他身子一振,双目疾瞪,双手合起来,六指遥遥朝那古槐一点,一道星光从天上滑落。

    做完这些,秦玉阳又收拢模样,死沉沉坐在那里,门口的啃头早吓得失魂落魄,等院子里yin风停下,再无鬼哭狼嚎的动静,两腿打着颤,问王攒球说,“掌柜的,这,这改完了,完了吧?”

    王攒球六年前就见过这一幕,ri子久了,上回的惧意穿越时空混在今天,让他连话都忘了说,愣着站了半天,小伙计觉得稀奇,摇着手在他眼前晃荡,停了会儿,啐骂嘀咕说,“娘皮的,我还当多厉害,连个哆嗦都不打,闹了半天,站着就昏死了。”

    秦玉阳只坐在院子里,也不回屋,秦凯等得久了,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这次虽然也睡不着,心却没那么急躁了,他准备等天亮了去问问秦玉阳,好像这魂法蛮有道道的。

    第二天,秦凯出门没见到秦玉阳,他抓着一个同门问过,这才知道两位师兄夜里就去长老那边住下了,“唔,好像今儿个就是纳贤了呀!”他站在过道里,拍着脑门子,仰头见对面的两扇门一开,祗祠芳走出来。

    “师姐,好早。”

    这话说得,人家可都纳了一早晨的yin气了。

    “昨天夜里,yin气大涨,我还生怕是这里的人家招了魂灾,后来寻思着蛮不是这么回事儿,也就心安理得御使yin气为我所用。”

    “这,你不是采炼月华之气么?怎么跟yin气搭上边儿了?”

    “世间yin阳圆转,天地间只有两物最是纯粹,就在你头顶上高悬着。”

    这是两个人在去纳贤宗会上说的话,秦凯不知道能不能问问祗祠芳,看她晓得秦玉阳昨夜的路数么,可犹豫半天,越拖越开不了口,直进了大庙,逢人就打躬作揖的,更把这事抛在爪哇国去了。

    对秦凯、祗祠芳来说,这纳贤就是到到场的事情,他们做不了主,也没观望福运的法门,只盯着一排人随着执书简弟子的口述,一个个挨着给几位在座的长老观马匹般打量。

    秦凯在宗事司帮衬筛录名讳、境遇,对自己所录的五十个人都铭记在心。口述弟子都是按册宣读,他分职选出来的这五十个人,不像其他的那般参差不齐,连样貌都是胜过常人。

    等纳贤结束,宣堂弟子从几位长老手里接过合计后的考语,当庭宣读,留下的弟子无不喜滋滋地贴着纯阳派这边站着。

    过后两天才会返回山上,纳贤这件事对秦凯来说算是揭过去了,他拗不过几个同门盛情相邀,说是在月望坡游玩两ri,问了问祗祠芳,换来一张冷脸,秦凯笑呵呵又去找秦玉阳,在客栈门前等了半天,才见到秦玉阳独自归来。

    “杜师兄呢?怎么没见着他?”秦凯迎上前问道。

    “哦,他有差事,早走一步,回山上去了。”秦玉阳领在前面,进了客栈,打量了一会儿,这会子可不是什么饭点儿,便回头冲秦凯说,“外门又进来这么些人,不早回去铺下场子,等新人入门,落了纯阳派的面子,老东西们免不了又怨气冲天。。”

    秦凯抱怨般地小声说,“说的轻巧,怎么没见你也回去呀?”

    “哈,你以为我不愿意回去?还不是为了你,这才跟几位师叔知会过,留在这破地方的。”

    “我?这里头有我什么事情,别满树上搂杆子打枣,扫着谁是谁。”

    “呦嘿,我问你,你不想问我那天晚上的事?”秦玉阳笑着说,捏起拳头在秦凯胸口捶了一下。

    “这……!”

    魂法是术法旁支,修的人虽然多,可jing通的少,秦玉阳偏好这口,在yin魂一道上又触类旁通,极有悟xing。两个人回到楼上,秦玉阳开门见山就说,“纯阳派规矩严得很,这些法术不能说给你听,就由此而入,说说我对术法的见解吧。”

    秦凯正襟危坐,听了半天,秦玉阳说到关键的地方,就会停下来,给他思虑的时间,一天下来,秦凯收获颇多,暗说着,就凭这点东西,ri后回家当个捉妖役鬼的半仙也足够。

    回山后,秦凯闭门jing修功法,时时揣摩地气灵枢的含义,虽然没有灵光一现、妙手偶得之,甚至笼在他面前的雾都浓烈得厉害,好在心态平常,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次纳贤不论是人际关系还是术法道统,他都有得有失,除了祗祠芳,剩下的九个人回山后时常联络,互证修为,秦凯夹在里面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自己也知道,凭现在这模样,内门是自然没指望的。

    外门又来了一批人,内试关前的弟子越压越多,几年的时间,看着遥远,可不下苦功,事到临头抱佛脚,除了那种转世之身的人,谁也不敢夸这个海口。

    纵使是秦凯,苦思之下,也有隐疾,他终究不是天人,悲喜总会有的。这年秋天,祗祠芳看着他说,“观想之法虽然好,可当年就不该给你的,你现在快入魔怔,需缓几个月,心里什么也别寻思,在这山川之间游玩放松。”

    秦凯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状,他问祗祠芳这是怎么来的,祗祠芳说,“观想之法为无中生有,可想的多了,就真的生出有来,你修为不济,身上却隐隐有地气灵枢境界的模子,除非是你有破境的感悟,否则就先收敛起来吧。”

    观想之法是晓月宗的心术,用客观的话来说有些唯心,首先说服自己想要观想的事情,然后强令自己相信这是真的,随之水到渠成地去推演这件事的因果来路,祗祠芳之所以敢告之秦凯,就是相信他的定心,不会把自己弄成疯子,可女人还是有些低估这心术,等察觉时,秦凯已染病多年。

    岁月不饶人,少年已经成了虎背熊腰的大汉,秦凯回到屋里,把那根多年不用的鱼竿摸了出来,到膳食房要了几壶酒,夹着烧鸡、佐料,就下了山。

    人跟世界比起来总是渺小的,永恒的山水、变迁的世人,当这一弯水潭还如昨夜那么清澈剔透的泛波荡漾在眼前,秦凯看了半天,才叹息了一声,添上鱼饵,把鱼竿插在潭边的石头缝里,自却去旁边坐着出神。

    月sè正浓,未值秋露沁人的时候,秦凯锻体有成,也不会觉得寒凉,掏出祗祠芳五年前给的方巾,那绢帛四周的颜sè已经被手磨地褪了sè,只中间几株牡丹开的还是浓烈鲜艳。他默声读了起来,继而又放开声量,稍显得粗哑的声音在这山坳间回应着他。

    水波似乎也变得开了花,随着他的声音,在潭里欢呼雀跃。

    万物都能证道,连着水潭都有成仙的私心吗?秦凯想着,见水势一变,从湖心最深处升起一抹杏黄sè的亮光,本来还在钩子旁边犹豫着想去争食的小鱼一下就散开了,秦凯“呼”一下站起来,夺步朝水潭子里走去。

    水浅的地方,他踏步在卵石上,等水没过腰际,双臂大幅度甩着,一个猛子向着湖心扎了进去。

    亮光褪的也快,秦凯游在水中,隔着尺深的水面向上盯着,那个东西突然被撤去了托浮的力道,重重跌落在水心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