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体内的禁忌之器是什么东西之后,亚撒又向乌拉迪克提出一个要求:他想再去峰堡顶的穹室去修行。
乌拉迪克诧异地看了亚撒一眼,显然对他的这个要求感到奇怪,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亚撒的请求。
第二天,亚撒便再次沿着浮载石台上到峰顶穹室,一待就是一天,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些什么。
就连乌拉迪克也感到好奇,几次进去都只看见亚撒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里面的巨大刻纹发愣,并未见他修行。
第三天仍然如此。
亚撒的古怪还不仅如此,菲蕾比在整理亚撒房间的时候,发现地上扔了很多废旧纸张,铺开来看,只见里面画着很多杂乱的线条,既不成图,又不似字。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丝依娜,丝依娜眉头一皱:“怎么亚撒整天捣弄这些东西,要知道三个月后……”她长叹一声,心情沉重。
虽然现在亚撒不断给她们带来惊喜,可丝依娜知道伊夫力有多么强大。
妖jing的战力成长速度是其他种族根本无法匹比的,一名开启战争塔的妖jing战士,只要一年时间便可成长为抗衡一名jing英魔卒,而人类想要培养这样一名战士起码要七八年,jing灵族则更久。
即使是这样,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亚撒根本不可能成长到对抗伊夫力的程度。
现在亚撒无心修行,整天捣腾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怎么能不让丝依娜担忧。
在妖jing界,只有战力才能为一个男人带来荣光,只有战士才能体现男人的地位,除此之外一切皆为贱业。就算亚撒练成书法家或大画家,对这个家也没有丝毫好处。
丝依娜担心是担心,却不打算去找亚撒说什么。她是一名妖jing族的女xing,而且是一名优秀的女xing——默默尊重男人的选择,就是女人最大的美德。
接下来数ri,亚撒生活一成不变,只是扔在房间里的废纸越来越多,上面的线条也越来越杂乱,越来越令人看不懂。
尤妮妲对亚撒知道得更深,知道他不会做些毫无意义的事。她向菲蕾比讨来那些废纸看过,看了良久看不出一个头绪,便放下不管。
丝依娜终究还是心里不舒服,便来找尤妮妲谈心:“七妹,你觉得亚撒到底怎么了,我记得他还向我要过六妹的绣衣看,亚撒不会真的想学刺绘吧?”
“我不知道。”尤妮妲干脆地回答,不过她又说了一句,“但我相信他。”
“七妹,你……”听尤妮妲这么一说,丝依娜不知道为何竟放心了许多,她笑了笑,又说道,“七妹,你与亚撒的婚事本来是准备要办的,只是由于亚撒身遭刺杀而作休,现在……”
尤妮妲平静地打断了丝依娜的话:“不急,现在的亚撒不同了。”
“是变得不同,但亚撒还是亚撒啊,唯有你的身体才有一丝可能令亚撒体内的‘百鬼之夜’血统得到激发。”
“丝依娜大姐,我想这事还是由亚撒作主吧。”尤妮妲淡声说。
“你呀你……”丝依娜摇摇头,尤妮妲的xing格可以说是她几个姐妹之中最古怪的,她总觉得尤妮妲在负担着什么,这负担也许很沉重,沉重到尤妮妲不敢将之分摊给别人,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
丝依娜对此也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帮不了尤妮妲,也许等亚撒强大起来才能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分担一点。
而在幽暗的穹室里,亚撒可不知道外面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担心。
他痴痴盯着穹顶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刻纹,时不时举起手指在虚空中比划。
亚撒现在完全沉醉在研究之中,凌乱的刻纹在他眼里似乎充满不可思议的魔力,他的表情时而喜悦时而忧伤,时而悲愤时而怡然,旁人若是看到恐怕会以为这是一个心志失常的神经病。
其实亚撒是在“阅读”这个拓自妖jing之心的巨大刻纹,感受里面的喜怒哀乐,万千情绪。
在看了赛拉留下的道别信上面的刺绘之后,亚撒便感觉那画上的线条有点熟悉,他看了数遍,终于明白那些饱含感情的线条竟然都可以容括入在穹室见过的那幅庞大刻纹!
他现在逐渐有点理解“妖jing之心”的涵义了,万千情感万千思绪包容其中,才是一颗心。只有这样容纳所有感情的心,才能衍生出一幅如此庞大如此奥妙jing彩的刻纹图。而且乌拉迪克说“妖jing之心”是从根源之地带出来的,是否里面也蕴藏着关于妖jing起源的信息?
不过现在亚撒可没有想得这么多,他仅仅是被刻纹里面的千般情感吸引,深深迷醉在里面。一开始他还仅仅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看这个刻纹到底是不是包含着诸多情感,随着时间过去,他不知不觉陷入研究之中,越是研究,他越发现其中jing彩奥妙,令人恋恋不舍,仿佛正在追看一本跌宕起伏的长篇小说。
而最令亚撒惊喜不已的是,他发现刻纹上的情感,竟然可以对他体内的那颗“妖jing之心”产生刺激!
比如当他沉迷在那些愤怒张扬的线条之中,他体内的妖气量会成倍成倍地涌出。而当他在看那些活泼轻灵的线条时,体内的妖气会变得灵动异常,cāo纵起来得心应手。此外还有更多。
这对亚撒来说是个大发现,之前他受限于妖气量太小,在使用了那招被他命名为“曲光屏障”的妖术护盾之后,整个人差点虚脱,而这还是他按乌拉迪克教的方法多ri囤积的妖气量。
如果能够刺激妖jing之心产生更大量的妖气,毫无疑问他的妖术释放会轻松得多。
想到有这个可能,亚撒立刻便去尝试。
经过切身体验,亚撒发现“愤怒刻纹”刺激妖jing之心产生的妖气量最大,于是最近几天亚撒开始专攻刻纹上蕴含愤怒的部份。
他找出愤怒的线条构成,将它们拓画在纸上。
可能是亚撒的画技太差,画出来的线条虽然与刻纹上面的相差无几,却总表达不出愤恨感情,自己看了毫无感觉。
试了一遍又一遍,效果依然不尽如人意。
亚撒不禁沮丧地躺在地上,望着穹顶中间圆孔shè下来的光芒,开始怀念那个满脑子古怪思想的女孩子了。
“要是赛拉在多好啊。”亚撒现在才知道原来赛拉在绘画水平上是如此高超。
想起赛拉,亚撒忽然心中一动:对了,赛拉作图时都注明某时某ri,因何事而作。她是带着感情在绘图,所以才能将自己的感情注入线条之中!我凭空乱画,又能有什么感情。
想到这里,亚撒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愤怒愤怒!我现在需要愤怒!谁来给我愤怒啊!”
亚撒大吼一声,忽然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咬着牙嘣出几个字:“那群该死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