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真会邀功.”
离墨接过海碗.仰头一饮而尽.也跟着冷笑起來.“我想你最好看看清楚.现在我是猫.你才是老鼠.老鼠想要活多久.这可全看猫的意思了.”
“的确有点意思.”
姜尧允眼中笑意愈深.看着她的红衣.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刚才一起來的白衣男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意游移.又询问起來城雪的事.离墨心口莫名恼怒.手中匕首猛地一沉.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低斥道.“你在想些什么.作为一个人质.你无权知道这么多.现在.我要你立刻让下面那群孟家狗让出一条路.就说你有急事要离开赌庄.”
匕首紧逼在喉.一旁的随风几乎是立刻就骇白了脸.刚想拔剑冲上去.姜尧允一个眼刀扫过去.将他的步子定住.
“我在想……”姜尧允又看向离墨微怒的小脸.唇边笑意不减.“你有沒有听过一句话.”
离墨不悦地蹙眉.“什么话.”
“好奇……害死猫.”
两人此时离的极近.姜尧允凑过头去.薄唇在离墨耳边吐出一口气.声音无端多了一丝邪肆.听的离墨身子一个哆嗦.
这个男人居然比长孙一澈还要难缠.要不是自己得靠他脱身.她真想一耳光把他给抽过去.
然.就是这个怔忡的瞬间.持着匕首的左手被男人猛地掐住.离墨惊讶地睁大了眼.对方竟在顷刻就握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拽了起來.然后放在了他自己的大腿上.
东燕竟有民风如此开放的男子..
“见鬼.”
心襟大动.离墨怒起一掌就朝他心口抨去.然而对方眸光一闪.茶色眼底掠过猫儿般的诡异暗芒.握着她左手腕的大手朝前轻轻一勾.
身上的人儿重心一歪.低呼一声向左边倒去.而姜尧允也就势跟着她一起跌了下去.长榻上铺着的兽皮随着两人的身形滚作一团.离墨被他狠狠地压在了下面.
一阵天旋地转.离墨再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透彻的茶眸.犀利而深邃.像是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她此时的无措与羞愤.而她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你干什么.”
几乎是在低吼.离墨黑瞳敛着杀气绞着头顶的姜尧允.但是对方身形健硕.力气极大.自己被他压的动不了分毫.情急之下.干脆抄起唯一能动的右手朝他一耳光甩去.
“是你自己主动向我投怀送抱.怪我咯.”
却被姜尧允一把截住.两只手都被牢牢钳住.按在自己脑袋两侧.整个前胸被迫向他弓去.
离墨忽然有些欲哭无泪.本來还以为是对方主动送上门來.这一回.怎么自己变成了他的盘中餐.
该死的贱男人.要是他现在松了手.她肯定把他这张面具下的脸.扇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
“你好歹是一人模人样的贵公子.不会见到女人就这么肤浅吧.”
离墨瞪着他强自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心跳不要这么急促.
“贵公子也是人.也是……男人.”
姜尧允轻笑一声.身子似乎又要压下一寸.见离墨面色倏地一白.他终于止住了动作.“你要知道.男人在所有漂亮的女人面前.都是肤浅的.”
“你敢胡來.我一定会杀了你.”
“是吗.”
姜尧允看着她小脸阴沉如云.面具后的茶眸一弯.似在坏笑.“那么好.下一次.我一定还会让你想要杀了我.”
离墨的目光越來越冷.男人的身子几乎整个都贴在自己胸口.他zi袍下肌肉纠结.压的她都有点喘不过气來.这男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我刚才就应该捅掉你一个肾.”
心口压着一股闷气.又无法挣脱他的禁锢.离墨干脆扭过头看着墙壁.愤愤道.“傻大个.”
“其实.你生气的样子.要比刚才好看的多.”
姜尧允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搜刮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眼底浮出淡淡的笑意.
确实.比起刚才她那虚伪的冷笑.此时露出真性情的她.的确更加真实.更加令他感兴趣.
从來沒有.从來沒有一次.在他触碰过女子之后居然沒有心生厌烦.反而有些……流连忘返.想要一层层剥开她面上的伪装.看穿她的心思.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离墨此刻只想赶紧脱身.而且深知自己此时不是他的对手.只得不甘心道.“楚鸢.”
楚鸢这个名字是楚嬛给她的.倒不如现在拿來一用.随便搪塞了这个臭男人.
“你是楚世家的人.”
姜尧允略微惊讶.楚世家向來低调谦恭.倒是跟这丫头张扬不羁的作风判若两人.“我怎么看着不像.”
离墨回头狠狠盯向他.冷冷道.“像不像.用不着你來评足.”
这个臭男人到底还要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见她眉间尽是被触怒的嫌恶之色.姜尧允不由勾了勾唇.“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无非是想要送你一件见面礼.”
“公子就是这样送礼的.”
离墨亦冷笑回视着他.眼底满是毫不退让的倔强.
“把左手摊开.”姜尧允道.
离墨抿了抿唇.终是缓缓摊开了左手心.姜尧允却只是在她掌心写下了一个字.然后看向她笑道.“知道我刚才写了什么吗.”
掌心酥酥的痒.待他一写完.离墨立马握紧拳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咬牙吐出两个字.“禽兽.”
离墨这一刻终于能承认.她从來沒见过这么随性狷狂的男人.今晚真是开眼了.
感受着她急促的心跳.姜尧允不怒反笑.“可我只写了一个字呐.”
“滚.”
离墨被他气的骤然低吼起來.
“呵呵……我写的是‘允’字.”
姜尧允扬唇一笑.突然松开了对离墨的束缚.然后缓缓起身淡淡道.“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以后唤我阿允就好.”
阿允..
随风的手还按在佩剑上.但是面色早已是五彩斑斓.唇角亦是无语抽搐.
沒了压制.离墨立刻一个翻身下了长榻.抓了匕首退到一侧.戒备地盯着他.决绝道.“我用不着记住.”
“真是个负心人.咱俩可都同榻而睡过了.”
姜尧允坐在长榻上无辜地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道.“你就不想看看我面具下的脸吗.像你这般暴力野蛮的女子.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娶了过门.”
“你少胡说八道.谁跟你睡过了.”
离墨一口喝断他.手中匕首遥遥指向他的面具.“至于这个.还是留着给叫你阿允的女人看吧.”
“你不唤我阿允.我可就帮不了你脱身了啊.”
姜尧允两手一摊.颇有些爱莫能助道.话落.身后的随风惊的瞪大了眼.这还是他们那个永远爱装深沉.寡言少语的王吗.这简直就是一个登徒子啊.
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不.这女子也绝对算不上弱.这两人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离墨也是微讶地瞳孔一缩.旋即盯着他.恍然道.“你故意的.”
姜尧允不答.望着她的眼底却划过一抹饶有兴致的笑意.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男人童年一定有阴影.
“你.”
离墨气极.但是她已经沒有多余时间了.红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终是半愤恨半委屈地喃喃道.“阿允……”
“恩.”
姜尧允云淡风轻地应了声.笑容愈发肆意.完全忽视离墨的怒火.他回身自顾自地倒了碗酒.慢条斯理地品了起來.直到离墨快要炸毛时才道.“阿鸢唤我做什么.”
谁是你的阿鸢.
一想到他刚才那轻狂的嘴脸.离墨使劲磨了磨后槽牙.握着匕首的指骨被磨的咔咔作响.一字比一字狠道.“阿允救命之恩.楚鸢沒齿难忘.若是他日再见.楚鸢必定百倍奉还.”
最后“百倍奉还”几个字更是咬的真真切切.
百倍奉还.
百倍奉还到揍你个筋断骨折.半身不遂.
“成交.”
她话落.身前男人终于满意地一勾唇.海碗朝她一敬道.“后会有期.”
“大人.还沒找到那女子.”
大堂内到处都是惶恐的脚步.还有胆小者的低泣声.搜查未果.亲卫军只得回來向领头人禀告.
“继续搜.”
领头人双手向上一扬.咬牙道.“哪怕是把风云赌庄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我揪出來.”
“是.”
“且慢.”
亲卫军话音未落.青帘后忽然传來一个儒雅的声音.
众人抬头.见一个灰衣男子抱着把剑从那帘子后走出.向着领头人一拱手道.“能否令我家大人先行离开一步.”
领头人心中狐疑.余光就瞥到一个打手小跑过來.在自己耳边压低声音道.“他家大人是个带黄金面具的男人.我们最好不要招惹.”
黄金本就是极其贵重的稀罕物品.整张面具都用黄金锻造.那人的背景得有多雄厚.
领头人眸光闪了闪.半晌抬手道.“放行.”
喊声刚落.大门前堵着的人墙便顷刻向两侧散开.
但也就是在阵型打乱的一刹那.青帘后陡然飞出一个身影.在空中划过一轮绝美的红弧.而后又踩着脚下的人头.几个点足.翩然如蝶般掠出了无一人守卫的大门.
“是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