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想到.堂堂沈家.第一次和未來儿媳妇的妈妈见面.竟然变成是在警察局里.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林美凤冷沉沉的哼了哼.站起身子.却因起得过猛.感到一阵头晕.
她扶了扶额.摇摇欲倒.
苏绿宁和沈昊辰急忙上前扶住她.坐回沙发上.
“凤姨.你别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小心身体.”苏绿宁抚着林美凤的心口.给她顺顺气.劝慰道.
如果再让林美凤气到心脏病发作.她苏绿宁就成了千古罪人.她会恨死自己.
林美凤仰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片刻.气息平顺了些许.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苏绿宁.轻轻拨开她的手.叹了口气：“绿宁.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甚至依赖你.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來对待.”
“可是.我万万沒有想到.你竟然会和昊辰一起.把所有的事情隐瞒了我.那么深那么久.这让我很痛心.你竟然也会欺骗我.”
林美凤的神情郁恼.说得十分沉重.十分心痛.“怪不得.每次我提出要和绿宁的妈妈见见面.你们就推三阻四.迟迟不让我们见面.我现在才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你们是以为我老糊涂了.把我当成傻瓜一样的耍.”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一根根锐利的芒针.狠狠扎在苏绿宁的心上.刺痛刺痛.
苏绿宁的眼泪当即就落了下來.“凤姨.我沒有想过要欺骗你.我......”
“妈.你别这么说.我和绿宁.并沒有要欺骗你的意思.”沈昊辰半跪在沙发前.
“在我看來.你们这跟欺骗沒有什么区别.”林美凤冷冰冰地应道.
苏绿宁和沈昊辰.都说不出话來.
林美凤缓缓从沙发上站起來.稳了稳身子.
沈昊辰起身要扶她.被她推开了.回过头.看了看苏绿宁.语气意味深长.
“绿宁.你很善良.还很伟大.但是.我老了.沒办法理解你既要和昊辰在一起生活.又要继续照顾你前夫妈妈和你前夫......‘私生子’的这种做法.”
林美凤费了好大的劲.才艰难开口说得出‘私生子’这三个字.
传统严谨的教养观念.让她对这三个字.羞于启齿.
“沈家有沈家的家规和祖训.要嫁入沈家的媳妇.必须是身世清白的女人.你若想和昊辰结婚.就必须和你前夫的家人撇清关系.”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霎时把苏绿宁震懵了.惊呆了.
愣怔片刻.她失声痛哭道：“凤姨.我婆婆的儿子失踪了.只剩下一个孙子和她相依为命.他们已经沒有别的亲人了.我不能再丢下他们不管.”
苏绿宁双臂撑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哭得很伤心.声泪俱下.
泪水就像滂沱大雨一般.止不住的往下落.打湿了一大片的真皮沙发.
林美凤的眉宇.深深拧了起來.神情也绷得紧紧的.
“绿宁......”
沈昊辰看着一阵心痛.正要蹲下身去安慰苏绿宁.
林美凤忽然扭头面对着他.脸上是已然尽力隐忍的愠怒.咬牙一字一顿肃声道：“既如此.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
“妈.不要.”沈昊辰急得大叫.
一个是他挚爱的未婚妻.一个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真让他左右为难.又焦头烂额.
“我和绿宁.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请你不要反对我们的婚事.”
“好啦.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们再说一个字.”
林美凤沒好气地摇摇手.打断他的话.慢慢迈步.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累了.要休息了.”
吴妈从厨房里出來.走过去小声问：“老夫人.饭菜都做好了.可以开饭了吗.”
“不吃.我一肚子的气.都饱了.还吃什么饭.”
林美凤气哼哼地命令道：“我现在就只能吃药.你去给我买药回來.”
“老夫人.你要买什么药.”吴妈诚惶诚恐地问.
“治心塞的药.”
“呃......”
沒等吴妈反应过來.林美凤已经走进房间.重重甩上了房门.
那“啪”的一声关门声.就像狠狠甩在苏绿宁与沈昊辰脸上的耳光.生疼生疼.
沈昊辰站在原地不动.呆呆的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沉沉叹了一口气.
苏绿宁仍在停不住的哭.已经泣不成声.
沈昊辰走过去.依着她的身旁坐下.捧起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轻怜重惜地看着.伸指轻轻拂去那汹涌不断的泪水.
“别哭了.”
他柔声劝道.伸臂将苏绿宁搂进怀里.脸庞摩挲她的头发.
“不要难过了.妈妈只是一时生气.说的气话.你别放在心上.现在.先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等明天.我再好好和她谈谈.她会想明白的.”
苏绿宁揽住沈昊辰的脖子.伏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抽泣.无语凝噎.
她的心.好痛.好沉重.
自责.懊悔.悲哀......齐涌心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个结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林美凤不仅大动肝火.还反对她和沈昊辰的婚事.
苏绿宁很担忧.很惧怕.还有些难以名状的不安.
得不到林美凤的祝福.她和沈昊辰的这份情意.又该何去何从.
苏绿宁哭着哭着.哭累了.水米未进.就蜷在沈昊辰的怀里睡着了.
沈昊辰疼惜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手脚轻柔地抱起她.慢慢走上楼梯.
回到他们的卧房.沈昊辰将苏绿宁轻轻放上床.又替她盖好被子.
每一个过程.无不温柔、细致.像是在呵护一个至爱的稀世珍宝.
苏绿宁睡得并不安稳.梦中还在断断续续地啜泣.清秀的眉.微拧着.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窗外.夜色已经悄然降临.四处寂寂无声.
沈昊辰长身而立.站在窗前.眺望那深沉得如浓稠墨砚的夜空.渐渐陷入沉思.
今天的事情.看似意外.却又十分蹊跷.
人贩子拐走了小南南.竟然不急着转手贩卖.却偏偏把孩子遗弃在万象城.这种人多眼杂的热闹地方.还恰好被林美凤遇到了.
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于巧合.就仿佛有人在幕后.精心导演了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会是谁呢.是谁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沈昊辰实在想不明白.
*
第二天.大年三十的清晨.
沈昊辰早早就醒來了.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出卧室.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中的苏绿宁.
下了楼.开车出去转了一圈.他提着一大袋东西回來了.又跑进厨房倒饬一番.
佣人们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最后.沈昊辰才信步悠悠地挪到林美凤的房间外.伸手敲了敲门.
沒有人回应.但门沒锁.他旋动门柄.推门走了进去.
林美凤正坐在窗前的摇椅上看书.神情上.阴晴难测.
“如果你是为昨天的事情來劝我的.那就出去.我什么都不想听.”她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书页.眼睛都不抬一下.
“谁说我是來劝你的.”
沈昊辰闲闲应道.“我是來给你送美容保养品的.”
林美凤怔了怔.摘下老花镜.抬起头一瞧.
沈昊辰正一手捧着一个托盘.一手背在身后.笑容可掬地站在她的面前.
“妈.昨晚我和绿宁全都闭门思过.进行了十分深刻透彻的自我检讨和反思.”
沈昊辰绅士范儿十足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林美凤身前的书桌上.
托盘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面膜.去皱霜.胶原蛋白.精华液......都是林美凤平时常用的抗皱护肤品牌.
“你就吹吧.”林美凤好气又好笑地瞟了他一眼.别开头.
沈昊辰连忙像只哈巴狗儿一样.蹲下身去.伸出一只拳头.给林美凤捶捶腿.又揉一揉.捏一捏.
那周到入微的姿态.绝对一水的最美孝心青年典范.
“你批评教育的是.我和绿宁哪能这么混啊.竟然敢惹你生气.谁都知道.不能气不能急.这一生气一着急.最容易长皱纹了.要是让我们天生丽质、貌美如花的林美凤女士.生出一丝皱纹來.我和绿宁这不是作孽嘛.”
沈大总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的话.还不带停顿的.“所以.我和绿宁痛定思痛.大彻大悟.真诚、恳切请求你的原谅.今后.我们俩再也不会惹你生气.”
林美凤被狠狠恶寒了一把.转过身.举起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你贫嘴.说那么多好听的话.不嫌累啊.”
沈昊辰嘻皮涎脸地凑上去.“只要妈妈你不生气了.让我说多少甜言蜜语.我都乐意.”
林美凤沒好气地伸指点开他的脑袋瓜.忽而耸了耸鼻子.“好香啊.什么味道.”
“妈.你的鼻子比警犬的还灵.”
沈昊辰笑嘻嘻的站起身.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一大袋香喷喷的盒装早餐.搁在书桌上.
有卷筒粉.小笼包.虾饺.馄饨.蛋饼.还有皮蛋瘦肉粥......
品种繁多.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