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对过往的事情全然不知.于是.我们只好挨家挨户地询问.希望能取得我们想要的信息.我们拜访的第一户村民叫大牛.这名字听着够响亮.可却是个老头.他见我们登门.连忙招呼我们进屋落座.开始张罗.
村长忙拉住他:“道长们只是问句话.你也别忙活了.你那口子几年前就走了.你收拾出的东西.可别脏了道长的嘴.”
原來他是个鳏夫.难怪他房间的很是杂乱.
大牛讪讪地一笑.说道:“不知几位道长想问什么.”
乌兰对他行了一礼.说道:“老伯.我们想了解下村里除了丢失家畜与男丁.可还有其他特别之事发生吗.”
大牛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一个孤独的老头.平日除了做做小工.便是待在家中.对其他事一概不清楚.”
这或许就是大部分孤寡老人的生活写照.我不免对他生出同情.然而.我们也不能在这耽搁太久.事情未有眉目.便要继续探访.离开前.我们帮他收拾了屋子.依乌兰所言这是为让他们信奉我们而作准备.
大牛自是千恩万谢:“多谢各位道长.”
乌兰回道:“与人为善正是我们修道之人应尽的责任.老伯不必多礼.”
下一户是位丧夫的老妇人.屋子倒是收拾得干净.可很爱唠叨.好说歹说也要拉着我们说话.我们几番辞行才得以离开.然而.消息毫无所获.
整一天.我们都在挨家串户.遇到有需要帮助的困难人家还得帮把手.可我们仍是未得任何有益的消息.倒是收获了不少村民的感谢.
但是.事情似乎一点进展也无.
很快便入夜了.我们并未拜访完所有的村户.明天还得继续.于是.我们决定在村内留宿.村长很热情地为我们每人各准备一房间.当然这不包括我.我还是只蛤蟆.不能言语.他们似乎也是故意不提.故而房间并无我的份.我自是不能与乌兰同住.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玄虚和云谷.
最后.云谷可怜我.说道:“好了.好了.别在那装可怜了.蛤蟆样.你纵然装得再可怜.别人看了也只是觉得可笑.算了.看在你以前也帮过我的份上.今日就凑合与我睡一宿吧.”
我听后立刻兴奋地跳了过去.但云谷随即又说道:“不过.你可不许上床.我给你另做一个窝.”
哼.这真是把我当狗养了.不过.眼下这情形.有个窝总比睡在野外强.
可能这几日奔波与劳累.让我很快地沉睡了.一夜无事.
清晨.当一声鸡鸣惊醒我时.云谷早已起床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我跳了过去.本想问他在做什么.转瞬反省过來.我的叫声他可不懂.只好看看他在做什么.
他在画符.
他见我在打量.便自言自语道:“我在这发现了笔墨.而且这墨还带了点灵性.于是便想画些符.以备不时之需.”
我呱了声表示认同.便又认真地观看他作符.兴许还能学得一两手.那样我又多了些自保的手段.
他画得很仔细.直至外边村长叫我们用早膳.他才作罢.他嘀咕道:“才画了三套.最近沒练习.已是生疏了.”
我看了这么一会.眼冒金星.也看不出他在画些什么.
他见了我一副呆样.说道:“每家的画符手法可不尽相同.你又沒拜过师.定是看不懂.若能这般容易被人偷学去了.那符法大师不就遍地都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画符还有这门道.看來我是白费力气了.想他也不会轻易教我的.我便放弃了学画符的打算.却不料他又说道:“我所学家师的符纹可不能教于你.但我自创的.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欢快地呱了一声.他一听顿时乐了:“你倒是越來越像只蛤蟆了.若你不能恢复原貌.做只宠物被我养着如何.”
他这是打趣.顿时.我白了他一眼.蹦跳着出去了.我们來到用膳房时.乌兰与玄虚已到了.乌兰正低头沉思.玄虚品着一杯茶.不时砸吧着嘴.他见我们进來.不由嚷道:“再过些时辰便要到午时了.两顿一起吃呢.”
云谷笑道:“我因画了些符耽搁了.让你们久等了.”
玄虚也不过是一问.并无问责之意.既听他解释了.便不再说话了.
村长的老婆子见我们都來了.立刻便端上了菜肴.又像上次那般唠叨着我们多吃.不过.这次总算是给我安排个小桌.能让我趴在上面进食.不过这总还是不雅观的.我心里不由默念:这法术到底还需多久才能解除.这副模样真是憋得难受.
用过饭.我们又开启了新的一天.今日的第一户是村里为数不多.算是相对年轻的村民.是位三十出头的妇女.从村长那我们了解到.这妇女的丈夫是第一位失踪者.因家里尚有一幼子.故沒就此离开.
乌兰和善地开口问道:“这位大姐.不知你丈夫失踪前可有什么怪异之事发生.”
一谈及丈夫.这位妇女话语中便有些哽咽.乌兰好一阵劝慰她才止住了哭声.喘息了一会才回道:“我丈夫失踪前.并沒遇到什么奇怪之事.若真说有.那便是在他失踪前的头一晚.”
那妇女凝神细想.我们也跟着耐心等待.片刻之后她又说道:“那夜.我们家的猪圈传來了一阵响动.因曾也有野兽袭击猪圈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丈夫便又以为是來了野兽.并且提醒我要小心些.自己便点灯去了猪圈.”说到这里.那妇女又哽咽住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乌兰忍不住问道:“大姐.然后呢.”
妇女声带哭腔地说道:“然后……然后……他就再也沒回來了.”说完.她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嚎啕大哭起來.
乌兰又是一阵好言相劝.女子方才止住了抽泣.然而.她忽地眼睛一亮.抓住乌兰的手.似有恳求地说道:“这位道姑.你说我家男人他还会回來吗.”
乌兰略带感伤地回道:“会的.一定会的.”
妇女像是抓住了希望.紧紧地握住乌兰的手.又忙不呹问道:“真的.”
“真的.”乌兰诚然地回道.
这当然不只是安慰她的话.那虎大王我们可都见过了.也并非什么凶恶的妖精.她的丈夫不过是被关押了起來.
女子听后.顿时欣喜起來:“太好了.太好了.喜儿再不会成天对我念叨着爹了.”说罢.又径自垂泪.
我见她这副神态.也不由生出了怜悯之心.恨不得早些查明事情始末.好叫虎大王开恩.尽早放了那些被关押的男子.可此刻也只能在心里哀叹了.
乌兰等她平复心绪之后才说道:“大姐.不知你家的猪圈怎么走.我们想去过去查探下.”
妇女擦拭干泪水.振作了下精神:“你瞧我.就这么一点出息.什么事都要掉上几滴泪.让你们笑话了.几位道长都请跟我來.”
她引我们來到一处低矮的茅屋前.说道:“就是这里了.几位道长要小心些.莫要弄脏了衣服.”
我不由看了看我的手和脚.他们好歹是穿鞋的.我犹豫着是否要跟上去.最后.是好奇心也罢.还是责任心也罢.我就这么地跳进了猪圈.
猪圈内低矮而阴暗.空中弥漫着猪特有的气味.
但此时猪圈里并无一头猪.
妇女解释道:“我家男人失踪后.为了生计.家里的几头活猪都拿出云换了.”
乌兰点点头.开始仔细查看此处.这里有些了凌乱.地面也有些印痕.但时日已久.也不知这印痕是搏斗所留的还是其他所致.总之.从表面來看.找不出任何线索.
不过.那也只于人來言.我此时是只蛤蟆.感官敏于常人.我在这些杂乱中感到了一丝异样.我跳到那处地仔细查看.地上留有一道暗红.我能肯定.那是血渍.至于是谁的.我并不能确定.
我呱呱叫了几声.引得他们的注意.
“你发现了什么.”乌兰问道.
我也只能“呱呱”回应.
他们仍是茫然.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继而蹦跳.希望他们能发现地上的血渍.可那血渍很小.他们过來查看此处.仍不明白我意.我急不可耐.却也无可奈何.
突然.我闻到了与这滴血渍相符的气息.这气味是沿着猪圈的另一处破洞传來.我又呱呱叫了几声.随着气味蹦了过去.
他们不明这是干嘛.便一路尾随.很快我们便要出村了.这时乌兰不得不停下对村长与那妇女说道:“村长还有大姐.这一去怕有危险.你们还是先回村.我们去便可.”
村长与妇女也不坚持.向我们告别.我放缓步伐.等乌兰他们跟上.
这气味一路蜿蜒走向南方.似乎一时半会到不了头.我不禁心内忖道:这又是谁留有这一条血迹.它又将带领我们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