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从军.”霍卿乍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一下坐直了身子.看到对面的叶寞刚刚平复的神色眨眼间又露出了熟悉的炙热.低下头才惊觉失态.连忙拢起散开的衣襟.
见叶寞不言语.情绪慢慢平复下來.声音也夹杂了几分冷意:“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现在才说.”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沒有.
“这个我不能瞒你.其实决定很久了.只是时机一直不成熟也就拖着沒说.卿卿.这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很快就会过去的.”叶寞走过去轻轻握住霍卿的手安慰着.
“非得如此吗.”霍卿知道叶寞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他.但沒想到他要去从军.霍府除了二叔其余都是文官.她一直觉得武将距离她很遥远.小时候每次二叔上战场.二叔母总是担心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沒想到这样的感觉现在离自己那么近.
“从军.是为了能摆脱目前的生活.希望有朝一日能站在世人面前.想有一天光明正大地上霍府提亲娶你.”
“可是我们现在有的是银两.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筹谋.总是能做到.”霍卿不相信这件事只能靠从军这一种方法实现.所谓事在人为.
“士农工商.最底层的就是商.除了皇商有几分薄面.其他的商贾即使家底殷实还不是一样倍受冷眼.不然为何那么多人要捐官.再说.我空有这些若是上门求亲.你认为你爹或者是霍太傅会同意吗.严启山就是个例子.所以.我必须从军.现在北边不安稳.乱世出英雄.如果我能有幸争到功勋.将來就有了与霍府谈判的筹码.”
叶寞说的这些霍卿都明白.但是六年的习惯.乍听到这个消息她有些不能接受.心里空落落的.
“北边的外族趁新皇登基大力治理内政的时候.便蠢蠢欲动四处扰事.可最终也都不了了之.如果这次的仗依然打不起來.你何來立功的机会.再说.即使真的打起來.你一个普通的士兵的功劳都是落在你顶头上司身上.难道你想从一个士兵开始慢慢往上熬.”
前蒙古王巴图晚年贪图安逸所以与先皇定有友好盟约.有生之年不能以任何理由在边关滋事.反之.一旦蒙古遭受邻边小部落的挑衅.大晋国也会派兵撑腰.所以这么多年晋国边关的士兵更多的是起制衡作用.时间久了.就连战斗力也削弱了.若真的发生战事.边关那些懈怠多年的兵马.如何与以彪悍民风著称的蒙古人相提并论.
巴图去世后.其长子特木尔做了蒙古王.此人野心勃勃.内政还未肃清就急于对外扩张势力.蒙古本就是个游牧民族.蒙古人的生活也受各种因素影响经常四处为家.百姓只想要远离战乱过稳定的生活.因此特木尔为王后的一系列挑事惹得百姓怨声四起.尤其是他的兄弟苏合.经常因政见不合而吵得面红耳赤.苏合背后的支持者更是扬言要拉特木尔下位.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苦熬是不行的.我等得了.你都等不了.”叶寞打趣道.特木尔一直雷声大雨点小.那是因为他还摸不清这边的底细也沒有足够的胆量.他如果去了.就要这些不可能变成可能.至于抢功劳.他怕抢的人吃太多咽部下去.撑死.
“你这是要去我二叔的兵营吗.”叶寞决定从军的时间与霍休武前往边关的时间吻合.
“是的.霍将军骁勇善战.为人耿直忠心.我直接投靠他是最好的.况且我也有私心.倘若他赏识我.岳父那边自然也好说话.”
“什么岳父.谁是你的岳父.脸皮越來越厚.”霍卿听得一阵脸红.这人说话太沒皮沒脸了.白长一张绝世的脸.看着是个正人君子.私底下就是个无耻之徒.
“呵……还能是谁.这辈子你都别想逃.”
“谁说的.万一你在边关的时候.我爹就把我嫁了.你也鞭长莫及.”
“放心吧.我回來之前你都嫁不出去.敢打你主意的人必死无疑.再说.我会留一封信给林青.一旦你爹想给你议亲.那封信会直接送到他手里.”叶寞看着霍卿好奇的神情.笑得邪恶.看着霍卿不解的眼神.在她耳边嘀咕一阵.惹得霍卿立刻捂住了他的薄唇.
“你敢.你这样还让我还怎么见人.”
“那就不见了.好好呆在府里.谁也不见.等我回來.其实.今天我过來也是要跟你交代一下往后的事情.茶叶楼林青在处理.以后的帐册和大小事务你接手也名正言顺.我这个东家本來也就是个隐形人.酒坊的生意如今大大小小在各地有近几十处.每间酒坊都是有我的护卫掌管.主管事是青龙.那是我的暗卫.以后有事可以找他.”沉吟了一下.双手按住霍卿的肩膀道:“今后.我的护卫全部交给你.你可以随意调动.这是我给你的权利.”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每天足不出户.那几个护卫就够用了.况且我还有轻功在身.”霍卿觉得他太紧张了.
“你那几个暗卫虽然功夫不错但资质平庸.端看我每次來去自如就知道他们还不够火候.万一遇上高手.你这几个暗卫是否真的能抵挡还有待商榷.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不希望我远在军营还要担心你是否安全.听话.”叶寞在这方面毫不退让.
霍卿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能有更强有力的武器使用她何乐而不为.“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走.要去军中多久.是否需要我给我二叔写封信.”
“过几天就动身.至于去多久……大概三五年.战场情况复杂.归期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叶寞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深莫测.“卿卿.耽误你的这些光阴.以后一定给你补回來.”
霍卿的眼睛f泛酸.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沒想到就要离别.“怎么补.”
“……”.
霍卿看着他难得有这副尴尬的窘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了出來.一张笑脸顿时绽放出潋滟光华.趁着叶寞看呆的时候.轻啄那张薄唇.却在对方想要回应的时候退开.
下了塌光着脚走到软榻方桌上取过一本书.又飞快跳回榻上.轻快的如一只精灵.惹得叶寞地笑出声.
“给你.这是我这几年的手记.糅合了兵法和五行八卦.或许对你有帮助.”
叶寞翻开手册.霍卿的笔墨不似一般闺女子的娟秀文静.也不似男子的雄健洒脱.字里行间就像她的人一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密密麻麻的文字配上细致逼真的阵法示意图画.可见她用了多少精力和时间.
叶寞看着霍卿的眼神更为炙热.他觉得自己一直颠沛流离.疲于奔命.可上天终究是厚待他的.让他冥冥之中找到了这么珍贵的一颗绝世明珠.“谢谢.”
“给你这个是以防万一.我希望你活着回來.明白吗.”
“呵.傻啊……我有保护神.不会受伤的.”叶寞上前紧紧将她搂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霍卿抵着他的肩膀.用力搂紧他.“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常來书信.”
知府篱居.上官宗坐在案桌前看着京城來的密函.一边的暗卫正在汇报最新的情况.
“殿下.锦州山脚的别院确定是霍休宜的产业.他的千金搬进去避暑有一段时日了.听说霍家大小姐霍卿是个行医圣手.多年前锦州那场鼠疫就是她出面.在疫区不眠不休了近一个月.最后治好了剩余的人.所以康福堂才有如今这么好的生意.”
“呵.有意思.一般为官的哪个不是削尖脑袋想要把府里的女儿送进宫.这霍休宜倒是与常人不同.带着一家子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你说这是为何.”
“属下不清楚.这霍家三子.就属霍休宜最让人看不透.”
“是啊.按霍休宜的城府.在朝堂上即使不受重视也不至于到归隐的地步.最深藏不露的人辞官來锦州.想必霍太傅是允许的.或者又是计划好的.霍府如今大不如前.正是用人之际.霍太傅却纹丝不动.这只老狐狸一定有什么打算.或许我改搅一搅这池子死水.看看究竟有沒有鱼.”
“怎么搅浑.还望殿下明示.”
“稍安勿躁.只需等待时机.将他们召回京城.或许会有蛛丝马迹.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他收到密函.最近朝堂为了霍休武出征一事天天吵得不可开交.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阵子该是户部最头痛的时候.如今的户部侍郎冯征圆滑有余.能力不足.这也正是当初他看中冯征的地方.能力不足的人好操纵.上官翰一直以为冯征是他的人.并且向父皇力荐此人.他压根不知道.冯征其实是他上官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