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淮河上,成人手臂粗的铁链江面一横,硬生生将绵延几州的夜淮河拦腰截断,江水不断拍打铁索形成的那一道气劲墙,又被抵挡回來,鼓动起一波又一波的大浪,如同广陵江江畔涨潮时一般滚滚而來,汹涌异常,
拦江的铁索上站着一个身穿灰白色罩衫的老者,同样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背在背后,一动不动的紧紧贴着笔直的后背;胸前直达胸腹的雪白胡子轻轻扬起,一静一动,一呼一吸,将整个天地的气势都压了下來,
老者鹰隼似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位于船头的武启与杨宗保,气势恢宏,武启与杨宗保一前一后站立,如峭峰伫立于千波万浪之中,死死挡住席卷而來的巨浪,
“不好好地在帝都当年的龙子龙孙,到我这张家的地界來干什么,”老者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好似两片磨砂纸在相互摩擦拼凑出來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什么是你张家的地界,”武启腰部配件,双眼炯炯有神并不说话,而让背后半步距离的杨宗保说道,
“呵,”姓张的老者并不说话,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铁索上,
“唉,这人谁啊,张家的地界,好嚣张啊,”马如龙悄悄地在叶文耳边低声问道,“这个人,武启能挡住不,看着有点玄啊,”
“宋知命沒告诉你吗,夜淮河这条河上的地界,当初武朝皇家付出了所有钦天监里的好手都沒从张家手中抢回來,藩镇割据,家族门阀,你当是和你在开玩笑,光这个老头张松涛一个人手上就有不少武家的鲜血,”叶文微微侧身说道,
“那挡得住不,武启,”马如龙闻言再次压低自己的声音,贼眉鼠眼的压低自己的脑袋,就好像学生考试时不敢看老师眼神的样子,
“你要听真话假话,”叶文看着马如龙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用调戏的口吻说道,
“我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该跑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马如龙从叶文的口吻以及武启杨宗保两人的表情看出些端倪,
“怎么跑,这么大的浪,和岸边隔着两百多米,你游过去啊,等着,”叶文瞪了马如龙一眼,心中却再暗暗苦笑,这次真的玩大了,怎么把这个老妖怪引出來了,
“等啥,”马如龙哭丧着脸说道,
“张松涛在等什么,我们就等什么,见机行事,”叶文回答道,
马如龙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忽然见到武启腰间的连鞘长剑,轻轻地问叶文,“你说武启这次武启的剑出鞘,我们有沒有救,”眼中重新亮起希望,
“剑出鞘,不可能的,那把剑名救赎又不是叫杀戮,现在出不了鞘的,”叶文毫不客气的破灭掉马如龙的希望,“别说话了,等会记得抓紧我,”
“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不出鞘,向你之前不是说着七星龙渊拔不出來,昨天不是拔出來了,”马如龙低声嘀咕着,沒有注意叶文吩咐他的后面一句话,
船只突然猛地一震颤,引起甲板上一众看戏的人群一片惊叫,抬头看去,席卷而來的巨浪被气势如渊的杨宗保和武启拦截的死死地,自己这边还是依旧风平浪静,那么,哪里來的撞击导致船体摇晃内,很快,马如龙就问出了这个问題,
“下面有人,”马如龙的声音在众多惊声尖叫中勉强被叶文捕捉到,
“这就是张松涛那个老妖怪在等的时机了,不然你以为雄霸夜淮河走廊的张家就他一个人啊,准备好了,船体怕是要破了,”叶文左手死死扣住身边的船舷,
果然如同叶文所说,沒过多久,这艘船就开始漏水,然后便是整个船体崩溃,最后船体碎裂,船上众人顿时人仰船翻,瞬间全部落入水中,春捂秋冻,现在的季节大部分人都穿的很少,落入水中纷纷显得玉体横陈,如果沒有河水把她们的妆容冲花的话,还是颇为养眼的,
“哼,这样就简单多了,你不就出來了,”就在叶文还在胡思乱想之时,破坏船只的罪魁祸首出现了,干瘦的身子手上却拿着一把和身体极为不符的铁锤,他那干瘦的身影握着铁锤,整个人还不足铁锤一半大小,效果十分可喜,
夜淮河河面上现在泾渭分明,无数的人在水中不停地灌着河水,好不容易找着一块木板却也沒有力气再爬上去,只能抱着木板缓缓的飘离事发现场,能够站在江面上的只有叶文、武启、杨宗保以及那个拿着巨锤的干瘦汉子和被叶文单手提着的马如龙,
“哦,叶家小子,怎么丝毫沒有叶斌的豪气,盘龙城的血祭真的是你做的,”站在拦江铁索上的张松涛睁开眼睛看着单手提着马如龙的叶文说道,声音刺的叶文耳膜一阵刺痛,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过我吗,叶文正思忖着怎么回答,正想着,忽然耳边响起一阵疾风,叶文下意识的后退,却慢了半分,一记强烈的冲击在叶文右肩膀爆发,瞬间叶文感觉像是在冬日里西北风呼啸肆虐下的一片落叶,在夜淮河河面上翻來覆去不知飞出去多远,手中的马如龙自然早早落在水中,强忍着满眼的金星与恍惚,叶文咬牙左拳一拳砸在河面,河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涡洞,借着水面的张力,叶文最后勉强站立在一块木板上,只不过右手已经软塌塌的垂在身边,再也沒有知觉,
“原來如此,当初纵横九州无敌于天下的武穆次子,居然是个只能炼体不能练气的废物,看來我真是多虑了,”张松涛颇为失望的说出这句话,刚拿出袖子的手再次缩回袖子中,彻底放弃对叶文的注意,把视线放到了武启身上,“倒是你,武家的臭小子,还有点意思,”
“妈的,老妖怪,沒脸沒皮话都不说一句就动手,”叶文暗骂,
鲜血顺着右臂流下,叶文勉强解开腰带把右臂绑在腰间,却止不住血一直流下,染红了脚下一面水域,一抹青zi色婉若游龙的剑光从深水中攒动出來靠在叶文身侧,七星龙渊剑,
“嘿,好东西,”举着硕大铁锤的干瘦汉子看着靠在叶文身边的七星龙渊剑,眼中冒出了贪婪的神光,扛在肩膀上的巨锤微微抬起,下一刻就表现出不逊色与他力量的速度出现在叶文身边,一只手抓向七星龙渊剑,另一只手举着巨锤朝着叶文的脑袋狠狠砸下,
“刺啦刺啦…”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在巨锤上亮起,关键时刻杨宗保手持着血纹长枪枪出如龙挑在铁锤上,而后长枪一扫,扫过干瘦汉子抓向七星龙渊剑的另一只手,干瘦汉子扛着巨锤败退,
“你还有点意思,不是太弱,玩玩,”干瘦汉子虽然被杨宗保一击击退,一大一小的眼睛却燃起了有意思的火焰,杨宗保不说话,横枪站在叶文身前,腰身笔直如松,
额头经过一开始的麻木开始变得刺痛,血流下來遮住叶文的视线,耳畔响起阵阵轰鸣,眼睛好像看不见东西,耳朵也听不见什么东西,哈、呼,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不是太弱、太弱、弱…弱,是在说我吗,弱者,是在说我吗,
淳凤,你还太小了,可惜娘等不到你长大了,如果沒有这么弱小就好了…
淳凤,你还太小了,可惜娘等不到你长大了,如果沒有这么弱小就好了…
如果沒有这么弱小就好了,
如果沒有这么弱就好了,我,太弱了,,
叶文脑海里两扇蝶翼忽闪,洒出一片晶莹神秘的花粉,瞬间,叶文的双眼充血,视线一片血红,眼皮开合,一片血意茫茫,
“吟,”一声龙吟伴随着叶文夜枭般的嘶吼咆哮,七星龙渊剑霎时出鞘,
“镪”的一声金铁交鸣,七星龙渊剑看在干瘦汉子的锤棒上,叶文半蹲着站在巨锤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和干瘦汉子的大小眼对视着,
“弱者,就该死,”怪叫着说完这句话,叶文左手拎着七星龙渊剑就是一通毫无章法的乱砍,但却力道极大,将干瘦男子的铁锤看的坑坑洼洼,最后好似不耐烦,如同野兽一般仰天咆哮,斜剑竖劈,硬生生的将干瘦男子手中的铁锤砍成两段,身体倒飞而回才在木板上,却失去平衡的打了一个趔趄,叶文低头看着右臂,这个无法用上力气的东西绑在要带上好像很累赘,七星龙渊剑被高高抬起,
时间过去一瞬,所有人都沒有反应过來之时,干瘦男子已经被叶文纯砍得兵器断裂,七孔渗血,
“打晕他,不要让他入魔太深,”武启脸色一变,大吼道,和杨宗保视线一交接,武启瞬间出剑向在叶文胸前,叶文抽剑挡住,后颈却一凉,沉沉的倒了下去,原來是杨宗保在武启出剑的瞬间一枪点在他后颈,
“呵,这种年轻重情重义热血的感觉真是让人怀念啊,”磨砂一般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张松涛的双掌从袖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