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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皇帝传

江画创作的《女尊令》, 第112章 皇帝传在线免费阅读下载。内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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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容的传文是从江山郡主锒铛入狱开始的.因是主要写皇帝的.所以并未说明郡主入狱的原因.另外.里头还隐晦的提及了流容太子之位的由來.说是原本该太子之位并非是他的.只是阴差阳错之下才被立为储君.

    流容这册子写的极薄.跟他爹流君绯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基本上不用两个时辰就能看完.起初的内容无外乎那些新皇登基三把火的东西.大刀阔斧的改革、朝廷大换血什么的.虽然流容沒什么大的建树.但过错也沒有.他在位的短短几年间倒也是国泰民安.维持了上一代皇帝治理下來的盛世.

    可到了后來.文风一下子就变了颜色.除了此传文的主角流容.里头还大篇幅的写了一个人.此人便是继梨逍尘之后的第二任梨王.史官称之为江山郡主.

    想必写这传记的人是个爱探听八卦的年轻史官.前头尚且恭恭谨谨的记述皇帝的政绩.但后來就开始叙述起人家的家室了.

    这位皇帝一生妃子不多.可也有那么俩比较重要的.一乃贵妃瑶倾.二乃郡主江山.在史官看來.流容跟瑶倾贵妃是天作的和气.尤其写了瑶倾贵妃进宫的那一日.形容为“妃子烟眸脂肤.瞳若剪水.赤红绮装.腰软不盈一握.温淑俏嫣兮”.

    但到了江山郡主那儿.就不像那么回事儿了.说白了.就是名不正且言不顺.

    ……翻页的手忽然一顿.望着细密的蝇头小楷见那两个在外人看來不甚明显的字.饶是往事如烟已淡了不少.可还是不禁微微白了脸.

    “祸水.”

    祸水.史官是这么写的.

    甚至连皇帝驾崩之前嘴里还喃喃念叨着什么.当时在场的人据皇帝的口型大致猜测了一下.想來皇帝临死前说的是“郡主”二字.如此.江山郡主这“祸水”二字倒真真是坐实了.

    心里头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倒不是心痛或是难过什么的.而是觉得有些……堵得慌.仿佛有人在胸口塞了一大把棉花进去.虽然造不成什么伤害.可就是喘不过气來.窒息似的难受.

    想说点什么.可那两个梗在喉咙里的字却怎么都吐不出來.肩膀颤抖了片刻.她才从桌上取了笔、蘸了墨.在空白的宣纸上缓缓的描画.

    一笔一划.端正中透出些苍劲.

    写的是.容儿.

    “……天子自百丈城门之上纵然跃下.天子容姿癯丽.风鼓起衣襟落下之时.犹如白蛾.自春寒料峭中骤然扑下.然.帝星陨落.”

    后面还有些史官对皇帝一生功过的总结.文言晦涩.洋洋洒洒占了一十八页的纸.

    合上书.江画怔怔的望着那雪白纸漆黑的二字.虽然张了张唇.可终究也沒能念出來.

    她自认是恨过流容的.二十年前恨.复生后也恨.第一次从冰室中醒來的时候依旧恨.她素來是个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人.就算是她总是戴了九重塔那顶心怀天下的帽子.可依旧不能改变她也是个凡人的事实.

    即便是青春不老.即便是死过两次复生两次.也是个凡人.

    作为梨逍尘.她为了自己舒坦捏碎了胎盘.为了未央鸢能有一个好的将來而用凝霜扇指着一个怀了孕的妃子.

    作为梨江画.她更是玩弄权术、残害忠良.

    说什么保护苍生、胸怀天下.到头來不过都是自欺欺人一场.

    胸腔里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气流.急促的自丹田处升起.几欲冲破滞碍冲出唇舌.江画蓦然一惊.忙深吸一口气勉强将它用力压了下去.

    现下正处于内力的恢复阶段.断断是不能太过大起大落的.否则万一走火入魔.轻则废了终身的武功.重的话甚至有可能丧命.

    她现下可不能死.

    将桌上那张写了字的纸揉成团.想了想又展开來.折成细细的一道.掀开灯罩伸了进去.暖黄的火焰舔上白纸.起先还缓缓的往上蔓延.不一刻过去.火苗瞬间膨胀.一下子就将白纸吞噬了个干净.

    手指似是被灼到了.轻微的刺疼让江画猛地缩回了手.细看指尖上已经通红了一大片.只轻轻一碰.上头的一层皮就剥了下來.血丝顺着肌肉的纹理涓涓流出.染红了桌上干净的宣纸.

    十指连心.饶是活了这许多年对痛苦已经沒那般敏感.饶是倒抽了口气.

    江画到不大在意留不留疤.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待嫁的黄花大闺女.沒了细腻的肌肤便不能见人.但皮已经被烧掉.总不能任由血就这么沒完沒了的淌下去.就算忍得了疼.可淌出來的血也够令人头疼的.

    内力尚微弱.她还不想做无谓的浪费.只好出门去找些伤药來.

    问了几个打扫的僧人.找到与经寺的药房.在里头简单的将手包了下.便准备再去藏书瞅瞅.毕竟还要在这儿呆上些日子.找些书也好打发时间.

    又挑了几本书.让小和尚拿托盘搁置了送到客房.这才一个人顺着禅房外缘溜达往回走.

    迎头瞧见与经寺的住持带了两个沙弥往这头走.她隔着面纱朝对方笑了一笑.也不管人家究竟能不能看得到.问道:“大师这是要去藏书.”

    住持法号隐透.也不知是天生年轻还是出家人不染世俗而显得年轻.反正不若外头说的那样老.看起來也就约莫三十多岁.眉宇投足间都能看得出出家人的恬淡和超脱.

    “是的.贫僧正要去取一些经文.”连声音都不疾不徐的.透着波澜不惊的淡静.他见江画过來的方向.淡淡问:“施主也是去寻书.”

    “恩.”想了想.江画又添了一句:“不过有一本沒找到.”

    与经寺的藏书除却那些野史和坊间流传的绘本.基本上是除了皇宫的御书房、九重塔的书楼之外最全的地儿了.只要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的册子.少有它不曾收录的.

    倒不是出于好奇.而是纯粹的帮助之心.隐透问:“施主要找什么书.”

    “史书.”

    “哦.”

    江画想了想.道:“本朝帝王的传记.为何只有两本.珈篆帝的呢.”

    珈篆帝的名讳.即是无心.一个在龙椅上坐了二十多年的人.不过他的登基到如今仍是个迷.因为无人知道当年身为皇子却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之后.究竟是如何回來的.又是如何重新踏入朝堂.坐拥了这一片大好江山的.

    隐透却好似并不吃惊.颇有礼貌的开口解释:“天子传记只能在天子驾崩之后.经皇家史官整理完毕后方才能流传來.而珈篆帝尚在位.即便是他已经有了二十多年的传文.民间也是无法得见的.”

    原來只这样.她当年只顾着厮混.倒还真不知道这一点.

    想來是觉得当今如此好学的年轻人不多见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女子.便忍不住生了慈悲之心.隐透大约想了片刻.道:“贫僧有一位俗世朋友.他倒是对这方面的历史颇有些了解.不若贫僧差弟子邀请一趟.施主觉得如何.”

    反正也闲着.有个人陪打发时间也不错.虽然心里头早就点了无数个头.江画还是有模有样的客气了一客气:“大师这位朋友住的远么.若是打扰了人家的清净.怕是我就失礼了.”

    “不远.他不算个忙人.也身在登封.若是今日去找.明日他想必就能同施主会面了.”

    “如此.那多谢大师了.”

    望着那一身绣了金纹的白衣渐渐远去.身姿优雅却毫无庸俗之感.隐透恬淡的脸上也不由逸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第二日晌午.果真有小和尚來敲门.说是住持跟一个贵客在后院.让她过去一趟.昨日拿來的那几本书不过是早先的一些名人传记.她看的实在无聊.索性便扔了在床上小睡.听闻那个通晓宫史的人已然來了.便迫不及待的换了衣衫往外走.

    不禁再一次感慨.与经寺的香火真真是旺盛.这样价值不菲却布置的干净淡雅的后院.可不是一般的寺庙能受用的起的.

    后院立着一棵长得极好的菩提树.据闻已是又一两百年的历史了.树冠苍绿茂密.粗壮的树干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搂过來.即便是站在数丈之外.那股菩提子发出的淡香饶是令人心脾俱清.

    “菩提本无树.灵境亦非台.本來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不知怎的.江画就想起了这么一首诗.

    树下有两人对桌而坐.皆聚精会神的盯着桌上的棋盘.背对着她的那人一身淡红衣裳在衣裳拖曳了几尺.金冠墨发.但看背影已是能令人怦然心动的模样.

    这样风姿卓然的人出现在寺庙里.那定然是一个清透悠然如谪仙一般的人儿.

    可惜……从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情况來看.这人的内心可不是如他外表一般这么美好的.

    心头正觉得好笑.人已经走到了树下.

    “锦蝶宫主.想不到大师所说通晓历史的渊博之人.竟是你.”江画走近.桃花眼弯出审视的笑意.言下之意.你这人原來这么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