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就是这样的人.一向说到做到.一边吃饭一边给泽演灌酒.吃完饭了.两个酒鬼还喝的很起劲.
讲也讲不听.我干脆眼不见为净.到厨房去帮老妈收拾碗筷.跟她聊着五年來失去的最平常的体己话.
本來都聊的挺开心.可是不知怎么的.又谈到了尹湛.老妈明显比我放不下那天的事情.神色凝重的都不敢看着我.可是那漫长的过去.哪里有清晰的谁对谁错.
我握住她的手.“妈妈.过去我也有错.你就别再自责了.那段感情我已经放下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也忘了吧.”
本以为能够坦然的说出这番话.却还只能在说完后.眼睁睁的任由这个名字把我心里的疼痛唤醒.但是现在的我一点都不能表现出來.我不能.
老妈的神色缓了缓.“小曦.槿宁告诉我真相了.过去是我误会你了.你真的不怪妈妈.”
她顿了顿.声线竟变得哽咽.“其实那天晚上看到你浑身是血的样子.我就后悔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继续残忍.”
那天晚上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那天晚上我也是想去见尹湛的是吗.可是我怎么都记不清了.声音颤颤抖抖的.“真相.什么真相.”
妈妈缓缓开口.“初中的时候.你和槿宁那么要好.尹湛还以槿宁男朋友的身份來家里做过客.所以我才会一直以为尹湛是因为槿宁出国.才变心了.和你在一起.
再加上…再加上他们出国的前几天.槿宁哭哭啼啼的來我面前.说你抢了她的男朋友.所以…所以我才会那么偏激.把你关起來.真的对不起.小曦.因为妈妈.你难过了那么久.”
我也很想让自己平静下來.可是我做不到.说出的话难免带着讽刺.“那莫槿宁呢.她现在换了一副说辞了吗.”
“槿宁前两天把我真相告诉我了.她说.无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她和尹湛都沒有真正在一起过.
只是她一直都很喜欢尹湛.把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所以才会.才会想方设法破坏你们的感情.”
这就是真相.什么叫做沒有在一起过.他们之间的亲昵全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怎么可能沒有在一起过.
莫槿宁她最近到底怎么了,好像从车祸开始以來.她就在拆自己的台.一会跟尹湛说那张接吻的照片是假的,现在又跟妈妈说这些话,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且我不想再听下去了.我不能听这些会动摇我想法的话.
匆忙打断妈妈的话.“妈妈.知道这些就够了.拜托你不要再说了.你知道的.我现在想嫁的人是泽演.”
妈妈看着我的眼睛.面露难色.“可是你爱他吗.小曦.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尹湛五年前出国前.曾经发过短信给你.他说他相信你.他说他会在西城公园等你.一直等到你來为止……”
原來那一天他的短信是说这个.他说他相信我.他竟然相信我.
他竟然一直在等我,那种沒有等到人的绝望.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就是他恨我的原因.
不行.我不能再想下去了.可是眼泪却还是无措的掉了下來.“妈妈.以前的事情我们…我们都不提了好吗.”
“小曦.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五年前,是妈妈耽误了你.现在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的心意知道吗?”
我的心意.我的心意在现实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妈妈,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再过半个月我就会和泽演结婚.”
妈妈的眼里透着难解的情绪.半响才开口.“小曦.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妈妈经历过失败的婚姻.知道那种痛苦.”
想到过去妈妈经历的种种.我的眼眶又红了.“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泽演他对我很好.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
今天晚上.爸爸和泽演两个人都喝得烂醉.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叫都叫不起來.
这么多年以來.我从沒见过泽演如此失态的样子.
把泽演扶到房间去.给他换上睡衣.
我也躺在床上.可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妈妈说过的话.
最让我觉得可悲的是.我现在竟然会觉得这是莫槿宁和尹湛一起设计的阴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我给自己最好的逃避方法.只有这样我才能阻止自己飞奔到尹湛身边.是吗.
如果那时候我出现了.他是不是就不会狠心离我而去.如果那时候我们沒有那么多的误会.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深夜11点.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所有思绪.害怕吵醒泽演.我急忙站起來.离开卧室.走到到外面接电话.
在屏幕上闪闪发亮的名字竟然是莫槿宁.我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话.然而现在我竟然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所以说出的话异常无力.“喂.”
她单刀直入的就來了一句话.“叶曦.我要见你.”
心底慢慢变凉.说出了想很久的话.“我现在人在西城.沒有时间见你.”
电话那端传來冷笑.“我也在西城.而且就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厅.你快出來.是很重要的事情.不來你会后悔的.”
很重要的事情.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听.如果我不听.那些事情能不能当做从未发生.如果我不听.接下來的一切又是不是可以不发生.
如果真把自己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沿着原路回到那心比还纯净的年代.
可是不试试的话.又怎么能知道前面的路是否会更悲伤.那段岁月的伤痕.我再也不要交给命运了.
出门前.特意去房间看了下泽演.他依然睡得安稳.
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紧皱的眉心.轻声说.“泽演.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站起來转身欲走.手却被他拽住.睡着的他失去了所有坚硬的外壳.就连声音也变得脆落.“不要走.”
转过身去.笑看着我们交握的手.“你醒了.”
他依旧沒有睁开眼睛.难道是在说醉话.或者梦话.可是究竟什么梦会让他这么忧愁.苦恼.
想要松开他的手.他却坚决不让.这样子的他真像个孩子.重新坐到他身边.“泽演.你是不是醒了.”
果然这会他就睁开了眼睛.我还沒反应过來是怎么回事.却被他揽入怀中.“你要去哪里.”
我如实说道.“去见一个朋友.很快就回來了.”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今晚特别较劲.“去见尹湛.”
心慢慢的慌张.我却得镇定出声.“不是啦.怎么会是他.”
他放开我.眸色恢复了清明.却还是与往日很不相同.声线暗哑道.“不是他的话.你紧张什么.”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很不正常.可是我确实不是去见尹湛啊.
无奈开口.“真的不是他.但是如果你不想我出去的话.我就不去了.好不好.我去洗澡.然后睡觉.”
泽演紧紧握住我的手.“我相信你.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就在附近的咖啡厅.还有泽演.你可得记得.这次你回來是休假的.别让我或者工作影响了你知道吗.”
他笑了笑.“所以呢.”
我接过话來.“所以你现在乖乖躺下來睡觉.不许乱动.”
这次他确实很听话.跟我告别后.我就出门了.
可是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此一别.自己与他的世界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寂宁咖啡厅还是原來的样子.简洁温馨.
可是明明环境沒有丝毫的变化.那历历在目的陌生又是什么.那皎皎心痛究竟又是为了往日的谁谁谁.
迷蒙的灯光.靠窗的位置.莫槿宁穿着淡蓝色的长裙.坐在窗边.微卷的长发伴着淡淡微风.轻轻飘扬.
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位置.语气怎么也轻松不起來.甚至还是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微不可见的怨恨.“什么事.快说.”
她看着我.清明的眼中难得沒有一丝恨意.除了那无尽的冷.“叶曦.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输给了你.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了.有话快说.”
她向侍者招手.要了两杯咖啡.是我们以前经常喝的卡布奇诺.
“你知道当我知道一直苦苦恨着的母亲.就是从小对我那么好的彬姨时.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是恨.连带着的.我还恨你.因为她是因为有了你.才抛弃我的.”
我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想要辩解什么.急切打断她的话.“不是这样的.”
她沒有答我的话.只是把咖啡加好糖后.递到我面前.继续道.“你可以想象这种痛苦吗.被长久以來两个最信任的人狠狠把心撕碎.
一直被自己当做全部依靠的人.竟是我那么多年痛苦的渊源.这就是老天爷跟我开的最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