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卖馄饨大爷的小店出來之后.王思凡就驱车往齐武县委大院赶去.因为不知道钱东方办公室的位置.他只得一路问过去.
县 大院里的很多人显然还不认识他.见他年纪轻轻的就沒有给他好脸子.不过总算是问明了方向.
钱东方的秘书夏明远上午跟着去了县n an局交警大队.自然认得王思凡.正坐在办公桌前写材料的他感觉眼前人影一晃.一抬头就见王思凡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前问道：“钱书记在不在.我找他汇报一下工作.中午约好的.”
夏明远急忙从位子上站起來.恭敬地说道：“王书 j好.钱书 j在里面等着您呢.您直接进去就行了.”说着还帮他推开了门.
王思凡点点头稳步走了进去.心说看來钱东方也着急了啊.
钱东方早已经听到王思凡和秘书夏明远的对话.一见王思凡走进來.也急忙从座位上站起來绕过桌子往前走了几步.笑着伸出双手说道：“思凡同志过來了.快请坐.小夏.给王书 j泡杯好茶.”
钱东方之所以对王思凡这么热情也是有苦衷的.最近半个月发生的这两件事情不但让齐武县丢尽了面子.他这个县 书 j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啊.一不小心沒处理好.想要安稳退休都不太可能.更别提去人大养老了.
虽然张云鹏十分强势.毕竟两人之前还算是相安无事.沒想到王思凡还沒有上任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來.显然也不是善茬啊.如果两人到时候掐起架來.一不小心就又是一场大地震啊.他在张云鹏的强势之下.早已经沒有了曾经的壮志豪情.凡是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求稳.得过且过.
王思凡看到钱东方这么热情.也急忙伸出双手握了过去.嘴中说道：“钱书 j.我是來赔罪的啊.”
钱东方一愣.心说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正在这时候秘书夏明远恰好泡好了茶端过來.他就笑了笑说道：“思凡同志快坐吧.我可早就听说你是个品茶的大行家的.尝尝怎么样.”他显然也是对王思凡下过一番功夫了解的.这家伙虽然说喜欢搞事情了点.不过还真是个搞经济的好手啊.不过齐武不比宁县.想要做出一番事情來恐怕不那么容易啊.
王思凡点点头说道：“谢谢钱书 j.”然后坐到沙发上.一边品茶一边观察着钱东方办公室里面的布局陈设.
办公室的面积并不大.布置的也不豪华.一张办公桌.两个皮质的沙发.门口靠墙处还有一个红漆的书架.透露出一股子古朴的味道.
王思凡喝了一口茶.抬起头细细的品味着.对面墙壁上两幅画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左边一幅画上是一座连绵不绝的远山.山上满是墨绿的松树.淡淡的云雾缭绕期间.给人一种山风呼啸、云海变幻、松林傲骨的感觉.画上題着几个苍劲有力、挺拔张扬的大字：松涛云海图.字的下面有一枚方方正正的印章.上书“兼济天下”四个篆字.若非王思凡眼力惊人.还真看不真切.
右边的画却是另一番景象.一池波纹荡漾的清水.几株微微倾斜的荷花绽放.好一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景象.正是一幅《清风送荷图》.上面的两行字却是诸葛孔明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尽管这几个字写的十分圆润.却很明显和左边那幅“松涛云海图”五个字出自一人之手.
王思凡口中品茶.心里迅速的思索着.钱东方把这两幅已经完全不同的画挂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左边的那一幅《松涛云海图》宣纸微黄.墨色虽浓却有褪色的迹象.显然是年月久远.而右边那幅《清风送荷图》却显得纸洁墨新、清新淡然.倒像是不久前绘就的一般.不论是从取材上还是意境上.两者都很不协调啊.
钱东方看到王思凡目光如炬的望着两幅画.心中一动.微笑着问道：“思凡同志.我这茶比起宁县的茶如何啊.”
王思凡这才装作刚刚品味完的样子说道：“茶是好茶.浓淡相宜.余韵悠远.只是泡茶的水略浊啊.”
钱东方一愣.心说这小子是话中有话啊.“水浊”莫非是说齐武县的这潭水太浑了.想到这里就说道：“思凡同志不愧是茶道高手啊.只是这浊水可有清洗之法.”
王思凡见到钱东方已经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就笑着说道：“去浊存清并不太难.只是开始的时候工序稍过复杂.只需用细密滤网.上铺干净砾石.然后将仙人掌捣碎充溢其间.将水自上而下过滤三次即可.仙人掌多刺.汁液稠颜色深.一不小心就会刺痛手臂.沾染衣服.不过这些比起來美到心脾的好茶來说.还真不算是什么啊.”
这个时候钱东方已经明白了王思凡的意思.这小子是通过这杯茶來告诉自己说“齐武县的这潭水虽然很浑.不过只需要下重手还是能够使之清澈的.虽然整治官场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困难.甚至某些人的攻击和阻挠.不过不起來还老百姓一池官场净水來说.我认为这些根本不算什么的.”看來他这是向自己表明她的立场了.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齐武还会有宁静的日子吗.
看到钱东方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王思凡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是矛盾.就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说道：“钱书 j.您办公室这两幅画倒很是特别啊.”之所以岔开话題.是为了更好的绕回來.
钱东方听到王思凡问起來这个.就展颜说道：“这两幅画都是我自己画的.那幅《松涛云海图》还是81年我在屏东县当副县长的时候画的.到现在已经十七年了.一直沒有舍得扔掉.走在哪里都带着.倒是让你见笑了.这幅《清风送荷图》是前年闲來无事的时候随手画了几笔.也是不值一哂.”
王思凡却敏锐的发现他钱东方在说到屏东县的时候眼中的精光和脸上自然而然显露出的一丝豪情.而在说齐武县的时候那种看似风轻云淡却微带无奈神色.他的心中顿一动：“看來钱东方并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软弱怯懦啊.只不过时光总是催人老啊.豪情万丈也抵不过岁月如刀啊.”
想到这里王思凡哈哈一笑说道：“钱书 j真是念旧的人啊.我倒是更喜欢这幅《松涛云海图》.气势磅礴、凌风傲物.那幅《清风送荷图》虽然圆润宁谧.却是太过恬淡了.兼济天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说道最后两句话.他登时提高了声音.
钱东方心中狂震.默念着王思凡说的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心中却是纠结无比.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王思凡看到钱东方深色变幻.知道他是隐忍久了.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还是要做出一些事情來.才能让他彻底醒悟啊.想到这里他就站起來说道：“钱书 j.打扰您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只是我才來.还真不知道办公室在哪里.”
钱东方一愣.急忙说道：“哎呀.我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小夏.给周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待王书 j看看办公室.”
不一会儿.县 办主任周明辉就过來了.他先是给钱东方和王思凡两人打个招呼.然后恭敬地问道：“钱书 j.您叫我.”
钱东方点了点头说道：“明辉啊.你带王书 j去看看他的办公室吧.”目前的县 常委中.和自己走的近的也只有他了.
周明辉说了声“好”.然后就领着王思凡到了原來郭伟刚的办公室.王思凡对于办公室倒是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只是让周明顺叫人换上一幅新的齐武县地图和国旗.以及“为人民服务”五个字.
周明辉点点头记下之后问道：“王书 j.您看还有其他要求沒有了.”
王思凡笑着说道：“这就挺好的.其他的就不用再麻烦了.”
周明顺急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吩咐我就行了.对了.您在县政府那边也有一个办公室.住宿的问題也是政府办那边安排的.我现在带您去政府楼吧.”嘴上说着话.周明顺的心里却苦涩不已.自己虽然明面上是县 常委.不过因为钱东方掌握不了常委会.自己的权利甚至还不如政府办主任台志霄呢.刚才的情况來看.这个新來的常委副县长倒是和钱东方关系不错.希望他不是下一个郭伟刚.到时候说不定自己还就翻身了呢.看到王思凡点点头.他就恭敬地领着王思凡往政府楼走去.
齐武县的政府办公楼和县 办公楼在同一个大院里.一西一东并排而立.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政办.政办主任台志霄一看周明顺领着王思凡过來了.就急忙笑着迎了上來说道：“王县长好.周主任好.”他之所以这样热情.一是因为政办是属于常务副县长分管的部门.二是王思凡中午整出來的那一出太过惊世骇俗了.堂堂县n an局长就被他给轻易搞掉了.自己这个小小的政府办主任还真不算什么.
周明顺把王思凡送到就告辞回去了.台志霄就领着王思凡去找县长张云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