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精通音律,我看就是污人耳慧!知道本宫为何命人呈上此残琴么?就是放下在宴席之上听了元澈的一席话,本宫信以为真,没想到竟是元澈的抬爱之词。依本宫看来,你不过是徒有虚名,跟端亲王府三位夫人提鞋都不配。况且本宫素有耳闻,丞相嫡女在相府中的地位连猪狗都不如,由此可见如此的贱蹄子演奏出这般劣等曲作也并非偶然!况且正如你方才所说,什么样的东西配什么样的人,按照你的档次,幸亏本宫没有将那千年玄檀琴拿来,依你的身段也只配得上这等残琴。破鞋就是破鞋,无论再怎么闹腾也只能是破鞋。”
德妃简直就好像那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言语歹毒至极,要是换做旁人听了,还不羞愤投河自尽,但是今天站在她面前的早已不是那个懦弱胆小的相府嫡女,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咔嚓!”
德妃一连串恶毒的话语吐出,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还未来得及欣赏柳含烟脸上的反应,只见柳含烟已经愤怒的抓起面前的残琴狠狠地摔成了碎片。那架势直看得德妃发呆。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面色铁青,指着柳含烟的手剧烈的颤抖:“你,你大胆,你竟敢将本宫的琴摔碎!”
“没有啊,正如德妃娘娘方才所言,什么样的琴配什么样的人,想来臣妾弹过的琴娘娘应该不屑再要了,臣妾又觉得这琴实在碍眼,干脆摔烂了来的清净。”
柳含烟意犹未尽的拍拍手,还不等德妃娘娘有什么反应,她已经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径直向德妃走了过去,德妃见柳含烟好像一个得了癔症的病患般笑眯眯的靠了过来,早已方寸大乱。听说过被人羞辱投河自尽的,却没有见过被人羞辱了还笑眯眯的,难道传言非虚?丞相嫡女早已精神有异于常人!
德妃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柳含烟已经一把抓起她手边的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口,一口茶灌进嘴巴将嘴巴撑的满满的,她瞪大了眼睛猛地一喷,茶水就好像喷雾一样,洒的德妃满头满脸都是。德妃惊怒,起身暴躁不已:“大胆!你翻天了不成!”
哪知柳含烟理都不理,下一秒已经将名贵的翡翠玉石杯狠狠地摔碎在她的脚下,玉石碎屑左右横飞,惊得她连连跳脚,一时间竟忘了训斥,只是眼睛瞪得好像铜铃一般呆呆地盯着柳含烟。
柳含烟笑眯眯地指着茶杯碎屑和她身上的茶污道:“什么样的东西配什么样的人,我用过的东西,想来德妃娘娘身份如此尊崇,是不屑于继续用的了,干脆毁了娘娘再买新的。”
话音刚落她就一屁股坐到了德妃的旋木椅上,屁股一沾即起,她一把炒过椅子狠狠地抡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好好的一把椅子,被碎成了碎屑!
当然这只是开头,接下来柳含烟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将霞飞宫每一处,每一寸的都系都抚摸了一边,最后的结局当然都逃脱不了毁坏的下场。
短短片刻的功夫,偌大的霞飞宫已经遍地狼藉没有一处完好,桌子椅子,书画古玩尽皆破碎,雇佣兵的破坏力可见一斑!
当然柳含烟还不是很满意,她眼睛咕噜一转,在摔碎了最后一个瓷瓶之后,她转向了呆若木鸡的德妃,并且对她深处了罪恶的双手,嘴里还不断呢喃着:“我摸过的东西都要毁坏噢。”
德妃大梦初醒,发出凄厉的怒:“给我来人抓住她!”
只听呼啦一声,外面冲进来数名宫女,他们想要上前抓住柳含烟,可是柳含烟怎么那么容易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人捉住,她抓起手边的东西向他们乱砸一通,场面再度失控。
“皇上驾到!”
终于在闹腾了小半个时辰后,重量级的人物登场了。
满地狼藉就连一个跪的地方都没有,元澈面无表情地跟在元匡背后,只是看着柳含烟的眼中多了一丝光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元匡见从他上次离开霞飞宫短短半日的功夫,这边已经是支离破碎了,大为震怒。
德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上前哭诉,柳含烟则趁机跑到了元澈的身后,躲在他背后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中写满了恐惧。
“皇上,臣妾本来是好心要跟含烟谈心,后来她说愿意献艺一曲,臣妾命人将古琴呈上,没想到她竟然发狂,将古琴摔碎,然后将整个霞飞宫搅得天翻地覆,这番惨淡光景皇上是看的清楚,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德妃果然是老奸巨猾,得理不饶人非要治罪柳含烟。元匡闻言一扫遍地狼藉,然后指着一众宫女道:“真是这么回事吗?”
一众宫女皆异口同声道:“诚如德妃娘娘所言。”
“元澈,到底怎么回事?”
元匡的脸色极度难看,德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现在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到这样的屈辱,就有如他的尊严受到可侵犯一般。
元澈没有立即回应,似乎在思考,柳含烟见状,不动声色地在他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他英俊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古怪表情,随即恭声道:“父皇有所不知,含烟其实已经患了一种怪病,不时会精神失常,而且早已命名医诊断,治疗已经初见成效,但是还不能根治,就如同方才得费娘娘所言一般,柳含烟只是暂时发病才会扰乱了霞飞宫,并非可以而为。儿臣之所以未敢跟父皇言明只是怕父皇担忧。”
元澈一语双关,意思不外乎是你非要听德妃的嫁了一个有毛病的女人给我,这事你不能怪罪在我头上,要怪也只能怪德妃咎由自取!元匡并非是老糊涂,自然能听出元澈话里有话。他沉吟了一下,随即把目光转向德妃:“刚才朕的确是听你说柳含烟好像突然犯病,依朕看,这事就如元澈所言。此事就此作罢,霞飞宫再命人休整。”
“皇上,就算柳含烟十突然发病,但是此番端亲王带她进宫面圣,未有事先通报,加入她突然发病伤害了皇上龙体,那这事该如何是好?”
德妃得理不饶人,见缝插针想要为此将柳含烟彻底治罪,她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今天饱受了莫大屈辱被一个小丫头戏弄,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无妨,针对含烟的病症,儿臣早有应对之法,只要儿臣在身边,想来就算是发病,也可以应对,断然不会伤害到父皇。”
元澈得到了柳含烟的暗示,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
元匡见他能够将此事圆满,也不再追究,只道:“当年你娘亲突然暴毙,父皇这些年疏于对你的照料,才使得你重症缠身,这件事暂且到这,你带含烟回去吧,你们两人身体有恙,一定要好生调理才是。”
随后元澈带柳含烟离开了皇宫,直到上了车架柳含烟才舒了一口气。刚才闹的的确是有点凶了,不过蛮解气的,也不知道德妃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大的成见,简直到了恨之入骨的境地。难道是爱恨屋及乌,把当年对梨妃的恨转嫁给了元澈,然后连着自己一块恨了?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看来果然不错。当然毒妇的心肠更是难以捉摸。
“今日闹的这般厉害,心中可曾舒畅?”元澈波澜不惊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刚才我看德妃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看来这次你是真的惹恼她了。”
柳含烟挥挥手,表示随便:“这个女人整天的自命不凡,以为找到了个机会可以好好的羞辱我一番,没想到我在她的地盘一样敢反抗。这次算是我给她的一个教训,最好不要来惹我,要不然有她好看的。”
柳含烟的脾气自然不可能像这个世界的女子一般优柔孱弱,敢做是一个雇佣兵最基本的素质,当然除了胆大之外还要心细,这个方面柳含烟一直很有信心。
“好了,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我看以后能少进宫还是尽量少去,要不然德妃一定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恶气。”
元澈刻意叮嘱,柳含烟表示知道,不过她瞬间想到了刚才皇上提及梨妃时,德妃的眼神,似乎有些游离闪烁,甚至不再执意自己惹她的事情,难不成当年梨妃的死真的跟她又解不开的关系?
柳含烟正想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元澈却随手制止了,独自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霞飞宫一干下人往来行走,很快就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德妃一人气鼓鼓地坐在椅上,今天所受的屈辱她永远铭刻心底,早晚有一天要全都找回来,让那个敢戏弄她的小贱人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要按照往常,皇上一定会在霞飞宫住下,但是今天被柳含烟这么一闹腾,皇上早就离开了,如今的霞飞宫除了满屋的下人之外,再也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梨妃……”
德妃呐呐自语,思绪似乎飘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娘亲!”
德妃正思量的时候,耳边就想起了那熟悉的语调,她急忙望去,只看到一个锦衣公子正翩翩而来,看那模样竟是十分的斯文秀气。她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我的儿,你可算来了,娘想你好苦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元辰,也是目前所有皇子中最受皇上喜爱的皇子。
“娘,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了这样?”
元辰对周围熟悉的布局大改变很是不解,毕竟这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收到消息。
“唉,今天是端亲王夫妇进宫请安的日子,可是亲王夫人对娘亲无理至极,将娘这边一切都打砸干净,娘是有苦也说不出啊?”
德妃言语戚戚,像是真的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真是岂有此理!难道父皇也不管管吗?”元辰气的眉毛倒立,就差没有起来跳脚了。德妃黯然道:“没用啊,你父皇顾念端亲王乃是当年已故的梨妃亲子,不忍心怪罪,这份苦气,娘只能硬生生地咽下了。”
德妃的样子作得很到位,甚至说话都有些哽咽了。元辰大恨:“将来我若当了皇帝,绝不放过欺负娘亲的任何一个人!”
德妃闻言方才展露笑颜:“我儿能这样想,娘心里总算是踏实了。只要我儿能在皇上面前勤加表现,想来废除太子的日子不远了。”
“哼,元烈何德何能,不过是草包一个,娘亲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元辰信心十足,德妃被他这么一说来了兴致,命人准备器具,要亲自为元辰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