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人渐渐地越来越多,所以再怎么不显眼的地方,也会有人注意到。
“我说苍浪难得带你出来玩一次,你有必要这样一脸嫌弃?”一黑衣男子抱怨地问着他身边的伴友。
从沈苍浪一踏进这里起,他就一直紧皱着眉,这青楼里挤了一大堆人,难免会有一些汉臭味,那种刺鼻的味道使他有点难受,表情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慕琰和月浅枫一听,两人同时惊愕地看向对方,眼神里都透露着同一种信息―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啊,可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进入这种风月场所,却还是硬将我扯来,你觉得我的心情会好?”沈苍浪依旧温和地询问,但是还是可以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恼意。
黑衣男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更要把你拉出来开阔眼界。”
“你说你天天不是呆在镖局里处理事务就是沈园里看梨花,怎么会遇见好姑娘。难得府里传你有喜欢的姑娘了,一看,那什么慕姑娘长相就一般,脾气还那么大,你说我能不替你着急么。”那男衣男子数落着他的不是。
慕琰则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敢情他们来逛青楼还是她的错了。
“梧桐,你要是再敢乱说我就走了。”沈苍浪生气地说道,并作势要走。
黑衣男子连忙抓住沈苍浪,不情愿地说道,“唉,我不说就是了,咱们可是花了二百两银子进来的,可别浪费了。”
梧桐?这个名字挺熟悉的,好像是江湖上有名的赏金猎人,他怎么样会在这里?慕琰心里思索着,却没注意到他俩二人正慢慢地往他们这桌走来。
“苍浪,听说这香姑娘的曲子甚是美妙动人,听过一次之后,便会一直流连忘返,让人还想再听一次。你的琴艺也不错,就当是来观摩的。”虽然一直没有挚友的回应,黑衣男子还是淘淘不绝地介绍着。
要是苍浪喜欢上香姑娘就更好了,木梧桐自得其乐的想着。
因为慕琰和月浅枫是背对着他们坐着,所以他们两人也没有发现他们。
木梧桐绕到他们的面前,未打招呼就坐了下来,似乎对面的有人无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取了个杯子,倒茶就喝。
“苍浪,还不快过来,磨蹭什么。”木梧桐见沈苍浪还呆在原地不动,就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偏偏来这里,慕琰心里暗叫道。她紧张的拿起面前的茶杯,掩饰般地喝了一口,然后若无其事地向面前的人瞥了一眼,才发现对面那男的是今早送钱的那位。连忙把头低了下来,真是冤家路窄啊。
月浅枫当然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和苍浪是旧识。
沈苍浪无奈地看着木梧桐的动作,他一直知道梧桐不拘小节,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性情,但是还是无法忍受他这样的无理。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慕琰他们面前,低下头,作了个揖,语带歉意说道,“在下的友人并无意得罪二位,还请二位能够海涵。”
慕琰听到他走动时,就连忙坐直身子,面带微笑地望着前方,无论怎么样,她不喜欢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木梧桐对沈苍浪的做法嗤之以鼻,书读多了,就是麻烦。
“既然是沈公子的朋友,我们又怎会怪罪呢?”慕琰镇静地说道,手里紧握着折扇轻扇着,似乎那一丝丝的凉意能去除她心里的慌乱。
“而且这大厅里人甚是多,也无其他座位,这位公子的作为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月公子,是吗?”她向右转去,朝坐在旁边看戏的月浅枫问道。想当坐上观,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
月浅枫当然知道慕琰的打算,可是又没办法不回答,只能站起身热络地拉过对面的沈苍浪坐下,取笑道,“这公子是沈弟的友人,我们又何须在意,只不过,能拉沈弟来这烟花之地,怕是你们二人交情匪浅啊。”
沈苍浪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眼前的两位,他凝视着男装的慕琰,让他忆起六年前的某一天,有个人也像她一样和他在青楼里,笑谈着楼里的姑娘的姿色。
木梧桐一听那话,才正式注意到面前的二人,发现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人就是自己刚在背后说坏话的人,他倒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当面被听到,还是有点尴尬,立马讲道,“当然了,我与苍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如同手足,我叫他出来,他又怎么会不出来。”
他又向慕琰咄咄逼人地问道,“只是我没记错得话,这里女子止步,为何你会来这里。”
“我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和你们一样的。”慕琰模棱两可地回答,向旁边的人看了看,以示她来的目的。
月浅枫见他们俩人剑拔怒张的样子,连忙打起园场,“苍浪怎么也不介绍下你的友人。”
沈苍浪虽然刚刚一直沉静在自己的过去,但是还是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马上接上月浅枫的话,“月兄,慕姑娘,这位是我的友人木梧桐。”
木梧桐一本正经地坐着,然后向他们点了点头,好像他们是才刚见过面一般。
“梧桐,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月兄月浅枫,那位就是慕琰。”沈苍浪又郑重地向木梧桐解释道。
“月浅枫,不会就是燕云月府的大公子吧,真是失敬啊失敬。”木梧桐玩笑般的说道。
月浅枫和沈苍浪两人瞬间都不说话了,一个帮忙取杯倒茶,一个看着桌上的茶杯。
木梧桐见他们二人这样,激动地站了起来,“不会真的是吧?”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月浅枫抬头审视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木梧桐见他什么都不知道,小心地环顾了周围一圈,才爬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不知道令堂已经在江湖上发布悬赏令了,只要是有人给他你的所在,便会重金酬谢。”
木梧桐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纸来,把桌上的茶壶移到最边缘,将纸摊开在桌面上,“令堂还让人画了你有画像,现在差不多所有赏金猎人手上都有一幅,只不过你和画像上的人根本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