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煞再怎么悍不畏死,终究也是由人变出来的,只不过是因为尸体被阴煞之气侵占,从而变成了跳尸而已,与真正大枪不入的僵尸大有不同。
当他们的脑袋被我用子弹洞穿的时候,一样也会往外喷射出乳白色的脑浆,洒落出酣畅淋漓的鲜血!
我双手执枪,配合着火舌的喷涌一步步朝前走去,眼神中挂满了残忍的笑,配合上一脸的鲜血,形容堪比厉鬼还要恐怖。
扫完了一梭子弹,我又从另一具尸煞的肩上夺下枪,直到最终所有扑向我的身影都被子弹穿透,我将步枪指向了天空,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直至所有子弹都被打完,我也如同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视线中涌动着深沉的黑暗,好似有着无尽的阴风在我身边翻滚,一声声鬼哭如泣如诉,在我耳边不停地游荡。
我太累了,自从被河里的浮尸抓了一把,直到现在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连胖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希望全都彻底陷入破灭。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寻找我爹了,从癫道人口中得知他仍旧活得安好,我也算彻底放下了心,就这么睡过去吧,醒来不管到了哪里,都被永远置身于这无尽的黑夜之中要强!
只可惜这世间事,从来都不肯依照人所设想的那般发展,正当我打算闭上双眼,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静的时候,自丛林的更深处,却突然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我趴在地上,懒得再抬头,视线穿过深沉的黑暗,锁定在了一双枯黑的脚掌之上。
这双脚上布满了无数的老茧,在这大冬天里居然没有穿鞋,任凭光生生的脚丫子踩在无数乱石铺就的泥土中,发出挤压般的脆响。
我都不用抬头,便能察觉到在那黑夜之中,此刻必定会有着一对恶毒而阴森的眼睛在注视着我,这只脚的皮肤长满了花白相见的鳞片,迈动步伐的时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一定不属于平常人类,或许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应该是和半路上伏击癫道人的那家伙、来自同一个世界的角色。
我也懒得在害怕了,目光死死注视着这对脚掌,瞧着它由远及近,停留在了距离我不到百米的地方,然而耳边便有宛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嘶嘶”声传过来,落到我的耳中,居然是个苍老婆子的嘶哑声,
“咳咳,图巴错那个家伙运气不好,途中遇到一个道家的真修,反倒让老婆子捡了一场便宜,看看这小伙子多么健壮,怕是足够让我吃上好几天了。”
阴测测的苍老笑声不断传来,仿佛化作了一条毒蛇,疯狂地缠绕上了我的脖子,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去你妈的!老子十几天没洗澡,身上可臭得很,你想吃老子,也不怕崩坏了牙口!”
这人倘若愤怒到了极点,那可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了,我猛地抬起头,视线中浮现出了一张宛如蛇皮口袋般粗糙的老脸,脸上刻画满了一圈又一圈代表岁月的“年轮”,苍老的褶子皮肉层层堆积,那模样便如同一块皱巴巴的破布,脖子底下皆是花白相间的鳞片,一张口,那犬齿却尖利得如同被磨得发亮的尖刀,闪烁着直入人灵魂里边的森冷。
这情形若在平时,恐怕老早就将我骇得屁滚尿流了,然而我此刻却偏偏一丝恐惧都没有,反而努力瞪起了发红的眼睛,与这糙老婆子对视。
“嘿,可这是个有趣的小鬼,让我好好想想,上一次遇见这么不怕死的家伙,究竟是在哪一个甲子呢?”
老蛇婆微眯起了眼,丝毫不在意我那喷火的目光,反倒像是年纪太大了,反应变得有点迟钝,在努力回想了好久之后,方才阴测测地说道,
“记不清楚咯,有可能是光绪年,也有可能是洪武年咳咳,有趣啊,小伙子这么健壮,干那事的时候身体也一定不错,都有些让我不舍得吃掉你了。”
这老蛇婆一边说,眼仁里却泛起了一抹明亮的微笑,那脸上堆满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让我觉得有些犯呕,直想痛痛快快地再吐一场。
“老东西,快滚!”
我虽然不太明白她口中所谓的“那事儿”倒底是什么意思,然而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却感到极不痛快,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想要照准她鼻梁来上一圈,不过刚爬到一半,却感觉背上出现了一只脚,紧接着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两眼一黑,竟然这老婆子单脚踩回到了地上。
啪!
脸贴着冰凉的地面,我感觉此刻仿佛正被一头牛压在了身上,挤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张嘴就吐出了一口浓血。
“距离巫鬼王彻底摆脱封印的日子还有许久,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当真愚不可及,趁着这点时间,老婆子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人肉的滋味。”
老蛇婆舔了舔嘴唇,将鸡爪般的手掌伸到我怀里,轻轻拎起了我的袖口,一只手驻着拐杖,另一只手则抓着我,缓缓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可怜我这么壮的身板,在这老蛇婆的手掌下居然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未曾有,只能任由她将我抓住,一步步朝着黑暗中走去。
这老蛇婆的走路姿势很奇怪,脚尖垫着地,腰身扭起来远比狗子他娘还要夸张,屁股都快甩成了沙包,上半边身子却很稳,尤其是抓在我胸口上的那只手,沉稳得如同铁箍一般。
我根本没有办法摆脱这股力量,只有双脚划着地面,在这种荡荡悠悠的状态中尽量保持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任由她拖拽着我前行。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老蛇婆抓着我来到了一片极为隐秘的山坳子里,走到坳子的最深处,她便轻轻地伸出了手,将山壁上垂落下来的枯藤挥开,接着便有一道黑漆漆的洞口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洞子不算太窄,凭着老蛇婆的体型,却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其中去,而且越往里,里面的空间便显得越开阔,直至最后,漆黑的山洞之中居然隐约亮起了一缕昏黄色的光。
我借着昏暗的光线一打量,瞧见自己此刻正被老蛇婆带到了一个五丈见方的洞穴里,四周围都是渗水的石壁,在我的脚底下汇成一股股的小溪流,石壁表面生长着青色的苔藓,铺满了大半个石壁。
而这洞穴的更深处,却不晓得还有多远,老蛇婆拽着我一路前行,不久之后,却停留在了一间稍微大点的石室之内。
说是石室,可能并不贴切,因为这不过就是大一点的天然山洞,并没有任何明显人工开凿出来的痕迹。
洞穴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具发青的石台,石台表面倒显得十分干净,看样子这老蛇婆应该就住在上面。
停下脚,老蛇婆将我随手抛在了石台上,然后伸出手来在我肚子上按了两下,嘴里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言语,然而抬起头,朝着地穴更深处的地方发出了尖锐的嘶嘶声。
老蛇婆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因为不就之后,那更深一点的洞穴之内,很快便传来了一道用脚步摩挲着地面的“沙沙”声响,接着便有一道清丽的影子,在昏暗光线的照射下闯进了我的眼中。
这是一个约莫有着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准确地说起来,她应该是个蛇女孩,面颊粉嫩,嫣然好似桃花,唯独那一对眼睛,却仍旧未曾脱离蛇瞳的造型,皮肤很白,脖子以下都被一袭彩裙覆盖,两腿稍微岔得有些开,走路的时候,腰肢一晃一晃的,没有老蛇婆那么大的跨度,反倒显得有几分妖娆。
是的,就是妖娆。
尽管这蛇女光着洁白的小脚丫,走路的时候姿势与这老蛇婆极为相近,不过面相却更加接近人类一些,水蛇腰,扭动着让男人小腹骚动的风情,尤其那张赛若挑花的精致瓜子脸,完全就是最为标准的美艳造型,让我这个出自穷乡僻壤的半大小子,也禁不住呆了一呆。
“阿婆!”
小女孩刚刚出现在我视线中,便立刻脆声声地冲着老蛇婆甜甜一笑,接着便蹦跳着扑到了她怀里,继而好似地眨起了眼睛,注意到石台上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我,一脸无辜地偏过目光,对老蛇婆问道,
“阿婆,这是谁呀,怎么长得这么丑?”
呃我很丑吗?
听到这话,我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极度危险之中的事情,反而用手摸了摸脸,然后在脑海中脑补出了陈修睿这恶小子的相貌,接着颓然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这庄稼地里走出来的孩子,论长像倒的确是差了一点,至少比不过陈修睿那好似脸上涂了面粉般的家伙。
这祖孙俩说着话,夹杂着一些让我听不明白的发音,不过由于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先同处在一个地界,所以倒也能够听得明白。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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