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我快步闯进了狗子家的里屋,七手八脚地跑过去翻出了蜡烛,放在油灯上点燃,然而拽着蜡烛赶紧跑向了狗子的卧室。
说是卧室,不过是用几块木板隔出来的单间,狗子家并不富裕,他爹在造房子的时候为了节省木料,便把最大的里屋隔成了两间,嘴里面的那一间住着他爹娘,往外就是狗子睡觉的地方。
啪!
我用一只脚就踹飞了木门,借着烛光往里一瞧,立马大声叫唤了起来,
“狗日的,快滚!”
我瞧见此刻正有好几道黑影子围绕在狗子床边晃悠,而作为当事者的狗子,脸色却变得极为狰狞,脖子上卡着一双手,正拼命扼紧他的喉咙。
这手分明就是狗子自己的,而且他明明都快被自己勒得断气了,却偏偏没有醒!
唰!
好在进屋前我就有了准备,瞧见情况不对,立马把我爹交给我的符纸抛出了几张。
那薄薄的几张黄纸从我手上被洒出去,却如同自己长了眼睛一般,自动飞掠向了徘徊在狗子床边的那几道影子,快得好似在夜里划出了闪电,瞬间没入黑影体内,紧着如同之前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咳咳!”
鬼影子刚刚消散,睡梦中的狗子立马翻起了白眼,两只腿在床上乱蹬,睁开眼,眼睛里的神色尽是一片迷离。
“被发春了,快跟老子起来!”
事情不能耽误,迟则生变,我爹交给我的符纸就那么十几张,我不敢保证够用,于是一蹬腿跳上了狗子的木床,急忙伸出右手,结结实实地给了他十几个大耳刮子。
十五岁的我力气不小,几个耳光子下来,立刻就将狗子扇醒了,刚打算跳起来质问我,立马又被我下一个耳光煽得蒙圈过去,直到我停下了手,瞧见他一对眼睛中都在燃烧起了怒火。
“嘿不好意思,扇你我就停不了手,太他妈过瘾了。”
我见他目光与常人无异,只是眼眸中多出了一股怒火,知道自己肯定煽得太过兴奋,一时间忘记停手了,赶紧打了个哈哈,摸着后脑勺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你个王八锅铲,没事来寻我开心所!”
狗子人小,脾气却大,听我这么一说,肺都快要气炸了,正打算跳起来教训我,一用力,却感觉双腿有些发软,掀开被子一来,整个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印在他脚上那道黑色的手印,颜色居然加深了一倍还多,手印往外渗出滚滚的黑气,即便在深夜也显得十分扎眼,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臭气,不痛,但很发麻。
“这是啷个(怎么)回事?妈哟,莫吓我!”
狗子在村里一向自诩胆大,只有我知道这小子胆气其实也就比兔子稍强点,见自己腿上的淤青居然由浅转得越加深邃,那脸皮顿时搭耸得跟倭瓜一样。
“怕个屁,老子脚上的颜色比你还深,赶紧跟我走,到我家里就安全了!”
我顾不上跟他多费唇舌,一把拽着狗子衣服上的领口,就准备强行把他带回我家,刚走了没两步,却发现里屋传来“梆梆梆”的闷响,好像有人在用脑袋撞墙一样。
“我娘!”
狗子赶紧一把推开了我,伸手去推里屋的门。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不过狗子他爹早在几天前就进了深山打猎,类似这种床铺摇塌的声音,一向只有当他爹和娘共处一室的深夜才会有,这情形,莫非是因为他娘让人给欺负了?
狗子伸手推门,我也赶紧上前帮他,两人费了半天劲都没见效果,看得出来,他爹倒是把自己屋里的房门倒钉得很结实。
我也慌了,赶紧拉开狗子,用肩膀使劲往里撞,连续撞了三次,才把别在门上的木栅弹了出去。
两人跌跌撞撞地挤进去,发现狗子娘正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古怪,似痛苦,似扭曲,而在她身上,则趴着一道拼命蠕动的黑影子,晃得连床板都要塌了。
“你妈的!”
我那时候初经人事,还搞不太懂这动作意味这啥,狗子的眼睛却一下子就红了,也顾不上有任何害怕,赶紧朝着那黑影冲过去。
“狗子,用我的符去烧!”
狗子这行为将我吓得不轻,要知道这黑影子轮廓虽然很像是一个人,但刚跟它的同类打过交道的我,却分外清楚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嘭!
果然,狗子刚刚往前冲出去了两步,就莫名其妙地滑倒在了地上,当我追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在他脚上同样出现了一对黑手,正在使劲拽他。
见惯了花样,我也就不那么慌了,赶紧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符纸,丢在了他的脚边,那符纸一见这鬼东西就燃,根本不需要人为的意念催动,几个眨眼间,火势便弥漫在了趴在狗子娘身上的黑影上,将这鬼东西焚烧得一干二净。
“妈呀,这是啥子(什么)!”
亲眼见识我驱鬼的全过程,狗子脸色转成一片煞白。
一开始,他以为那黑影必定是附近哪个村里跑出来占便宜的野光棍,没想到却被我用一张纸烧的灰飞烟灭,这情况远远超出了他心里的预料。
“狗子,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我明天再跟你解释,总之你现在快背着你娘跟我走,到了我家就安全了。”
烧掉趴在狗子娘身上的鬼影,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一边伸手擦汗,一边转身对狗子招呼道。
我准备先将狗子拉起来,却没料到刚刚弯下腰,身后狗子他娘口中,居然发出了如同野猫般的惨叫,随即脑后生风,顿时便感觉有一道白花花的影子扑了过来,还没顾不上回过神,整个人变被一股巨力带着朝地上一滚,身子一重,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在了身上。
睁开眼,刚好有一团柔软的东西顶在了我的脸上,我奋力抬起头,发现狗子娘的脸色不知在啥时侯变得一片惨绿,青面獠牙的形象倒映在我眼中,显得格外恐怖。
狗子娘年近四十,却不见什么老态,这和绝大多数的农村妇女不同,主要还是因为狗子他爹心疼自己媳妇,让她嫁过来二十年也没干过农活,所以年近四十还能跟个嫩娘们一样。
十五岁的我已经懂得些许男女之事,尤其现在一个女人没穿衣服趴在我身上,多少让会让人的内心变得有些燥热。
只是此时此刻,当狗子娘那张脸凑到我跟前的时候,我非但未能感受到任何旖旎,反而觉得格外恐惧。
她的眼睛变成了惨碧色,脸上甚至生出了一坨又一坨的白色绒毛,张开异常红润的嘴,那两瓣犬牙尖得跟猫爪一样,舌头一片猩红,往外搭耸得老长,还在往外流着粘液。
我不住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想到一个四十来岁、并且从没干过什么农活的妇人,力气竟然比我还大,一边牵制着我的双手,张开一张散发着腥臭的嘴向我咬来,让我毫不怀疑她眼神中释放出来的阴毒之意。
我急中生智,用脑袋顶着她的下巴,同时偏过目光,对着正被眼前的场面吓得发愣的狗子吼道,
“你楞个屁啊,你娘被山精上身了,快点过来帮我把她拉开!”
“哦,”
狗子回过神来,哭丧着脸点点头,被眼前的状况吓得一步三哆嗦,将手掌放到凶得跟只野兽一样的女人身上,哭着叫道,
“娘,你快放开秧子,他是来救我们的”
听到狗子连苦带哀求的声音,狗子娘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张开狰狞的大嘴,朝自家儿子疯狂地咬去,神情凶得像是一头野狼,慌得狗子赶紧往回退开了几步远。
不过她这目标一转移,被压在下面的我就轻松得多了,腰腹一挺,硬撑着狗子娘扑在我身上的身体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符纸,用力往她后脑上按去。
被我死死用符纸按住后脑,狗子娘身上立刻就冒出了烟,口中发出如同被打断腿的猫一样的吼叫,那高频率的分贝刺激住我的耳膜,仿佛有在在我耳边嚼玻璃,让我和狗子同时一脸痛苦地缩回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蹲在地上滚了两圈。
咚!
出乎我的意料,我爹交给我的符纸虽然制住了发狂的狗子娘,却并没有顺利将侵入她体内的阴灵毁去,反而趁我缩回双手的瞬间,拼命朝着窗户上撞了过去。
等我努力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只能见一道敏捷得如同灵猫般的白光,迅速撞破窗户上的木板,几个转折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木讷讷地站在原地,被撞破的窗户往房间里“呼拉拉”地灌着冷风,带给我刺骨的冷冽。
“娘!”
狗子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耳朵还在往外冒着血,发了疯一样朝着窗台冲过去,被我赶紧用手扯住,在他耳边骂道,
“别他妈鬼嚎了,你娘中了邪,就算再追过去,凭我们也制不住她,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走,回我家,等我老汉回来之后再说!”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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