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先是在湖心镇的小码头上集合，然后乘坐小船向铁厂所在地出发。</p>
除了昨天城堡大厅里的人，政务院的老福特、汉赛尔，军队的施罗德、布莱斯等人也在列。</p>
他们进入维斯河的一条支流，随着小船的行进，水流越来越湍急，渐渐地看到一个小码头，上面有内卫士兵在驻守。登上码头后，沿着小路进入一个山谷，山谷里面长满了树木，看不清里面的情形。</p>
盖伊·伯恩斯在收到哨兵的报告后，骑着马跑出来迎接他们。</p>
“好了，伯恩斯，废话少说，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p>
“呃……是，格莱曼大人。”</p>
伯恩斯略微忐忑，领着保罗等人往山谷内还在建设中的“炼铁厂”走去。</p>
如同之前的五十一区那样，这里也是层层岗哨，内卫部队领着凶神恶煞的军犬四处巡逻，充斥着一股森然之感。</p>
虽然说是“第一炉铁水”，但是伯恩斯和工匠们早就经过了多次试验，要不然他们也不敢通知保罗来参观，万一让伯爵大人白跑一趟岂不是很尴尬。</p>
渐渐地听到了水流飞溅的声音，徒步行进越过浓密的树林后，一道瀑布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瀑布前的河面上，一座建筑直接跨越了这条小河，盖住了将近10米长左右的河面。</p>
保罗问：“那座河面上的建筑是……？”</p>
“水轮室，鼓风机的动力就是从这里输出的。”</p>
保罗有点吃惊，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直接把河面给盖住了。</p>
在水轮室的墙壁上开着一个个的口子，一条条的传动链从开口处伸出，又伸入位于河边的另一座建筑中。</p>
伯恩斯向保罗介绍说：“那座屋子里安装着鼓风调节器。”</p>
“先带我到水轮室里看看吧。”</p>
伯恩斯领着保罗进入了水轮室，其他的人则被卫兵拦在了外面。</p>
里面的场景让保罗大开眼界。</p>
他之前以为伯恩斯能搞出水力驱动装置就是自己平素认知中那种常见的水车，因为要用于鼓风，顶多传动装置复杂一些。</p>
但是没想到这套装置这么“强大”，至少在视觉上是这样。</p>
只见室内正中央安放着数个宽大的水排，它们的底下就是急速流过的河水，这几个水排几乎将室内的水面占满。</p>
在水流的推动之下，水排缓缓地转动着，源源不断地通过传动链将动力输送出去。</p>
“为了便于维护，我们就在河面上搭建了屋子，免得这些水排遭受外部环境的侵蚀。”</p>
看得出，伯恩斯对自己的造物相当爱护，水轮室的内部相当考究，地面铺设着石板，为了便于维护人员检修，还修建了阶梯、栏杆，以及横跨河面的过道。</p>
但保罗最关心的还是它的效能。</p>
“伯恩斯，这些……这些‘水排’，能产生多大的力量？”</p>
“75马力，您知道‘马力’这个词吧？它每秒至少能产生75马力的动力。”</p>
两人边说边走出水轮室，留在外面的其他人立刻跟了上去。</p>
伯恩斯将他们带到了炼铁高炉面前，工匠们站在高炉的旁边等待着铁水的炼成，见到保罗到来，他们纷纷行礼。</p>
尽管此时已经是冬季，但是高炉散发的能量仍然让周围热浪滚滚，让刚刚靠近的众人顿生冰火两重天之感。</p>
除了炼铁工匠外，还有两个人在这里——五十一区军械厂的赫曼和马洛，他们分别负责火枪和火炮的研发，那些定型火器的制造已经不需要他们去亲自参与了，自然有手下的工匠们进行生产，海军甚至分走一部分工匠在富兰港附近修建了第二座军械厂，二人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对火器大炮尝试各种各样的改进。</p>
至于两人在这里干什么，自然是评估新的炼铁方式对武器生产的影响。</p>
女顾问菈荻稍微了解一些炼铁的知识，这么高大的炼炉是她从未见到过的，不禁叹道：“这样的炼炉，一遍遍地拆了重造岂不是很麻烦？”</p>
保罗得意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座炼炉是可以重复使用的，而且是可以连续使用的，从上边加入矿石和燃料，下边放出铁水，然后再从上边加入矿石和燃料，再从下面放出铁水……源源不断、持续不绝。”</p>
“咳！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的，能用多长时间实际上还受制于炉体材料的耐火性。现在的这座也只是个试验品，不过我相信，随着对耐火材料配比的总结和改进，这种高炉一定能够持续工作很长时间，我估计一座炼炉能炼出十几吨铁来。”</p>
“十几吨？”</p>
那些对炼铁一窍不通的人对此无感，但是多少有点了解这行的人都被保罗口中的数字吓懵了，这也太夸张了吧，无怪乎领主大人昨天说要垄断西北海湾的钢铁供应。</p>
汉塞尔更是用手捂住了嘴巴，他先是震惊，然后内心狂喜。</p>
领主以前搞出的那些新奇玩意儿让大家对他的这番话并不怎么怀疑。</p>
实际上保罗刚才确实有点吹牛的成分，一座高炉能炼成多少铁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具体数值只有在以后的实践中才能得知。</p>
负责管理这帮炼铁工匠的头头名字叫康拉德，也是之前就服务于格莱曼家族的老匠人。他捧着一块铁钉喜笑颜开地跑到保罗面前。</p>
“格莱曼大人，您瞅瞅，这就是我们之前的实验中炼出来的生铁。”</p>
保罗接过铁锭，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p>
趁着众人被高炉吸引住的当儿，他把康拉德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康德拉，你们的实验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p>
康拉德老老实实地回答：“最大的困难就是耐火材料的制造了，以前的那些一次性炼炉可用不着这个，后来用硬质黏土作为主要原料才稍微摸着点门道。呃……不瞒伯爵大人，其实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个最佳配方和生产方式。”</p>
保罗给他打气：“这个东西只能靠不断地积累经验了，千万不要止步于此。”</p>
“这个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持续改进的。”</p>
这时高炉那边有人大喊一声：“出铁水啦！”</p>
保罗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扭头往高炉那边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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