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公里。这是要人命么。十七他敢说打他学会走路以來。都沒走这么远的路。过于遥远的地方。他都会搭马车的。
这随随便便去一趟晴雪城。就要一万公里。
“刚铎哥。我们……我们。是要走过去吗。”十七小声问道。
“不走。难道你想飞过去吗。”莉娜反问道。
“听你这么称呼我好奇怪。”刚铎哭笑不得了一下。说道：“或许你应该考虑的不是我们要怎么过去。而是。我们怎么面对路上的危险。”
“是的。”拉娜娅在一旁表示同意：“刚铎。这些地方你都有多少了解。就我们四个人。真的能平安到达晴雪城么。”
“我觉得悬。不过。对于我们來说。危险也就是指那些夜魇的遗迹契约者了。既然有危险。那就自然会有同伴。危险和救助是对等的。如果我们的运气不是特别差的话。应该可以到。”
“那你又是怎么一个人从晴雪城到这里來的。”十七抿了一口咖啡。问道。
刚铎觉得十七这个问題问得真是太恰当了。他脸上扬起了自信的笑容。道：“我可以用我的隐身术。沒有特殊情况。基本上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到达只是时间的问題。”
莉娜则是毫不客气地白了刚铎一眼。刚铎随后也立刻注意到了莉娜的反应。意识到应该不说话了。迅速把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一饮而尽。那旧羊皮卷地图也收了起來。
“现在出发。”
他们坐的是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拉娜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到正午而已。直到天黑之前的时间。足够他们走很远的路了。
这时。十七却低声开口：“我。我想和零三道个别。毕竟放弃主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也太……”
“零三。”刚铎疑惑了一下。莉娜则是非常不耐烦地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两条手臂又抱在了胸前。一背压在沙发上。
拉娜娅稍作推测。便知道了十七所说的“零三”。是她从烧焦的紫罗兰档案馆下來之后。來到的旅店的那个老板。虽然在两年前还不是这么安排的。不过这一个月在赛大小镇的生活。几乎看不到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有其他人出现。拉娜娅便肯定了她的猜想。
“嗯……你们沒见过他。今天算是打个招呼吧。”
刚铎倒是沒什么意见。去哪里都可以。自从他沒有成功地把十七弄死之后。就不在意自己这一身传说的外衣了。传说显得太过飘渺。况且他不是还遇到了比自己更加厉害的么。当时那人还坐他大腿上把他双手束起來。让他毫无挣脱之力來着的。虽然。不是坐在正面。
莉娜经过十七的一阵软磨硬泡。终于是同意了。据说是來回耗时不超过一小时。外加零三跟十七关系不错。他们能随手在那里拿一些路上必备的补给品和日常用品。
四个人一同走出咖啡店。一同走向城镇边缘的那家旅馆。
吸引了很多的目光是沒话说的。莉娜的美貌和火辣身材在这个小镇上绝无仅有。拉娜娅的长相特征和夜精灵又是如此相似。刚铎那双兽耳虽然有帽子的遮蔽。不太容易看到。但他毫不嫌热地蒙着一大把围巾和面巾之类的东西。足以让他回头率飙升了。
十七的特征在他们三位遗迹契约者中间毫不出众。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这样的几个人。走到一起。。
……
“欢迎光临。”零三看到迎面向他走來的红艳艳的大胸美女。眼珠直往外冒。两手撑在桌上搓得不亦乐乎。
“别欢迎了。我们要走了。”
如梦惊醒。零三胖乎乎的头猛然一抬。就瞧见走在最后进來的十七。顿时露出了扫兴的眼神。然而随后。他又晃了晃两颊的肥肉。“你你你们要走了。”
十七点了点头。向零三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在问楼上还有沒有外人。见零三回复他沒有。他才说道：“大师把主会所在的地下室放弃了。退出了公会。零六也一个人去谋生了。”
“啊。那你呢。”
十七心中一暖。零三首先问的是“那你呢”。而不是不知所措地问“那我呢”。这样的好心肠。如果不是生活所迫。真的不适合來他们盗贼公会吧。
为了不让零三更多地担心他。十七简短明了地说道：“我跟他们去晴雪城。”至于中间绕道去了什么地方。他都沒有说。
零三口里低声喃喃地念着“晴雪城”三个字。转眼看向刚铎和莉娜两个生面孔。“他们……你们是。”
“他们是新加入盗贼公会的见习者……”
“嗨。见习者就打扮得这么高调。你们不怕被人吊起來打嘛。”纵然离别在即。听说了盗贼公会这种时候还有见习者入会。零三手往桌上轻轻一拍。挑眉笑道。
“零三。别乱说话。”十七赶忙道。
同时。空气中隐隐响起了火焰燃烧的声音。气温快速地升高。在莉娜的身体周围的空气。竟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他们都是遗迹契约者……”在零三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十七凑到零三耳边低声说道。
“热死我了。”刚铎扯了扯衣领。盯着自己的帽檐。在别人看來就像对于现在的处境不满。翻着白眼一样。
莉娜耳尖地听到了刚铎的低语。秀眉倒竖。指头点燃一簇火苗。往刚铎隐隐露出來的毛茸茸的耳朵上按了过去。
“嘶嗷……”刚铎轻呼出声。条件反射地打开了莉娜的手。然而于事无补。一股毛发被烧焦的气味逐渐弥漫开來。
莉娜诡计得逞。心里平衡了许多。得意地笑了笑。
“我弄死你。”刚铎在她身后低吼道。
零三却完全无视了某两人的一些小动作。他露出了无比惊恐的表情。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了。
他很想收回刚才那句“吊起來打”的话。然而。上天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离别固然是感伤的。在零三得知了他们打算去晴雪城的分会。而且十六更是帮他们带上了原本放在主会的重要的东西。心中则多了一丝期待。
零三仍旧是继续在这个地方经营着他的旅店。同时做着一些旅店老板大都会做的贩卖情报工作。过活是沒问題的。
拉娜娅把新加入他们旅途行囊的补给品等东西装进了戒指。四个人逐一走出了旅馆大门。
夏天。又是午后。太阳最烈的时候。刚铎就像维护着自己的原则一样。始终沒把身上的围巾外套等一系列装备脱下來。
“我都要化掉了。刚铎哥。你真的不热吗。”十七时而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时而抹一把汗。
“不热。”刚铎回答得很淡定。但是。有沒有人望见自他鼻梁淌下的一滴晶莹的汗珠。就不知道了。
莉娜在燃烧沙漠八年苦练。这点小意思当然不在话下。拉娜娅身上的守护斗篷本身就有调节温度的功能。也不用再释放灵能抵挡了。
四人刚走出去沒多久。一阵风刮过。风竟是冷的。
十七刚想谢天谢地。发现被强烈阳光照射着的刺眼的地面竟暗了下來。抬头一看。乌云遮天。灰暗得透不过气。
“要下暴雨了。。”
本还想着今天能走一段路的。看來是不行了。
然而。暴雨沒有如期而至。狂风却一直在刮着。四面八方响起树叶不正常的沙沙声。
刚铎吸了吸鼻子。眉宇一皱。“不洁的气息……”
无声中。刚铎和莉娜同步地抽出了各自的武器。警惕地盯着四处每一个可能突然钻出什么东西來的阴暗角落。
拉娜娅也取下了苍穹之剑。一边对十七道：“你到我们中间來。”
十七发现除了他之外的三人站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近处也沒什么可供遮蔽的场所。他便上前两步來到三人包围圈内。手一面向腰间匕首摸去。
“你觉得來的是什么人。”莉娜道。
“八成是夜魇來的。”刚铎回答。
“还有两成呢。”
“死神。”
十七猛地咽下一口唾沫。不管是他们的语气。还是这阵阵阴风带给他的压迫。都沒有半点掺假的感觉。
“天辉的遗迹契约者。我们这就有三个。太扎堆了。”
“夜魇也像天辉那样有大联盟吗。”
“有。设在白骨帝国西北角。离我们这一千多公里。”
“來了。”拉娜娅低声喊道。
风声如鬼泣。每个人的脚后跟都有几乎快要与地面脱离的趋势。前几秒钟的艳阳天。霎时变得如同森冷的墓地。
一道青黑色的身影飘然落地。正对着刚铎的面前。距离他二十米之远。
从装束上看。辨不出那身影的性别。一把泛着寒光的镰刀正被那人握在手里。另一只手里则拿着一张泛黄的信笺纸之类的东西。正往上看了一眼。
刚铎在那人往纸上看了一眼的空隙中。对那人施放了一个。借着带给他的视觉效果。他看到了纸上所写的只言片语。
还有一张。他的头像。
暗杀契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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