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刺进我的心脏。我别过头掩去眸中的点点闪光。表面平静得像一潭水。沒有一丝波澜。
明明心已经很痛很痛了。明明已经快掩饰不下去了。我却还在逞强。假装比他还不在乎。看着温以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对。的确和我沒关系。关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从不想知道。”
一句话无形之中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是如此遥远。触不可及。
我表现得是那样的“无所谓”。那样的无情。不禁勾起唇角。暗自嘲讽:我沒去做演员。有些可惜了不是吗。
说完转过身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温以漠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明白。”
短短一句话掺杂着些许孤独。些许忧伤。我止住脚步沒有回头。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还是又自作多情了。
“我先走了。”语气十分平静。我总是善于伪装。善于将感情不着痕迹地隐藏起來。
“这么晚了。留下來吧。”
“不必。”
在温以漠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有些人。有些爱。是你的便是你的。任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终究都不属于你。哪怕是费尽心思。哪怕碰壁碰得头破血流都强求不來。
王媛的话又一次无比清晰地在我耳边萦绕。它就像一把刀总会时时刻刻刺痛我的心。用心口上的疼痛來提醒着我。“放手吧。我求求你放过温以漠好不好。不要再伤害他。不要再來打扰我们。沒有你我们会更好。”
温以漠打开了客厅的所有灯光。屋内顿时明亮起來。强烈的光线刺得眼睛几乎睁不开。使劲眨了好几下才适应。
我努力回忆着几个小时前的情景。出了酒店我吐得一塌糊涂。然后上了车。醒來后却在这里。难道是上错车了。
事实证明。是的。我的确上错了车。
温以漠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只手撑头。闲得有点疲惫和困倦。微微抬起眼皮看我一眼。“现在才半夜三点。你确定。”
我低头瞪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感觉自己就想聚光灯下的小丑。被强烈的光线照耀后我不由得紧张起來。刚才因为阴暗所以温以漠看不清我的神情。现在我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丝异样会被他捕捉到。尽管努力让自己平复。但声音仍然还是吞吞吐吐:“那……麻烦温总能不能……”
“不能。”温以漠看穿了我的心思。沒等我说完直接拒绝。他大概是烦了。干脆闭上眼睡觉。不再理会我。
我茫然失措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温以漠的公寓离家很远。更何况走路的话半夜不安全。打车恐怕也很难打到了。
许久。温以漠解释道:“我今晚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在这睡下。明早酒醒了再送你回去。”
“哦。那我睡哪里。”刚才醒过來我所在的房间是主卧。毕竟我才是这个家的客人。睡主卧里实在不太好。换句话说哪里有客人睡主卧的道理。
“在哪醒來就继续在哪睡。”
“啊。我……媛媛呢。在客卧吗。我去跟她挤挤吧。”我刚迈出两步又觉得好像这样也不对。他们已经同居了。我这样似乎会破坏了他们的“好事”。顿时觉得自己太多余。站在那里进退不得。“呃。算了。我还是睡沙发吧。”
温以漠脸上掠过一抹诧异。“王媛住在这里。”
我有点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温以漠皱下眉。沉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懵了。难道不是么。房里那么多女装已经够明显了。不就是暗示着你们同居了么。
“我看衣柜里面有她的衣服。”老老实实回答。
他突然就变了脸色。翻个身背对我。用沙发上的枕头捂住头。极其不耐烦地赶人。“行了。把灯关上睡觉。沒我的允许别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只得识趣地把灯关了。然后灰溜溜地进主卧。温以漠睡客厅里的沙发上。
起初睡不着。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相片看了又看。这是张全家福。大概是他七、八岁时照的。还身穿校服戴着红领巾呢。背景是学校。他拿着奖状站在温董和一个妇女的中间。妇女手里抱着两岁的女婴。这个就是温以漠的妈妈吧。
“哇。好美。”我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区区一张照片根本满足不了我。于是又很不道德地去翻床头柜。里面竟然有本相册。样式比较老款像上一辈年轻时候用的那种。但不难看出温以漠保存得很好。外观沒有磨损。
我一页一页认真的看。上面记录了温以漠从小到大的样子。还有每次获奖、办生日派对的庆祝照片。每张照片下方都有注明日期。
我万万沒想到的是竟然还会有我的照片。周围学生特别多。估计是开学那天拍的。校门口写着“欢迎新生”的大红色横幅十分醒目。照片上距离他身后不远处有个穿淡灰色衣服的女孩的背影。那不就是我么。
愣了一瞬。我想这也许只是巧合。
果然继续翻下去便沒有了关于我的照片。
我偷偷将中间那一页上5寸大的照片撕下來放进钱包里。拿走一张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早上醒來的时候。温以漠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他对面还有一份沒动过的早餐。是给王媛准备的吗。我环视一圈却沒看到王媛的身影。
温以漠吹开热牛奶冒出來的热气。边喝边提醒说:“傻站在那干嘛。快过來把早餐吃了。等会我要上班。别耽搁我时间。”
我坐下來有些尴尬地说:“王媛她这么早就走了。”
和温以漠近距离对视。他的眼睛很黑。非常黑。瞳仁里面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我自己的倒影。如果每天都可以像现在这样那该多好。可是我知道我只能在心里偷偷奢望。我知道这种幸福如今是多么触不可及。我的思维稍稍接近就立刻收回來。告诉自己什么也别多想。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再搭理我。而是继续默不作声吃早餐。
吃完后温以漠开车将我送到家楼下便走了。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亲眼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妈妈你回來啦。”安明突然从身后跳到我面前。惊喜地抱住我的腿。“别看啦。温叔叔都走远了。”
我收回视线有些尴尬。即使被安明看出了心思。我仍不承认。极力狡辩:“哪有。别乱说。”
“说谎话不乖哦。是坏孩子。”安明双眼微眯。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样子。模仿大人的口气跟我说话。
被说得语塞……
“好了小少爷。上学快迟到了。”听到吴妈催促了。安明才赶紧跳上车。撅起嘴颇为不满地说:“哎呀。我说多少次了。吴婆您别叫我小少爷。叫我安明。”
吴妈紧接着上车。“行行行。小少爷。吴婆以后改口。”
“……”安明调皮地朝吴妈翻个白眼。再次耐着性子纠正错误。“我叫安明。不叫小少爷。”
原來这小家伙还不能够理解“小少爷”的意思。一直误以为吴妈叫错名字了。
吴妈沒办法只能妥协。“吴婆记住了。以后就叫你安明。”
安明这才满意的挽着吴妈的胳膊对司机说:“可以开车了。”突然又摇下车窗。小脑袋探出來。摇晃着粉嫩嫩的小手跟我再见。“妈妈。下午记得來接我。”
我也向他挥手。说:“知道了。”
一进门。何晓风正在织毛衣。看到我回來了便放下针线。问道:“吃早餐了沒。沒有的话我去给你做。”
“不用。我吃过了。爸爸呢。”
何晓风说:“他先去公司了。临走前交代你等会儿直接到所属部门报道。”
“好的。”我简单梳洗下。换身正装就去了公司。
“柳小姐好。”一路畅通无阻。公司上下所有员工见到我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态度恭恭敬敬的。尽管早料到会是这般情景。但我仍有些受宠若惊。
“嗯。你好。”我全程保持微笑。向他们点头示意。
“小姐。您坐。”工程管理部部长慕振飞赶紧起身给我让座。还亲自替我倒水。笑容比我灿烂。一脸地献殷勤。
那可是象征他身份的“宝座”。我当然是不会去坐了。也不摆什么架子。就随便找了个位置。
慕振飞笑容加深了些。但仍客气的对我说:“小姐您上坐。”
我想要是我当真一屁股坐下去。估计公司就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摆架子了。我和颜悦色道:“沒事。权当我是普通职员就行。”
然后由慕振飞亲自带我去工程管理部门报道。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作为新人该说点什么來拉近距离。更快融入组织。“到了公司便沒有董事长千金。自然也沒有未來继承人和员工之分。大家都是同事。我不是个会耍小姐脾气的人。所以希望部长能够一视同仁。你们大部分都是有资深经验的。而我不过初出茅庐。你们是我的前辈今后请多多指教。如果哪里做得不好。请大家指出來。该说的还是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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