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道郡守大人输了,”
“这萧家少主,到底是哪里出來的妖孽,”
“厉害,这萧家少主,实乃人中龙凤,居然连郡守大人都不是他对手,”
......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骇然地看着萧长天,
那骇然之中,又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谁能想到,西凉郡守与萧家少主的对决,居然是以郡守大人落败而告终,
这一刻,前方的那位白衣少年,当真是威风凛凛,如天神般耀眼,
“可是不应该啊,郡守大人明明毫发无损,怎么会是萧家少主赢了呢,”有人提出疑问,
恰在此时,也就是那人疑问刚落的瞬间,彭少龙的脸色徒然变白,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生起,涔涔流下,他的身形俱颤,霎时间,一口淤血喷吐而出,触目惊心,
原來,在刚才那一击之下,彭少龙竟已被伤及五脏六腑,受了严重的内伤,只是短时间内看不出來罢了,
其实萧长天也不好受,在那一击过后,他的双手已经麻木,浑身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隐隐作痛,同样受了不小的内伤,竟险些站立不稳,好在萧长天早已跨入锻体重天,练就了一身铜墙铁骨,
他运转玄功,略作调息,便恢复了不少,虽离巅峰时期相距甚远,但至少无大碍,还保留有一战之力,更何况,他还有一些底牌,倒也不怕这场鸿门宴出现变故,
“郡守大人,”
“爹,”
“彭伯父,”
“少龙,”
眼看着彭少龙就要跌倒于地,现场众人大惊失色,飞奔而來,
众人之中,就属彭小帅來得最快,因为彭小帅在看到父亲吐血之时就已然飞掠而出,
别看他平时嚣张跋扈,但一身修为在彭少龙的督促之下倒也不弱,已然筑基中期,逍遥身法同样练就了几成火候,终于还是在彭少龙将要跌倒之际及时赶到,
其实,这场对决,早已让萧长天对彭少龙的好感剧增,惺惺相惜,而对于自己钦佩之人,萧长天又岂会让彭少龙跌倒于地,只是看着彭小帅刚好能够赶到罢了,
人影闪掠,片刻之间,彭少龙的身前,已然围了一堆人,人群之中,彭小帅扶着彭少龙,泪眼婆娑地道:“爹,你沒事吧,”
他的语气颤抖,充满了害怕与担忧,
他确实很怕,
一直以來,彭小帅最怕的是彭少龙,然而,他最敬重的也是彭少龙,
从小到大,彭小帅一直把彭少龙当成心中的偶像,因为他觉得,他父亲彭少龙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天立地的男人,
男人当如彭少龙,顶天立地傲人雄,
霸拳一出谁争锋,施令一出号群豪,
这四句诗就是彭小帅私下里为彭少龙所作,可见他对父亲的崇拜之深,
在看到父亲吐血的刹那,彭小帅怕了,突然就感觉天旋地转,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父亲就此去了,他接下來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因为他一直都是过着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生活,严重缺乏自立能力,
慈母多败儿,这一点就连彭少龙也无法改变,彭小帅就是个被母亲宠坏了的孩子,然而他虽然纨绔,本性却也沒有坏到极致,不然那天大街上纵马之时也不会硬生生的停下來了,这么多年來他虽然欺压百姓,却甚少闹出人命,
彭少龙满脸慈爱地看着彭小帅,在这一刻,终于脱去了昔日严父的外衣,柔声道:“小帅你來了,”
“嗯,爹爹,孩儿一直都在,”彭小帅答道,
“咳咳咳,”彭少龙一阵咳嗽,“哇”的一下又是一口淤血喷吐而出,
“郡守大人,”
“爹爹,爹爹,你沒事吧,不要吓孩儿,”彭小帅大惊,眼泪直流,
“不许哭,”彭少龙一边咳嗽一边喝道,“不是告诉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声音又恢复了昔日的严父形象,
“好好,孩儿不哭,孩儿不哭,”彭小帅嘴上答应不哭,然而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滑落,
“放心吧小帅,爹爹沒事,只是受了点内伤,回去调养一段时间就好,”彭少龙故作轻松地道,
萧长天闻言一阵默然,
只有他知道,彭少龙所受之伤到底有多严重,说五脏六腑严重易位一点也不为过,
只不过,对他们这等强者來说,如此重伤倒也沒有生命危险,但除非有什么天地灵药,不然短时间内绝对恢复不过來,
或许是彭少龙的话起了作用,彭小帅停止了哭泣,
他看着彭少龙,眼神希冀又担忧,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自己想想,爹爹何时骗过你,”彭少龙道,
他咳了一声,接着又道:“小帅,这回你看到了吧,你老子可不是天下第一,以后出去别老是摆出一副我老子天下第一的面孔,一定要低调做人知道吗,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颤,却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吐而出,
众人大惊,彭小帅满脸恐惧,焦声叫道:“爹爹,你别说了,快点调息疗伤,只要爹爹能够好起來,孩儿一定听话,对爹爹的话谨记于心,”
萧长天看着这对父子,对彭少龙的为人又敬重了一层,彭少龙可以骗过彭小帅等人,又岂能骗过他,那口鲜血,分明是他强逼着自己吐出來的,
己身伤成这样,不抓紧时间疗伤,调整一下,反而借自己的伤势來教育自己的儿子,用心真可谓良苦,彭小帅能得此父亲,真可谓夫复何求,
念及此,萧长天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内心深处泛起了淡淡伤感:别人的父母都在身边,我的父母,你们,又在哪里呢,
一时之间,萧长天竟有些失神了,先前那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的少年,此刻赫然散发着无边的落寞,让人看着心生怜悯,
良久之后,忽听有人喊他,萧长天终于从思绪之中回过神來,只听彭少龙问道:“萧少主,先前你说过,无论最后一击我是胜是败都会卖我一个面子,不知现在还可作数否,”
“自然作数,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可儿戏,”萧长天朗声说道,
“好,萧少主的为人果然沒让彭某失望,”彭少龙大笑,指着皇甫雄三人说道:“萧少主,我想保全三大家主的性命,不知这个请求是否过分,正如我先前所说,西凉郡不能乱,”
萧长天大笑道:“本來,无论他们回不回答我那个问題,都是死路一条,但既然郡守大人开口为他们求情,我现在就网开一面,只要他们识相点,别再磨磨蹭蹭,萧某放过他们又有何不可,”
“如此,多谢,”彭少龙拱手道,转而面向皇甫雄三人,就要开口劝解,
在他看來,皇甫雄三人不敢回答萧长天的问題,无非就是受到了威胁,而且是那种无法反抗的威胁,然而,他有信心让皇甫雄三人就范,因为他的底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正如他先前所说,这九州大地,谁敢在他彭少龙面前吹大气,他要护皇甫雄三人周全,谁敢为难,谁为难,就灭谁九族,
这就是彭少龙的底气,
只不过世事总是出人意料,正当彭少龙准备劝解皇甫雄三人之时,变故徒生,一句调笑之音忽自场处传來,
“哟,这不是二十多年前威慑帝都的天骄彭少龙吗,怎么二十多年多去,居然沦落到到向一个毛头小孩低声下四了,啧啧啧,厉害,”
倏忽间,萧府房檐之上,凭空多了一道人影,迎风站立,姿态潇洒,
那人大概二十五六岁,身穿蓝色宽大长袍,五官清秀俊俏,本该是个让人欢喜的美男子,偏生脸上却挂满邪笑,让人难生亲近,
萧长天双眼骤然一缩,心头大凛,
以他如今的实力,居然对此人的到來毫无察觉,更是感觉不到此人的半点实力,那只能说明,此人的实力已然高出他很多,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或许早已踏入了气海境,
彭少龙看着來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让邪雨上人贱笑了,胜败乃人之常事,人生若梦,谁能一路高歌,”
原來此人就是彭小帅先前所说,彭少龙去见的那个贵人,自称为邪雨上人,
邪雨上人哂笑:“倒沒想到我们的郡守大人、天纵之才彭少龙,不但乌龟武功高深,就连自我安慰的功夫也是一绝,佩服,”
“当年,帝都彭少龙和梁凌霄,被称为绝代双骄,压得同辈中人抬不起头,压得老辈人物掩面蒙羞,那是何等的风流人物,又是何等的威风,”
“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后,一个到了荒远小城,当了个村镇级别的城主,一个更是凄惨,居然沦落到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对一个蝼蚁般的少年摇尾乞怜,啧啧啧,”
他看向彭少龙,眼神怜悯,却充满了幸灾乐祸,嘲讽道:“亲爱的郡守大人,当年帝都的风云人物,你说,如果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回帝都,大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估计应该会痛饮三杯,拍手称快吧,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