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族人姻亲?
大理寺卿、礼部侍郎、詹士府右春坊大学士、翰林院侍讲学士
脑子里一连串的名单出来贺东盛都要站不稳了。他气冲冲地来到客房想要问问贺平盛到底在那本里胡乱写什么了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什么是于系重大?
不过到了客院门口贺东盛脚步就迟疑了。
要是贺平盛早就有了提防之心写什么都不奇怪自己这样冲进去倒成了笑话。
贺平盛能在沈瑾面前提及那本就是心里有数的对于这场病也该心知肚明却是装的纯良连老五面前都半点不露。这样有城府的小崽子自己还真是走了眼。
贺东盛恨的不行可眼下顾不上贺平盛使劲跺跺脚转身走了。
沈家与贺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沈三老爷这般轻狂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下午约好的宴席也顾不上了贺东盛直接拿着帖子去了仁寿坊。
虽说是大年初二四处都是张灯结彩可因沈家守孝且是沈沧死后第一年大门糊白也没有车马客人门庭看着有些冷清。
贺东盛见状心中冷哼不已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叫小厮去递帖子。按理来说这样不告而来算是失礼可是他到底是三品京堂亲自过来也是给沈家面子。沈三老爷弄这些小巧不就是让他过来吗?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想要狮子大开口也要掂量有没有那个肚肠消化。
过了足有一刻钟小厮捧着帖子来脸上不好看。
小厮:“老爷帖子送进去却没见着沈家三老爷。管家说沈三老爷今日乏用完早饭小憩了不好待客等到得空了再给老爷替帖子约老爷吃茶今日就失礼了。”
贺东盛的脸黑的能拧出墨汁来。
他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来了沈润在讥讽他不懂规矩不告而来呢。
“去”贺东盛放下车帘瞪了眼沈家的白大门恨声道。
这个病秧子沈润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给脸不要脸还想要拿着一本破挟制他不成?
贺东盛满心怒火等到了贺宅时就剩下对未知的不安。要是沈三老爷是个心思老成缜密的贺东盛反而不用这样着急了越是缜密的人想的越多、顾忌也多行事反而有迹可循图的不过是利益什么都好商量。可沈三老爷这样不通世情的二愣子也不知谁说天真还是愚蠢喜怒随心才是最令人头疼。
贺东盛咬牙去了客房。
总要先知道贺平盛在那本里露出去几成。
贺平盛已经醒了正半倚在床上与贺五说话。
见贺东盛进来贺平盛不动声色贺五反而跟刺猬似的移步挡在床边:“大哥怎么过来了?”
贺东盛已经不耐烦与这拎不清的弟弟掰扯呵道:“出去我与十七有话说”
他浑身冷肃贺五素来畏惧这个长兄的可想到早上那一巴掌还有身后的贺平盛贺五却不肯动:“不出去有什么话我听不得?”
贺东盛刚要开口叫人拖他下去贺平盛开口道:“五哥先出去吧大堂哥难得过来我也想听大堂哥说说话。”
贺五头看了贺平盛一眼眼见他神情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陌生心里咯噔一声。十七他什么都知道?
贺五心中说不出是羞愧还是提着的心终于掉下闷声应了一声皱眉出去了。
贺东盛看着贺平盛讥笑道:“怎么不装了?还真是小看了你”
虽说贺东盛这话没头没脑可他穿着外出的衣服再算算这时间还有满脸愤恨却只能动口、心有忌惮的模样贺平盛绷着的精神终于松了下来。
他抬起头:“大堂哥呢?也要什么都摊开说吗?”
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模样看的贺东盛怒极而笑:“你在里到底写了什么?将贺家的把柄递到沈家人手中看来你是对宗房恨之入骨啊。可宗房倒了你就能得了好了?就算再巴结沈家人你也是姓贺”
正所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贺东盛自觉“一山难容二虎”与沈家争锋百年虽联袂有亲可遇到能踩沈家一脚时也不会少踩那沈家那边对自家这边肯定也不存好意。
贺平盛冷笑道:“宗房好不好于我何事?我犯了国法还是犯了家规说拘就在拘了连性命眼看也不保?知法犯法、徇私舞弊的是你们却要处置我这个安分守法、平白连累的这样护短不公的宗亲谁稀罕?真是可笑同高祖的从堂兄弟五哥又是与我一道长大的要是大堂哥好好与我说我自然会为他好好保密却是一句话也没有直接就要我性命这哪里是亲人呢?再看沈家一个挂名的便宜外甥却肯救我。贺家沈家到底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这夹枪带棒下来听得贺东盛直面上带了不自在:“不管怎样关起门来也是一家人的事有什么不满你直说就是作甚要闹到外头去?”
贺平盛冷笑一声没有接话。要灭口的时候不犹豫这个时候是一家人了
贺东盛还要再问贺平盛已经躺下闭上了眼睛
仁寿坊沈宅小厅。
早上被请过来沈瑾看着沈瑞有些羞愧:“是不是昨天的事贺家盯上这边了?我给瑞二弟带来麻烦了”
沈瑞摆摆手道:“三叔已经接手此事会出面应付贺东盛瑾大哥就别管了。要是贺家那边派人打探你口风你咬死将送给这边就好;要是问你上写什么你就说没仔细看。离下场就剩下一个月瑾大哥安心备考就是。分了心思耽搁了又是三年”
几句话沈瑾已经听明白过来。
他瞪大眼睛:“可是可是没有啊”
沈瑞笑了笑道:“贺十七不说大哥不说谁晓得没呢?贺东盛做贼心虚想来是信的。”
沈瑾闻言眼睛一亮看着沈瑞多了几分羡慕。就算嗣父故去还有沈三老爷这正经叔伯在遇事会出面护着;自己这边却只能自己焦头烂额仓皇如狗。
眼看沈瑾神色有异沈瑞不免多看了他两眼:“瑾大哥是担心贺十七?放心吧事情包不住了贺东盛不会再动他的不过要是按你所说贺十七身体损耗病弱下个月的考试估计不行了只能等下一科。”
沈瑾摇摇头道:“我不是想起他我是想起母亲母亲积德行善几十年福泽都落到瑞哥身上了有润三叔这样的叔叔在我心里都忍不住嫉妒。
沈瑞想了想道:“我是受娘福泽才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只是现在我出继了出来以后供奉娘香火的是瑾大哥娘的福泽也会落到瑾大哥身上。”
沈瑾涨红了脸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沈瑞挑眉道:“我可是正经说的”
就算别人不提挈沈瑾只沈瑞这边为了顶着张老安人与沈举人那边的麻烦扶也会将沈瑾扶起来。
交代完正经事沈瑞并没有留客送走了沈瑾就去东院寻三老爷。
沈三老爷正在前院房面前摆着一溜刻刀还有不少玉石料。他手中拿着一块半成的作品是一枚小章。
沈瑞看那几块玉料圆润可爱捡起一块把玩道:“三叔怎么想起弄这些?
沈三老爷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前些日子有人托了中人寻我求一枚小印。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现在得空。”
沈三老爷之前虽没有入仕可到底是少年才子出身在京城士林也颇有才名捧着银子求到三老爷求画、求印章的不是一个两个只是三老爷不爱交际之前也带了读人的清高脾气不肯为了铜臭弯腰因此除了一些退不了的人情鲜少有作品出去。
可如今的架势可不是要一副作品的模样。
沈瑞不由皱眉:“那其他的呢?就算三叔来了兴致也要爱信身体这虽不是什么累活却是耗神。”
三老爷瞥了他一眼道:“婆妈什么我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吗?这是给你预备的。
沈瑞有些意外:“我有方私印了是父亲给我的一时也用不上别的啊。
三老爷道:“不是刻给你是要教你刻章”
雕刻被当成匠人的差事可刻的印鉴之类就是文人的雅事了。
沈瑞听了倒是有些兴趣不过想想自己的时间摇摇头道:“实在没时间了等以后在跟三叔请教吧”
三老爷已经肃容道:“瑞哥儿过犹不及的道理我不说你也知道你没发现自己变了许多吗?自打珏哥儿没了你遇事就憋在心里遇事也多了几分浮躁你不担心自己大嫂与我还担心你将自己憋坏了呢。可刻章的事是大嫂吩咐我教你的以后不管是读累了还是心里有事了都可以去刻章”
沈瑞沉默了一会儿道:“就算静心也不会学这个啊写大字、抄佛经不是更静心还能练字了?”
三老爷:“哪里是为静心呢人长大了总要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总有憋屈郁闷无处发泄的时候不能拿刀捅人拿刀刻石头刻完郁气也就散了大半了”
想着会馆中那一声声“庶孽”沈瑾都觉得刺心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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