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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真伪莫辨(四)

雁九创作的《大明望族》, 第三百六十四章 真伪莫辨(四)在线免费阅读下载。内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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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瑞的眼前就跟放慢动作电影似的沈珏再抽搐大夫在下针三老爷说着什么。

    沈珏身子渐渐平静徐氏脸上露出骇色。

    大夫用手指探了探沈珏鼻下摇了摇头道:“三少爷殇了。”

    殇未及冠而亡曰“殇”。

    殇分三等八岁至十一岁为“上殇”十二岁至十五岁为“中殇”十六岁至十九岁为“上殇”。男子订婚女子许嫁不为殇。

    沈瑞即便早就知晓这时医学落后也听说过百姓人家儿女夭折之事可毕竟是耳闻并不曾亲见。

    沈珏在徐氏怀里咽的气大夫给出的诊断是风寒。是风寒不是“伤寒”“伤寒”致死并不稀奇可是这风寒不就是感冒么?

    小小一场感冒就要了一条命?

    大夫之前说的清楚沈珏半月前刚染病现下体表看着好了内里还虚耗。这次风寒入体就来势汹汹中间又高热的时间长了诱发心绞这才无力乏天。

    沈珏是侄子不是儿子无需像沈瑞这样每日往正房请安。沈家上下当差的当差上学的上学就各自在屋子里用饭如此一来三、五日不打罩面是寻常。

    大夫没有明说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沈珏这是耽搁了。

    沈家诸长辈除了悲痛剩下的便都是自责。徐氏是大伯娘三太太是当家婶子昨晚松柏院要了姜汤并不是秘密只要两位长辈多问一句说不得就不会如此。

    可是最最自责的却是沈瑞。

    他终于体会了什么叫“后悔莫及”。

    平日里沈珏与诸位长辈见的不多可与沈瑞几乎每日都要见面不是他过来九如居就是沈瑞过去松柏院。只是这几日沈瑞被王鼎搅合的心烦满心想着怎么揭开“郑皇亲”之事断了他的后路疏忽了沈珏。

    “都是我的错”三太太又羞又愧、又痛又悔已经泣不成声:“我昨儿听人说了三哥这边要姜汤却没有当事但凡多问一句但凡多问一句

    她无法不自责凭着良心说要是昨晚要姜汤是九如居她肯定会多问两句;只因沈珏是小二房嗣子因着乔氏的缘故三太太心中并没有憎恶沈珏可也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念头对沈珏那边睁一只。

    三老爷已经是站不稳扶着抗沿脸色发青呼吸也急促起来。

    徐氏扶着沈珏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脸上满是沉痛与悲切。

    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比旁人镇定许多发现三老爷异样忙道:“三老爷还请节哀”

    徐氏与三太太听了大夫的话望向三老爷发现他的不妥。

    三太太忙上前扶了他坐下。

    三老爷长吁了一口气胳膊却是有些发抖颤颤悠悠地摸向沈珏的脸。

    沈珏早已停止了抽搐原本满是痛苦的脸也平静下来看着如同睡着了似的平和。只是之前的赤红已经消退只余下冰冷灰白。

    徐氏已经将沈珏放下站起身来。

    她顾不上自责悔恨满脸担忧地望向沈瑞。

    从方才大夫探看沈珏鼻息沈瑞就没有说话只呆呆地站在那里直愣愣看着沈珏神灵出窍一般。

    徐氏看得心惊上前两步扶了沈瑞的胳膊:“瑞哥”

    就见沈瑞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幸好徐氏死命扶着才没有让他摔到地上。

    大夫见情形不对忙过来打把手将沈瑞扶到炕边。

    沈瑞双眼紧闭已是人事不知。

    三太太与三老爷吓了一跳顾不得哭忙围上前。

    大夫摸了脉道:“痰迷心窍倒是无碍灌几副汤药就好了。”

    看着炕上两个少年徐氏心中大恸。

    这世上最揪心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年前一遭已经如钝刀子割肉。三年后又来了这一遭。

    只是眼前沈瑞如此三老爷又是不顶用的她便只能强忍了悲痛道:“珏哥是中殇也该操办起来”

    不足八岁的幼童早夭无服家里并不操办后事;到了八岁夭折的孩子还要有殇服后事即便从简也需要操办。

    即便不惊动外人沈氏各房族人与乔家都要请到的。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本生家那边总要给个交代。加上沈珏是小二房独嗣他这一殇亡小二房又面临绝嗣之境乔家那边也要知会。

    不说别人五房上下得了丧报都震惊无比。沈瑛与沈全兄弟顾不得夜色渐黑连夜过来尚府。

    尚府里虽没有乱成一团沈珏丧事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中不过气氛死气沉沉令人心惊。

    三老爷身子在那里即便知晓克制不愿意给家里添乱可既悲沈珏之夭又忧心昏厥的沈瑞身子哪里经得住也跟着倒下。

    沈沧即便上了年岁见惯生死可想着沈家骨血凋零也一下子老了几岁。

    倒是徐氏与三太太不管心中多么悲切都是强撑着妯娌两个一起操办沈珏的后事。

    沈珏是小辈又不是长子并不需要移屋直接在松柏居停灵。

    沈瑛见尚府这边长辈都是勉力支撑的模样心下跟着担忧沈全却是觉得自己身上发软深一脚、浅一脚。自打得了消息他就是如此总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且做的是个没头没脑的噩梦。

    沈珏穿着大红的锦衣躺在松柏居堂屋的板子上。

    沈瑛心下叹了一口气上前上香。

    沈全却是走到沈珏身边扶着沈珏的胳膊轻声道:“珏哥”

    眼前这个不是旁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族兄弟。他并无对亡者的畏惧只有满心的不可置信。

    徐氏在旁眼圈泛红。

    沈瑛低声斥责道:“全哥勿要扰了珏哥安宁”

    “安宁?什么安宁?不要安宁”沈全哑着嗓子道:“珏哥才十五正是该活蹦乱跳的年纪作甚要安宁?”

    沈瑛知晓自己弟弟与沈珏关系好见他如此也不忍苛责只道:“珏哥已经去了听说瑞哥还昏厥着你这做哥哥也该坚强些去看看弟弟”

    沈全咬牙道:“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照顾珏哥的?作甚小小风寒就要了命去?”说罢也不用人带路含悲挟怒“蹬蹬”地跑了。

    沈瑛见状带了愧疚道:“大伯娘全哥与珏哥感情深这才糊涂了还请恕罪”

    徐氏苦笑道的:“都不是外人作甚说这客套话?珏哥走的急我们几个老的都受不住何况全哥这实心意的孩子”

    两人一个不放心沈全一个不放心沈瑞就从松柏居移步九如居。

    九如居里倒是一切太平。

    即便沈全就站在沈瑞炕边也没有发生摇醒沈瑞大骂的事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沈瑞脸上变幻莫测。

    沈瑛松了口气上前看了沈瑞脸上几眼低声问徐氏道:“大伯娘瑞哥没事吧?要不要去请太医?”

    尚府虽还有个四哥今年不过两生日多离长成还早能不能站下都是两说沈瑞却是尚府支撑门户之人。

    如今已经折了一个沈珏到沈瑞这里自然要加倍小心。

    “已经灌了药是悲恸过度、痰迷心窍醒来就好了。”徐氏道。

    沈全脸上怒意已经散了耷拉下脑袋神色莫名低声自语道:“当年瑞哥也是风寒呢”

    入“九”以来第一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三、四天天色才放晴。

    “什么?沈珏夭了?”寿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上你不是还说看到他们兄弟去高家了?”

    张会道:“月初的事两、三天了。标下也是昨儿才听家里提起也大吃一惊”

    寿哥瞪着眼睛追问道:“怎会如此?是意外还是什么?”

    对于少年太子来说早就见过殇亡。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襁褓中的婴孩才是脆弱得跟玻璃似的小病小灾的就能夺了命去;沈珏比他还大两岁在他眼中算是半个大人。

    虽说他与沈珏不过见了两、三面不过是认识而已可是想到曾一起玩耍过的小伙伴说没就没了心中还是有些怅然。

    “听说是风寒”张会唏嘘道:“外头都说沈家风水不好不利子嗣之前的沈珞眼看及冠殇亡如今过继来嗣子亦如是外头有些闲汉再打赌下一个什么时候呢”

    寿哥皱眉道:“什么风水不风水的?沈尚侄儿是坠马而亡不过是倒霉罢了还有这沈珏之前看着他也没那么弱怎么身子骨这么不结实?”

    听着少年之殇寿哥心里不自在也不过是不自在罢了。他倒是没有悼念沈珏只是想着既是“朋友”得了消息也该打发人去瞧瞧沈瑞探问一二

    可是自打他生病皇上就拘他拘的紧不许他再随意出宫。折腾一趟并没有遏制张家对东宫的指手画脚反而将自己束住了想到这里寿哥不由有些丧气。

    他能打发出宫的人除了内侍就是侍卫因在外瞒着身份内侍是用不了的寿哥便看着张会道:“孤出不去你今儿早些出宫代孤准备份丧仪过去。

    在高文虎眼中张会是寿哥姻亲上次见沈家诸子时也这般介绍让张会代表寿哥出去送礼倒也说得过去。

    张会道:“殿下这丧仪送多少?”

    寿哥这几年虽常往宫外跑可是哪里晓得这个便道:“你看着预备且不可丢了孤的脸不过也莫要招摇要是露了孤的身份有你好看”

    张会听了不由瞪眼。他是国公府的小少爷事事都有仆人料理得妥妥当当也不晓得这个。不过出去打听并不难难的是中间这个度。他这也算是奉旨办差可不敢自专。

    张会愁眉苦脸道:“殿下这丧仪多寡并不随身份定是随着关系定。您与沈家二郎这交情叫标下怎么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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