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大太太家省亲消息当晚就传遍了沈家各房头。二房独苗沈珞夭折消息也随之被各房头知晓引得不少人起了心思。不管是巴结还是“安慰”各房女眷恨不得立时赶到宗房去拜见这位妯娌。
不过因得到消息时都是晚饭前后没有大晚上登门拜客道理只能强忍下心中躁动。
只有四房这里张老安人也好沈举人也好还未听闻此事沈瑞即便晓得也不会去与他们说这些。
此刻沈瑞在自己房里沉着脸看着被撬开锁的几口箱子怒极而笑。
旁还罢其中几口歙砚可都是师长所赐。当年是贼如今有了由子明目张胆地抢劫?
沈瑞冷冷道:“问清楚了来的是老安人的人还是老爷的人?”
冬喜道:“是田妈妈带了几个人来的说是老安人房里的猫找不见过来寻猫。”
张老安人身边有两个得用妈妈一个姓郝一个姓田。早年郝妈妈最风光如今看着倒是这个田妈妈后来居上。
寻猫寻到锁着的箱子里?
“都缺了什么?可都清点出来?”沈瑞问道。
冬喜脸色也不好看实没想到张老安人会如此下作:“大娘子给二哥新裁的四件氅衣就只剩下二哥身上穿着的;中衣、夹衣少了两套。二哥换下的旧衣裳一件没剩连箱子一道都抬走了。另一口箱子收着的七块砚台两刀熟宣两匣新都拿了去。装散碎银子与钱的匣子也空了里面本有十八两银子四贯钱。”
沈瑞心里直恶心新衣的话还能换钱那些换下的旧衣服都是守孝时穿的素色布服并不值几个钱。张老安人即便再不开眼也不会如此多半是那田妈妈自作主张。她有个小孙子年纪与沈瑞相仿本要塞给沈瑞做童后来在斋做小厮。
“那个装值钱东西的匣子藏起来了?”沈瑞道。
冬喜点点头叹气:“婢子想着那都是好东西要是那边借着长辈身份真要占了去过后即便讨要来还好要是讨不来岂不是闷气。没想到还真是没白提防。”
最重要的匣子里装的不仅是沈瑞这几年攒下得一些金玉表礼还有庄票与冬喜、柳芽两人身契柳成的典沈理的借据。
沈瑞松了一口气还是他没想周全。他只以为那两位会来他屋子里翻看也只是翻开而已防的是婆子婢子顺手牵羊占些小便宜谁会想到张老安人如此不顾脸面。
“走抬了空箱子去老爷房”沈瑞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冬喜与柳芽也晓得这不是能忍让的事便要抬了空箱子跟上。
沈瑞看了冬喜一眼:“你还是留下让她们几个随我去就行。”
冬喜脸一红倒是没有跟着:“要不二哥还是叫长寿、柳成两个也跟着?”
沈瑞想想打发人去叫了长寿、柳成。
知晓这边“丢了”东西长寿与柳成两个不免义愤填膺。
长寿今日虽没有跟着沈瑞出门却护着冬喜、柳芽两个随着五房的人去了庙会。沈瑞等人去茶楼时他正与五房几个小厮护着几个婢子出去并不曾得见二房大太太。不过在来路上已经听柳成提及。
沈瑞虽早有沈理与郭氏两个靠山可沈理远在京城郭氏又因掌管沈瑞产业需要避嫌的地方多并不好在钱财事上过多与四房计较否则倒像是为了钱财离间骨肉。
二房大太太却不同身份够高渊源够深正好可为沈瑞说话。
只是听说她并未对沈瑞另眼相待长寿就有些拿不准。不管二房大太太对沈瑞有几分真心趁着这尊大佛在都可以趁机闹腾闹腾让外头看看四房母子的嘴脸。
沈瑞的想法与长寿的不谋而合。
虽有“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老话可四房的事情还真不能藏着掩着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沈瑞也想要试探一下二房大太太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长寿同柳成抬着一口翻得凌乱、半空衣服箱子柳芽与小桃抬了一口小号的空箱小杏抱着一个空钱匣子一于人跟在沈瑞身后去了斋。
沈举人早得了消息知晓田婆子去沈瑞院子之事虽觉得老安人行事不当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沈举人看来沈瑞家半月日子过的松散就好像是寄宿外客让他晓得长幼尊卑也好。要是沈瑞以为能依仗郭氏就可以不将祖母与父亲放在眼中那就大错特错这父父子子乃是天伦谁还能说甚?要是郭氏要强出头四房没甚怕的说不得正好可以将沈瑞产业接过来省的让郭氏占了便宜。
他刚得了张四姐正是撂不下的时候一整日神思恍惚连往贺家下聘之事都丢在一边。使人将外宅的淫器取来后便心猿意马盼着天黑好生作耍。
今早因被兰草撞破张四姐在此他发作了兰草可也晓得要是想与张四姐偷欢别人能瞒下院子里几个婢子瞒不下晚饭后便将春月、冬月两个叫来连哄带吓地说了一通。
冬月胆小只有唯唯诺诺;春月是机灵的早已从话头里听出大概心中狠骂两声“烂了面皮贱淫妇”面上娇娇柔柔眼睛水汪汪地直往沈举人胯下瞄。
沈举人本存了淫心立时被勾出火来也不打发冬月出去拉了春月到膝上便在她怀里揉了两把。春月吃吃地笑冬月臊得不敢抬头。
沈举人见这两美婢一个俏一个娇再加上一个热辣可人的张四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没白活。这般想着便将不舍的心思丢开想着花银子就花银子早日将张三姐、张四姐户籍转过来行事也能少些顾忌。
想着张四姐昨晚淫靡模样沈举人有些忍不住恨不得立时往老安人院子里拉了张四姐出来。只是到底没有昏头看了看两个小婢一眼犹豫是先泻火还是养精蓄锐等晚上引了张四姐来好生地折腾折腾那小淫妇。
想着张四姐为自己宁愿白担个寡妇名终身不嫁沈举人生出几分怜意淫兴反而消了几分没了与小婢厮混兴致怅怅地推开春月。
春月存了争宠心思又晓得走了一个来的是“强敌”心中正急着也不整衣衫半敞着胸口上前娇声道:“老爷”
沈举人只觉得她太不堪一把甩开肃容刚要呵斥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厮田升来禀道:“老爷二哥来了。”
沈举人闻言不由皱眉见春月还衣衫不整地杵着田升眼神又往春月胸前乱瞄立时恼了对着春月骂道:“贱婢还不滚到屏风后避着这是要勾引哪个?”
春月当面被骂面上哪里受得住眼泪立时出来也不敢哭出声立时捂着脸往屏风后去。
沈举人又瞪田升面色不善想着这小子不能在留。虽说毛还没长齐可已起了色心让其再斋当差说不得哪日自己帽子就绿了。斋虽在前院到底是自己住处有自己收用的婢子内无三尺之童这条规矩还是当捡起来。
田升被瞪的一哆嗦知道自己一时不小心犯了忌讳想着沈瑞叫人抬着空箱子多半是告状来的便道:“老爷二哥好大声势抬了几个空箱子过来。”
沈举人闻言果然被转过心思眉头紧皱挑了帘子出去。
待到院子里就见沈瑞垂手站在那里身后跟着男女仆从有箱子、有匣子。沈举人脸色铁青怒道:“这是作甚?”
张老安人折腾孙子是不慈可孙子要是不服管教就是不孝。沈瑞身后仆从可算不得是四房的这一闹腾开又让族人看四房笑话么?
这一刻沈举人倒是不知该埋怨张老安人无事生非还是该埋怨沈瑞不孝顺。
沈瑞像是没有看到沈举人脸色难看反而满脸怒气道:“老爷要不得了这家里真是没了规矩下人能给主人抄家竟然有这般嚣张跋扈恶仆趁着儿子不在明目张胆地抄了儿子屋子真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啊”
沈举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田升吓得差点尿了。他原以为沈瑞是来告张老安人状恳求沈举人帮着做主的没想到沈瑞提也不提老安人将矛头直指今日带人去翻屋子的田妈妈。
沈瑞接着说道:“要是小偷小摸三瓜两枣的不至于这般令人着恼。可那田婆子行事太猖獗鸿大婶子给儿子新裁冬衣尽数拿走旧衣服也没落下这是让儿子明儿光着身子上学么?六族兄赐文房四宝也都不见。装月钱匣子更是一个铜板没剩下。三年前若是没有这起子丧了良心的下人与张家人勾结也不会让家里吃了大亏。老爷心善方没有追究她们她们倒是越发长脸。前车之鉴犹在真是家贼难防”
沈举人原以为张老安人那边搜刮的不过见得着的银钱等物故意没有去管也是想要看看沈瑞会如何应对。
正如沈瑞能想到的关于聘银与嫁妆的关系他自然也能想到。他倒是不认为自己是为了奔着嫁妆才想要多预备聘银而是觉得在贺家面前不能跌了四房脸面。要让贺家看看就算他们将那两间织厂骗买了去对于四房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账面上银钱有数这笔聘银到底从哪里出就没了着落。
公账上银钱不多沈瑾名下产业倒是有些收益可是他进学、说亲处处需要银子也不好都挪用剩下能指望的就是张老安人与沈瑞那里。
张老安人倒是与沈举人是亲生母子这几年母子之情越薄后眼中只剩下银子。就是张家人来打秋风张老安人都不再撒手。再说张老安人早年积蓄多是贴补娘家或是置产现银早在三年前就被沈举人带了抬了去补三房、九房欠银。这几年沈举人又没有让她接手家事也没有生银子的地方。
如此一来沈举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沈瑞这边。
不过做老子的到底有些抹不开跟儿子开口讨银子便乐意让张老安人做个“先锋”。
实没想到张老安人老糊涂将事办得这么难看。去探探沈瑞底细取了银钱之物引得沈瑞吱声就行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父母在儿女本不该有私财沈瑞即便得了孙氏嫁妆可也是四房儿孙。要是真为了几个银钱与长辈们计较起来说到外头谁是是非就不由得他。
可田婆子行事太嚣张不只取了钱财还带了衣物。
这衣服后边可还是有牵扯。要是传到外头少不得有人会问为何沈瑞的衣服都是五房给预备的四房为何连衣服都不给沈瑞预备。
当初没预备确实是沈举人一时没想到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叫人补上也是为了省些嚼用毕竟家里这几年收入大减不比早先。
这事情不好拿到外头说否则“苛待嫡子”这一个黑锅就要落到他头上。
要说那文房四宝老安人会让人带走沈举人相信;要说沈瑞的衣服是老安人叫人搜刮走的沈举人却是不信定是那起黑心肝婆子起了贪心借着老安人的名占便宜。
这起子刁奴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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