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6挺他们的车子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违反了数不清的交通法规、风驰电掣般地赶到了饮马岙附近的一处荒弃了的渔场的时候那原本荒凉的一大片空场、水塘、泥潭已然一反往日寂静地停了三、四辆车子三、四辆车子就有三、四个款式三、四个颜色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大致上都是那种比较宽大比较有“肚量”比较能装人能装货、看起来也都比较结实经撞的那种。
那三、四辆车子稀稀落落地散布在这片废渔场向着内6这一方的周遭十来个高高矮矮、装扮各异的人有的散布站立在车子之间、荒草滩里有些却在荒草木桩之间、塘堰土埂之上随意、散漫地游荡。
这些车子这些人看似杂乱随意没什么章法地乱停乱放、乱走乱逛可是隐隐约约之间却隐然控制了整个废渔场通向内6的所有通道、滩涂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实则却严密精细的网。虽然就这么几辆车就这么几个人却将这一片占地颇广的荒滩整个儿地笼罩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见到这样的场面只要是稍微有点儿相关常识的人就能够知道这个阵仗之下只要是经过训练的有经验的熟手站位纵然不能说是滴水不漏纵然不能说是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但是至少一个人这么大的目标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出这个包围圈的!更何况这十来个人还不单单只是“经过训练的有经验的熟手”而是一个个经验丰富、实力卓的“能力者”!是专门负责这片土地上非常规事件调查和处理的“执法者”!
秤砣操纵着车子驶到了距离那几辆车子稍远的地方没有插入那边已然形成的阵势只是选了一个方便随时策应任何一方的位置停了下来。
车门无声地滑开6挺一身爽利地迈步而下。锃亮的皮鞋板正的寸头端端正正的黑框眼镜书卷气十足的脸上习惯性地挂着一贯温文淡定的那一丝微微笑意。身上依旧是那么一身齐整干净的浅灰色改良中山装每一粒钮扣都扣得整齐严谨每一条衣褶都捋得一丝不苟早已没有了先前在刘家湾时的那副虚弱和狼狈。
站在车门前6挺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衣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迎着阵阵海风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浓浓的腥咸海腥味的空气借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的心情可实在没有他脸上的表情那么从容淡定。
四周那十来个人似是完全不知道又来了一辆车子又来了这么几个人依旧是各自进行着先前的活动站着的仍然还是那么懒散随意、乱七八糟地分散站在四周场子里游荡着的那几个也照旧或急或缓、或直或斜地在滩涂泥塘间搜索。
没有人搭理6挺也不以为忤这样的局面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些人正是和他出自同一部门的同事而在他们这些人的观念里办正事的时候是从来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客套和虚伪的啰嗦的。
“特勤组”是一个秘密的部门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就是那种专门负责出特殊勤务的组织而他们也自有他们行事的习惯和自己的作风。
这个部门的编制相对于国家一贯严密精致的其他强力部门来说就显得相当的奇怪“特勤组”没有什么明确的直接上级单位所有成员只对被称作“一号”和“二号”的两位正副直属长官负责而这“特勤组”的“一号”、“二号”长直接面对的表面上是总政治部但其实总政那边虽然知道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可真正接触过他们的也并不多。
他们的那两位直属上官“一号”长是真正的政府官员掌握着整个部门的资源和配置负责整个部门的统御和政策、方向的把握。但是这个人选却并不十分固定不过却只能是出自政治局其实说是不固定不过毕竟是这种特殊事务那些大人物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说到底也只是常委中直接负责这一块的几位而已。平时他们并不直接参与这个部门的日常事务只是在需要的时候通过一系列特别约定的指令对整个部门进行管理和掌控。
而真正负责“特勤组”日常事务负责整个部门的运作、人事、行动等等一系列具体事务的其实一直就是那位神秘的副组长“二号”长。这位“二号”长确实一位真正的“能力者”据说出身名门自身能力极强而且背景极深也极其复杂。虽然是真正直接负责具体事务的直属领导可这么多年来却也一直保持着极其莫测高深的那么一份神秘。除了少数的高层核心人员之外就算是“特勤组”内部的人员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有能力知道他的底细的。
至少像6挺这个层级就不知道。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组员甚至都没有真正见过这位“二号”长的真面目。
而在“特勤组”这个建制之下也没有一般强力部门那种一层层阶级分明、严格严密的组织结构。反而是按照那些古老宗门、流派里的习惯笼统地把那些各个宗门、流派里“借调”来的前辈、上辈们称作“长老”;而那些定期轮换来“服役”的年轻子弟们称作“预备定员”;那些从小经由各个渠道召集在一起训练、培养的年轻人则就简单地称作“学员”;像6挺他们这些可以领取任务直接负责处理和调查实际事务的才被称作“调查员”或者“执行人”。
其实这些个称呼也真的只是一种称呼而以没有什么实际的职权和利益而那些真正的各家各派的“长老”们也只是身份比较尊贵享受一份特别的津贴之外其他那些人就没什么区别了只有“执行人”们出任务的时候会有额外的补贴。当然这些人毕竟是特殊人群其实他们的日常待遇也决不是一般的公务员能够想象的。
而6挺他们这些“执行人”们出任务除了一些诸如渗透、潜入之类的只能由一个人执行的特殊人物之外通常来讲都是以“行动小组”为单位进行的。每一个“行动小组”一般来说都是三到五个人不等小组成员一般各具所长以便相互配合。
这时候这片废渔场里按照车辆来算加上6挺他们这一组一个就是五个小组正是这次被指派留在这个城市里负责处理徐胖子这件事情的人员。虽然上面安排了6挺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但是各小组之间却是互不统属的不过毕竟长期的训练和行动让大家在行动之中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虽然是不同小组之间的协作但配合之间却也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环目四顾了一遭6挺立时就对现场的大致情况形成了印象。等秤砣和麻秆下车轻声安排了他们的任务打他们配合着场子里那些同事去搜索现场自己迈步向正安静地靠在两根木杆直竖、上搭一根横梁、貌似一个简易大门似的木架子处的乌鸦走去。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虽然这海边咸风习习可毕竟这是七月间的盛夏这潮湿高热的地方任谁也不可能长时间站在野外毫无所觉的。可是这位乌鸦同志偏偏就像完全感觉不到这炽热的烈日和湿热的高温一身黑衣包裹的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张平凡黝黑的脸上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既没有另外几个站在别处的人的严肃谨慎也没有6挺那种时时都挂在脸上的从容不迫有的只是一脸的平淡一脸的平凡。6挺悄然近身他那双平平淡淡地扫视着自己负责方位的眼睛连闪都没闪一下。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小钮子他们在‘老龙口’附近现了强烈的非常规能量反应他们赶到的时候却扑空了。只看到了几间被破坏的房子那是一家小饭铺有几个人受伤没有人死亡。目击者说动手的是一个黑瘦的高个子留着小胡子像新疆人。然后又现那股能量反映出现在‘西河堰’再赶去又扑空这次被破坏的是七辆车子其中三辆小轿车、一辆面包车、一辆拉着鱼货的小货车和一辆拉着生猪的农用三轮车七辆车子上一共十二个人全部受伤十五头生猪全部死了人没有死但是有八个人重伤七人昏迷五人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乌鸦那淡淡的语气终于一顿似乎微微一叹吸了口气续道:“然后小钮子了紧急信号召集了人手一路追到了这里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收获。”
乌鸦的语气仍旧是那么淡然仍旧是那么没有什么起伏从头到尾一直就是他那从来都总是陈述式的口吻不带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但是听着他的“陈述”6挺却是一阵阵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