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生低头沉思一会才颓然说道：“我行将就木，回想过往一切，真是觉得生无可恋。我这里强肌膏确实已经没有，不过健身的药水还有一些，也不知能否助你早日突破，姑且可以试试，只是需要连日不断小心服用，不如你明天开始每日下午过来一趟吧。”</p>
陆致远心下大喜就要道谢，王鸿生阻止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事须得避过大雷才行。”</p>
“为什么？”</p>
“因为在他眼里我始终只是一个神智错乱的老头，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更多的事情。”</p>
“你们的关系很不好吗？”</p>
“那倒不至于，我毕竟是他的亲叔叔，从他父母死后，我就是他唯一的长辈。可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想必你也应该理解。”</p>
“我理解，要不您跟我回香港去？”</p>
“那倒不用，我身体如何自己一清二楚，也蹦跶不了几天。不过我真的很奇怪，你的运气怎地这般好？”</p>
陆致远两手一摊道：“此是天定，我也不知。”</p>
“果然是行天运之人啊，”王鸿生颌首道：“你回去吧，记得明天过来。”</p>
陆致远深鞠一躬感激地说道：“感谢大叔，我会一心图报的。”</p>
王鸿生挥手道：“走吧走吧，我都已经这般模样，还求什么回报？你对大雷好点就行。”</p>
“我会的，”陆致远点头道：“那我先回，大叔您早点歇息。”</p>
王鸿生点头，陆致远这才拉开房门出去。</p>
房门关上后，屋里顿时一静，便连王大雷那犹如波浪一般此起彼伏的鼾声也戛然而止。</p>
王鸿生瞅了瞅卧室，低声说道：“出来吧，我已看过，他确实运道很旺，你这次帮过他，我想他不会亏待你的。“</p>
“叔你说的什么话呢，我是那种一心希图回报的人吗？”王大雷缓缓走出来，“我们老板人很好的，不管怎样，帮帮总是应该的。”</p>
“也好，就算我临死之前给你搭个梯子吧，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良禽择木而栖，你还是推掉那个超市经理的邀请吧。能跟着运道旺的明主，也不枉你照顾我这糟老头子这么久。”</p>
“叔你赶紧打住，我可从来没嫌弃过你，还有我本来就没想去超市做什么经理，是你自己要看看再说的。”</p>
“好，是我自己嫌弃我自己行了吧？”</p>
“叔，我们老板这次能赢吧？”</p>
“不知道，他们这次是无差别格斗，动辄就有生死之忧，谁也不敢打包票啊。”</p>
“说得也是。”</p>
两人同时叹气，屋内更显萧索。</p>
陆致远走出栋陈旧的公寓，早已没有一丝酒意。</p>
他飞快地奔跑在蒙特利公园市的大街上，只觉得扑面而来的夜风都带着浓郁香气。</p>
回到公寓，他轻手轻脚走上二楼，见吴尚香的卧室里已经熄掉灯光，于是径自回到主卧。</p>
进了房间，陆致远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箱子找出那本丘处机写的《磻溪集》。</p>
他看着这本古迹明显、脱色厉害的诗册，心里满是好奇。</p>
此书虽是古迹，却怎么也不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啊？为什么杰本人对它几十年来念念不忘，不惜到处惹下杀孽？</p>
难道说这本书里另有乾坤？它真的是指明金库之路的宝书？</p>
可惜了孟长青、孟汉堂和匡自立，夺得宝书竟不自知。不过就算谁去了增福寺里，也绝不会看上这本武不能武、佛不能佛纯粹吟诗颂情的诗册。</p>
陆致远翻来覆去地观看，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p>
最后他只好暂时放弃，将书藏好上床睡觉。</p>
第二日，还是在米高梅的阅片室里，《屏住呼吸》将进行最后一次审核。</p>
这次审核过后，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片子将会送往洗印室进行拷贝，时间已经很不宽裕。</p>
因为这次审核异常重要，所以除剧组骨干之外，詹姆斯还邀请米高梅租赁事务部的格里高利以及联艺发行部主任保罗?乔治前来观看。</p>
阅片室门口，詹姆斯看着一头棕发的中年人走近，替陆致远介绍道：“远，这位就是格里高利，我们租赁事务部的头。格里高利你好，这位就是我说过的东方小子陆致远。”</p>
陆致远伸出手去，格里高利却不予理会，沉声对詹姆斯说道：“詹姆斯，老板已经跟我说了，叫我来看看是部什么片子居然让你推迟了《月亮河》的启动计划，如果是部烂片的话，我不会留情面的。你也知道......”</p>
詹姆斯看着尴尬的陆致远，不动声色地回击道：“感谢你的光临格里高利，如果你是来找茬的，我非常欢迎。至于我什么时候启动电影计划，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要注意我的拍片数量和盈利额就好。”</p>
格里高利顿时哑口无言，哼了一声径自走进阅片室。</p>
不一时，联艺发行部主任保罗?乔治也带着两人走过来。</p>
詹姆斯做过介绍后，保罗跟陆致远握手时也是触手即收，“陆先生，你能回避一下吗？”</p>
陆致远点点头话都懒得说一句就转身进入阅片室。</p>
“詹姆斯，你真的不考虑把导演的名字换成美国人吗？”</p>
詹姆斯眉头一挑不耐道：“保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了？”</p>
“无礼？你要给我百万美金，我脱光衣服到大街上游行都没问题。”</p>
詹姆斯神秘一笑道：“那你就准备到时**游街吧。”</p>
保罗听得迷迷糊糊，“你是说...这部片子？怎么可能？只要不亏我就心满意足了。”</p>
“这种话你等片子看完再说，ok？”</p>
保罗无可无不可地随着詹姆斯走进阅片室。</p>
作为世界上曾经最大的电影梦工厂，米高梅电影公司占地共达185英亩，是一个自成一体、自给自足、自我标榜的“城中之城”。</p>
位于一号地块东端的萨尔伯格大楼，有235个办公室，分别属于高层管理人员、导演、编剧、制片人，还有相当重要的法律和档案部。</p>
剪辑室位于三楼，阅片室位于四楼。</p>
楼下的宽敞平地里，保罗?乔治的司机和格里高利的司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p>
“杰克，你们米高梅真的要变成旅馆公司？”</p>
“这不是真不真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的问题，你没看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跑？实在是太忙了。”</p>
“上帝啊，这可是最大的电影帝国啊，就这么变成了旅馆？”</p>
“不然呢，听说这个旅馆还要吃掉你们联艺呢，到时候我们就是一个窝里的了。内森，你不高兴吗？”</p>
“高兴个屁，做旅馆能像拍电影那样赚钱吗？”</p>
“不能，可也不会像拍电影那样亏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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