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兑换的，都是那些没几个钱，又想有新币的黎民。</p>
而真正的大户，都还在酒楼里看着……等着这些屁民先兑换点，等到自觉朝廷新币不足了，他们只需要一人，那怕将所有人手里的旧币集中了，来那么一次大量的兑换……</p>
只要朝廷没有足够的新币，那么，新旧币的兑换比，就不可能下去。</p>
赵曦这时候也在离开封府衙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里，酒楼是被包场了。</p>
今日，临近府衙周边的酒楼被包场的多了，也没人关注这一家。</p>
只是，不管是赵曦，还是护卫营的这些教导和指挥使，都得乔装着来……毕竟这档口，他们都忒引人注目了。</p>
“开始了……”</p>
吕公著才回来没几天，知晓了太子殿下的全盘计划，心里一点谱都没有。</p>
一旦今日兑换出现新币不足的情况，很有可能新旧币的兑换会出现无法想象的比例。</p>
最主要的一点，谁也不清楚这汴梁城里，到底有多少有钱人。</p>
赵曦也没底，他也只是估算。</p>
国朝缺钱，究其原因，是因为国朝制币的数量，远远不够所创造的货品种类和价值。</p>
还有就是，除去僧道融了钱币，做那些塑像以外，人们都太喜欢藏钱了。</p>
所以国朝始终是缺钱的，应该说是钱币不足够流通使用。</p>
用近半年的谋划，他就是想把那些藏着的钱翻出来……应该是见效了。</p>
毕竟新旧币对比，人们就是藏钱，也喜欢藏新币这样的。</p>
前前后后，新币已经放出去差不多一百多万贯了。为今日兑换，赵曦原本是准备五百万贯的，为以防万一，他还另外为汴梁专门储备了百万贯……</p>
如果商贾想揭朝堂的底，最合适的兑换点，就是府衙这边的兑换点。</p>
他得盯着，也好随时做应急处理。</p>
赵祯今日根本无心处理政事，他有意唤相公们过来，可有担心受相公们的言论影响。</p>
所以，干脆直接歇了，在慈明宫耗着，等着。</p>
“大伴，如何？”</p>
赵祯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老陈琳了。没办法，他没法出去看，全靠皇城司的消息，还没到辰时，他已经开始发问了。</p>
曹皇后和东宫的女人们，也都心焦……不仅心焦赵曦这事，更心焦自家兑换在手里的一堆一堆的旧币。</p>
是赚还是陪，就看今天这一天了。</p>
不止是内苑，就包括娘家，还有一个个亲近的。说是支持太子殿下，更像是凑过来赚一份钱。</p>
赚了都好说，一旦新币不足，而旧币砸手里，倒下的不仅仅是赵曦的名望，甚至还会影响些交情。</p>
都很焦灼。</p>
“回官家，兑换已经开始了，并无意外……只是……只是前往兑换点兑换新币者，多为苦力……”</p>
信息就是这样，陈琳也不敢说瞒着。</p>
这啥意思？难不成那些富贵人家，那些商贾，那些地主老财们，已经没有旧币了？</p>
这怎么可能？就是对照一下自己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p>
“他们在等，等到这些黎民将新币兑换走了，朝廷新币不足时，会前去兑换，从而证实新币不足的事实，继续挑高新旧币兑换比例。”</p>
就是这样，赵曦曾跟滔娘念叨过这种做法。</p>
是又怎样？慈明宫待着的也只能待着，等着。</p>
赵曦没那么重的心思，苏颂没待一阵就撤了，去钱监了，那怕是新出炉的，能赶制多少是多少。</p>
这是护卫营他们商议的，多备些新币还是有必要的，有备无患嘛。所以，干脆让苏颂去钱粮盯着了。</p>
中午的那顿点心也吃过了……没几个有心思吃，倒是赵曦有机会尝了尝宫外的点心……他没吃一个全活的，都是王中正和李宪掰一点后的剩余。</p>
没办法，在这点上，跟任何人都讲不清道理。好歹吃了些宫外的食物……也就那样。</p>
“殿下，他们来了……”</p>
吕公著说这话时，好像是有点愤怒。</p>
已经是后半晌了，兑换点已经不再拥挤了，甚至都不用禁军维持秩序了。</p>
毕竟一天快过去了，也没见谁说是换不上新币，无论多少，朝廷没有讨价还价，有多少换多少，所有的兑换点都这样。</p>
既然朝廷真不缺新币，就没必要专门耗在这儿等了。谁家没个琐事……该回去的就回去了，反正有的是时间，朝廷又没限定。</p>
关键是也没几个钱。</p>
人少了，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料还真如太子所言，这群商贾……</p>
赵曦就等着这茬呢。</p>
依着窗往外看，而同一时间，府衙周边这些酒楼的窗户全打开了……也不担心寒风给吹着了。</p>
赵曦似乎还能等到一阵又一阵的轻笑，还有相互的祝贺声。</p>
提前锁定胜局吗？</p>
确实值得庆贺，看一辆辆的牛车托着，再听那车轱辘跟地面砖碰触的声音，随着车轱辘的颠簸，还能听到一阵一阵的哗啦声……都是满载着铜钱。</p>
这就是你们最后的后手吗？这时候的牛车就那样，并没有多高的靠板。别看一辆辆一辆辆的牛车，都感觉看不到尾，其实装不下多少钱。</p>
“官家，开封府衙，府前街有成队的牛车。探事司报，应该全部是铜钱……”</p>
没想到临了了，还真就来了这么一出。陈琳都觉得棘手，他都有心让冰井务和探事司乔装打扮，把这笔钱给劫了！</p>
那怕最终自己被处死，也能替殿下担一下。</p>
可他又担心自作主张把殿下的谋划搅乱了。</p>
“啊……可知有多少？”</p>
赵祯这时候真有点坐不住了。猛一下站起来，似要出门……</p>
“官家，曦儿自有计较。”</p>
曹皇后虽然这样劝自家男人，就是她自己，这时候也忐忑了。</p>
唉，早知道就不该贪图这点利，五六家若是赔点，储备些新币，这时候也能帮曦儿一把。</p>
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没人帮的上。</p>
曦儿自有计较……这话赵祯也是确信的，最起码以往曦儿一直证明着这点。</p>
可这次……这可是差不多全汴梁的商贾呀！</p>
也就在同一时间，政事堂的相公们，也得到了消息……</p>
当听说一辆辆的牛车，几乎看不到尾时，相公们也都坐不住了。</p>
这是朝廷诏令，并不是太子殿下的个人行为。</p>
为这道诏令，相公们专门去了新钱监，也看到制币的工艺，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娄子，可如果是汴梁的商贾结帮了……这事还真有点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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