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两年的时光白马过隙般,一晃而过。若不是那件事,慕雪也该大学毕业找工作了。夏爽应该考研了吧,像她那么优秀要强的人,一定会考到好的大学。她会去北京的吧,原先在大一的时候,夏爽就有到北京的打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自己,却在最好年纪里荒芜着,过着安逸的日子。本该奋斗的年华,就这么白白的浪费掉了。
每天早起,和二狗跑跑步。到了七八点钟,就吃饭。吃过饭就整理整理菜园,农田里的草到了该除的时候,拿着镰刀和阿婆二狗一起去田里除草。镇里各家各户的农田都挨在一起,隔着几亩田,人们也不忘联络感情,东家长,李家短的,扯着嗓门唠嗑。在唠嗑中和二狗的歌声中,除草早已不是一件恼人的事情了。
“阿婆,你最近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慕雪不由的为阿婆担心,虽说阿婆身体一直很好,可最近总是丢三落四,有时还会出现头晕的状况。
“老了啊,你说说咱们人终究是不能和时间赛跑啊。这么多年,我拼命的往前跑,总想着自己努努力不活到一百岁,好歹让我活到九十岁吧!要是二狗没有这病,我就是折一半的寿命,我也心甘情愿。可是,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二狗可怎么办啊?”
阿婆这一辈子虽然没什么文化,没受过什么教育,也不懂什么成就不成就的。可是,她这一辈子生了四个孩子,丈夫在孩子们都未成年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留在这世上。她既当妈又当爸的一手将这四个孩子抚养长大。老大老二都已成家立业,不管出息不出息,好歹他们是好生生的长大了。二狗虽然先天有病,可阿婆将他抚养的好好的,从未想过抛弃他。
二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即使二狗先天不足,可他却比好些同龄要善良正直的多。被上帝咬过的苹果,不是青苹果,一定是那最大最甜最光鲜的苹果。因为上帝嫉妒他的美味,所以才赋予了他残缺的身体。
“阿婆,你身体还好着呢!时间算什么啊,您一定能赢过他,并且还能漂漂亮亮的完胜。”慕雪上前挽着阿婆的手臂,却不敢抬头看着阿婆的眼睛。因为她也知道,我们所有人都不可能与时间为敌,可时间争,我们都是败者。
“臭丫头你就别哄我了,走吧,该吃饭了。”
看着阿婆远远走去的身影,一步一步,竟比以往蹒跚了许多。曾经阿婆走起路来,腿脚是那么利落。不过两年的时间,却好像阿婆身上刻了十年的光阴。
“二狗,吃饭的时候不许哼歌,这样会呛着的。”阿婆警告道。
二狗喜欢唱歌,这本是一个不错的爱好。可是,这唱歌要是到了饭桌上,就是成了癖好。刘阿婆都警告过多少次了,二狗就是不听。
慕雪见沉醉在自己音乐世界里的二狗,不由得笑了笑。“阿婆,你就别管他了,二狗他太喜欢唱歌了,您都说多少次了,还不是没用。就让她自己在那亨吧。”慕雪顿了顿,看了二狗一眼,又看了看刘阿婆。
“阿婆,既然二狗那么喜欢唱歌,而且在唱歌方面有那么有天赋。咱们就让他好好唱吧,说不定能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呢!”
二狗停了下来,顿时眼前一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散发着灼热的光芒,那是梦想的力量。
阿婆望了二狗一眼,接话道,“他能有啥大作为,能给我安安生生的他自己的以后的日子过好了,等我老了,两腿一蹬,他能够好好的活下来就不错了。”
“阿婆,把二狗交给我吧!我相信二狗可以的,现在外面有那么多的平台,借助那些草根舞台,二狗一定会大有名气。到时候,您就不用再担心二狗以后的生活了。”慕雪真的是很想帮帮阿婆,更重要的是,二狗的确有那个实力。
“慕雪你是大城市里来的,阿婆知道你见过许多世面。可是你知道,我们世世代代生在同里活在同里死在同里,在同里二狗就算两天不回家,我都不用担心,这里的邻里邻居哪个都是自己的家。可是外面就不同了,二狗这个样子,怎么能去外面闯。”
“阿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二狗终究要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老天赋予了他一副好嗓子,您又赐予了他一颗善良的心,二狗他必定是不凡的,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他被埋没了。”慕雪竭力的劝导着。“而且,我想二狗也是愿意的。”慕雪望了望二狗,二狗拼命的点着头,嘴里黏糊着“我愿意,我愿意。”
见二狗兴奋样,阿婆有些犹豫了。“小雪啊,不是阿婆不相信你,可是到外面,吃穿住都是问题,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啊。可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看着阿婆黯淡的眼眸,慕雪有些不忍。
慕雪手里有一些积蓄,给阿婆的钱,阿婆一直不肯收,再加上慕凌风给自己一张卡,虽然一直没动过,但卡里应该有不少的存款。如果不是为了阿婆和二狗,那卡里的钱,慕雪肯定是不会动的。
“阿婆,钱的方面您不用担心。这两年,房租钱您不要,生活费您也不肯收,现在就当我报答您的收留之恩吧!”慕雪没心没肺的开着玩笑,想缓和一下低压的气氛。
“二狗子,你真的想要和小雪一起出去。到外面,我可就不在你身边了。你也不能再和李大爷一起钓鱼了。”刘阿婆问道,二狗的心智还是个孩子,从未离开过自己,更没出过同里。如今,却突然要去北京那么远的地方,刘阿婆还是不放心。
二狗坚定的点着头,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慕雪和二狗走的那一天,好多乡亲们都到镇子口相送,李大爷拍着二狗的头,“你这个死小子,说不要你妈就不要你妈了,说不和我钓鱼就不钓了,小雪子说带你走你就个跟着走,只认媳妇不认娘啊。”李大爷调侃着,心里却满是不舍。
以前钓鱼的时候,李大爷曾问过二狗,同里镇的姑娘最喜欢哪个。二狗好不由于的就说出了慕雪。李大爷一直拿这个调侃二狗。渐渐的就传开了,但大家都知道二狗心智和小孩无异,也就当个玩笑开开。
刘阿婆在家里没出来送慕雪他们,看着她们离开,心里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