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莲心仰首看着他.清冷的眉目一片柔和.含着一汪碧泉的眼眸蕴着薄怒.素白的手指如捏着一个孩童般.一寸一寸提起口出逛言的女子.
任何试图肖想和接近阿尘的女子.她都想让她们共赴黄泉路.可是……
朔尘缘凝睇着她眼中的忧虑.“心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思虑太多.”他的心儿只要做她想做的就好.一切后果他会承担.
“如果天下人都说阿尘娶了妒妇.”透亮的眼眸一瞬不移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知道阿尘不在乎.但是她在乎.她容不得别人随意评判阿尘.想到此处手中的力道又再次加重.
“我不会让人诋毁心儿.”
“重点是那些人说阿尘.”
“只要不涉及心儿.我无所谓.”
……
马上的两人看似严肃的讨论着.围绕在二人身旁的气氛却柔情的让人羡慕.
反观被人掐着脖子的女子.脸色成了酱红色.姿容艳丽的脸庞青筋暴起.一直带着傲气的眼睛不停翻着白眼.手指想要抓住战莲心的手腕.可是根本不能如愿.颈部传入的寒气让她如置冰窖.浑身僵直.
众人不自觉的提高了呼吸.眼睛在女子和马背上看着.手心湿濡.天啊.居然对城中最娇贵的千金出手.这些外來人怕是走不出去了.
女子的呼吸已经微弱到极致.再不松手怕是香消玉殒了.
“放手.”突然一声暴喝声从街边的二楼传來.
众人听着熟悉的声音.无一不是松了一口气.救星來了.大姑娘死不了.他们总有机会娶到大姑娘.从此攀上大家这棵大树.
“大姑娘的大哥大齐來了.大姑娘有救了.”
“是啊.大齐可是镖局头子.肯定能救下大姑娘.”
周围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的传入战莲心几人的耳中.
卓天意依旧沒有什么表情.冷眼看着这一切.除了看到衣着暴露的女子眼带不悦外.一切都很正常.并沒有因为有人添麻烦而打破容颜上的冰冷.
大齐.大姑娘哥哥.真是一个奇怪的姓氏.双易净丽柔和的面容点缀着淡淡寒意.作为哥哥任由妹妹胡來丢自家颜面.真是一个好哥哥.
二楼窗边.一名青衣男子眼冒火光的看着掐着女子的手臂.纵身一跃.借势凌空一掌.怒极之下带着十成的功力.
朔尘缘衣袖一挥.那掌力就向打入棉花毫无反应.
大齐心里一惊.他拼尽全力的一掌被人一个动作就化解了.待站定身形.才将目光聚集到朔尘缘脸上.这一看让他差点软了腿.
“你是……”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北冥国.一看到这人他就想到血洗东临皇宫之事.继而再想到那件事情的起因.将目光看向掐着他妹妹的手掌.完了.“朔天王爷……”
“你知晓我们的身份便管好这个女子.”战莲心打断男子还未说完的话.手掌一松.女子如凋零的花瓣般跌落在地.“阿尘.我们走.”为这些人耽搁时间不值得.况且这个女子想要再如这般猖狂已是不可能.
女子的面色已成了乌青色.若不是浑身的颤抖.他人定会以为她死了.
朔尘缘将披风的缝隙拢好.黑眸扫了一眼从窗户跳下來的男子.缰绳一拉.骏马原地跺了跺脚长吁一声.迈着精瘦有力的四肢绕过惊如惊弓之鸟的陌生男子.
待马匹都走了好几步.大齐才回过神.看了看一脸惨象躺在地上的妹妹.狠心的撇开眼睛.“大齐不知贵客途径小城.让小妹惊扰贵客.大齐在此为不懂事的小妹道歉.恳请贵客大人不记小人过.”
话语落地.无人回应.骏马的身影从众人视线中淡了去.
大齐抱起地上的女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在这城中横着走就是了.居然惹到那个传闻正盛的王爷.”小妹怎么这么冰啊.感觉被冻坏了.
“大头.”
闻言.看客中走出一个身材矮小.五官平淡无奇的男子.这个男子正是一开始起哄的那个.“在.大齐哥吩咐.”
“将消息传给北都中的大人.”大齐覆在大头耳边轻声说道.
大头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大齐哥放心.”
大齐略带怒意的看了一眼看客.“嗯.去吧.今日之事你们最好管好嘴巴.”
看客们一哄而散.
战莲心几人本是准备走城中用些吃食再走.这下被大齐两兄妹耽误了时刻.只能买着干粮继续上路.等到了北都再好生用膳.
落后战莲心几人百里处.南北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悠哉悠哉坐在马背上的某人.“你怎么跟着來了.爷不是让你和薛城待在祥瑞城吗.”
他被分來和阜禹两人一起已经够难受的.如今又來一个.还是被留在祥瑞城的人.
阜禹依旧面不改色的坐在车辕处.他只需要看戏就行了.能缓缓路途的无聊也好.
薛晋骑在马背上神情闲适.眉目带笑的看着南北.“我想知道的事沒人说那我就四处走了走.沒想到走到以前行医的医馆.倒有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我现在不想听你讲故事.我与阜禹要尽快赶往北冥国.沒时间跟你耗.”南北不耐的赶着马车.脸色郁闷的就像喝了一大碗药汁.
“南北.你的性子还如以前一半.沉不住气.”
南北握住缰绳的手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薛晋笑的更加灿烂.继续说他未说完的话.“我去调查万图城之前曾将一些东西放在了.医馆大夫手中.那日我将它拿了回來.细细一阅再按书中所说的做.果然恢复了记忆.爷已经不是以前那般.我跟在爷身边也能为爷分忧.”
“你恢复记忆了.”南北不甚开心的盯着他瞧.
“恢复了.”
薛晋再跟在爷的身边.那他自己岂不是更沒地位了.“那你为何前去万图城.爷吩咐过不可私自前往万图城.你却违背了爷的命令.所以爷不让我们告诉你的过往.以此來惩罚你.”
“我知晓是爷的惩罚.我之所以前往万图城就是为了灰刹.我听闻万图城有一个地洞似乎有灰刹.我便决定进去.我进去之前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也封锁记忆.顶替了一个万图城城民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身份.如愿进了万图城……”
南北开始还担心自己的未來.慢慢的听着薛晋讲.一时來了兴趣.“那你是如何进官媚人的府邸.爷说还是城主府.”失去记忆以后得本事也够大啊.
“官媚人唯一一次出府被我遇到.我看出她有魔怔.她就带我回了城主府.成为医师.官媚人只会相信她看到的.所以她认定我医术高明.”还好是与官媚人回了府.不然他怎么可能接近位于城主府中的地洞.
“这么容易.”他不相信官媚人沒有防备之心.
薛晋笑道:“她不是沒有防备之心.而是她太过自负.认定沒人能进万图城.”
“那你又为何在万州城下药.”这种助纣为虐的事他也做.
“万州城一年四季皆是烈日炎炎.城民熬不过那样的日子.逐渐迁离万州城.可是万图城多数需要之物都是通过万州城由回客运往万图城.所以为了留住人.官媚人便命人在水中下药.能使人产生轻微的幻觉.不至于那么酷暑难耐.那泉水也会为万图城多添一道保障.”
南北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也不好意思再赶薛晋走.只能装作勉强让薛晋留下.“好吧.你就跟着我们一同去找爷.留不留的下就看爷的吩咐.”
“嗯.沒想到隔了多年.我们还能再次同路.”
“那是因为爷给了我们机会.”
闻言.薛晋喟叹道:“是啊.爷变了.”
北冥国.北都.五皇子府中.
一身男装的沫初晞坐在暗红色的沉香木游龙八脚大床旁.手指覆在伸出窗幔的手腕处.脸色越來越黑.
一旁的彩袖看的心惊肉跳.主子已经很久沒有这般黑过脸了.这五皇子的毒很是棘手啊.“主子可探出五皇子的毒.”
沫初晞收回手指.藏于袖中握成拳.低吟道:“天下第一难解之毒.鹤鸠毒.”
何为难解.难解之毒为有解药.却无人能得.
谁人下的毒如此狠绝.“主子要如何.”彩袖沉声道.在这五皇子未好之前.主子又要操心多日了.哎.这次偷跑出來.南浩皇帝怕也要找主子麻烦.这日子不安生了.
沫初晞揉了揉额角.“如何.还能如何.命人去查居林族.明日我就要消息.”
“是.主子北冥皇宫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消息.是否如实相告.”
闻言.沫初晞眼里划过冷芒.手指一点一点的摩挲着衣裙上的暗纹.那些人不正等着这个消息传出去嘛.那她就如那些人的愿.“去将北冥五皇子身中鹤鸠毒.危在旦夕之事告诉他们.特别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否则加快毒发的速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