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下翻射出凌厉光芒却微笑道:“得……罪!”双手猛然使力手中细臂如所料般脆弱地“喀嚓”几声**被撕裂的声音接连响起莫剑舞惨叫着手臂以极其异常的形状反转垂下无力跌倒。
一时胜败之势立转鲜血迅染透她黑衫。
这时才奔近的吴敬止步我身边皱眉道:“你做了什么?”
我并不回答俯视地上再无威胁的女孩冷冷道:“你以为我会任自己的生命操控在别人手上吗?!”
封镇岳大步踏近连之前最愤怒时亦能保持冷静的面容都现出惊怒交加之色咆哮道:“你做了什么!”吼声连着冷风逸向四外能听到少许回声可知他已然怒到极致。
我卓立不动淡淡道:“只是扭断了她手臂罢了但非只是关节脱掉而已。”
而是扭断。
封镇岳亦是武学行家一听即明冲前揪住我前襟:“你下狠手!”我漠不为动地道:“若我不下狠手现在躺在地上连气都喘不了一口的就是我——她至少还活得好好的。”
封镇岳一怔松手转头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却已强忍着不叫的莫剑舞神态陡然恢复冷静似威胁般淡然吐出几字:“若她这只手从此废了我会亲自取你性命!”探臂抱小鸡般将莫剑舞抱入怀大步走向院外。
冷风吹过整个身体上的冷汗都为之一冻我浑身被冷得微颤。
实是很想冲他非常酷地说一句“既然如此不如趁封老师还没取我性命之前先让晚辈试试手看是否能逃脱您贵爪”之类的话奈何后劲上来我感到自心底的后怕。
之前若慢半秒世上再无植渝轩这人;而我之能成功则是因莫剑舞的失常。
骤的怒意让她动作和度都以倍数增长但同时也淹没了她的理智。否则我根本不可能抓得住她的手臂因她有足够的时间在我动作前闪避十次清醒时的莫剑舞该不会犯这种错误以为自己掌握了别人的生死却未想过自己的破绽因此生出。刚才那种度该是她潜力的极限亦是我现时在这方面远不能及的。但若说到力量我敢说她连我的一半都及不上那亦是我致胜的关键之一。
“你闯下大祸了。”吴敬侧目看我声音并未因这些事有所异样。
我看看自己手掌苦笑道:“我不是故意的。”旋即转颜平静道:“但若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想要我性命的人都会有相应的代价付出!”
心内很想向茵茵解释导致莫剑舞失常的那“禄山狼爪之摸”实是并非有意但一想到就算说出来她大概也不会相信何况再无向她解释任何事情的必要我唯有三缄己口皱眉道:“这事我会向莫老师请罪你们不用管。”
吴敬冷冷道:“我也很想不管但有人会因此生我的气。”转头向茵茵道:“茵你先走立刻回南边稍后我会和他一起离开。”茵茵走前几步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想说什么。我分不清她究竟是担心我还是吴敬又或兼而有之笑道:“累赘!你呆在这儿只会妨碍男人办事!”这正是吴敬的本意因茵茵虽然最近两年受过些训练身手或者还算敏捷但怎也不能跟长期练武如应天武馆的人比如果稍后解释不通动起手来她只有添麻烦的机会——却是添我们自己麻烦。不如趁应天武馆的人还未觉异常让她先行离开。
尤其我连伤姓莫的人前次还可说失手今次却是有意而为虽有向莫令柳道歉的意思但后果难测——我岂能任由他们宰割?吴敬正因看出这一点才主动留下来助我。当然我相信他是为了茵茵由此可知后者心中仍是有我的存在。
我心中暗叹。
真有“既生轩何生敬”之慨。
两人任一个未出生或未出现都不会让茵茵这么矛盾。
茵茵停步稍滞这才咬唇回转正要奔出院子苍劲的老声由门处传来:“谁都不用走。”同时一个长瘦的身影出现院门处。
我低声道:“教官可否给小弟一个面子别乱插手。”吴敬嘴唇似未有所动却已低声回应:“我先送茵茵出去稍后回来。若你连这点时间都撑不过就挂掉莫怪我不会掉半滴眼泪还要咒你不得生因你害茵茵伤心。”我心中一暖明白他已经决定帮我再不更改才抬目看那老人顿时讶然高声探问:“您是……老北拳王?”
前次在照片中看过莫天德的样子身材高瘦四肢都要长过常人等高者。眼前的老人虽然须都白到彻底面皮比莫老者还皱年纪至少在八十以上但仍算身体健康连背都未驼半尺长的胡须颇为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态形貌还有五分与照片上相似顿令我有此一问。
老人温和一笑:“想不到尚有如此年轻的后辈还认得老朽……”话音未落莫令柳的声音在院外传来:“爹!”
我立知所猜无错眼前之人正是当年享誉中华的北拳王莫天德。
十足古时私宦家客厅般古色古香的大屋子内众人分宾主而坐。
莫天德和莫令柳分坐主位左右后者虚坐半股以示对乃父的尊敬。我和吴敬分坐左右主宾位茵茵贴着他下。
“此事罪在犬子请勿自责。”莫天德在场的场合似乎仍是他说了算年龄差他二十余岁、却仍高达七十的莫令柳缄口不言“若不是试探之心令镇岳出手诈试又怎会有此一劫?”吁然微叹旋道:“但神拳事大请看在老朽几分老面子上不要见怪。”
我几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那番拼死之搏莫说后来莫剑舞就算是开初封镇岳的出手亦是招招力求致我于死地之势竟然是装出来的!
吴敬已然恭声道:“莫爷爷既然这么说了吴敬自要从命。”数人一起转目看我我尴尬道:“现在我浑身都痛如果能让我休息几天恢复一下什么条件我说不定都会答应。”其实却是心中仍有些对他说法半信半疑不想就此轻易接话转移话题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需要说明。之前冒犯莫小姐绝不是有意那只是为自保而反射的行为。”
在场众人均有或多或少的古怪神色莫天德悠然道:“我虽老得很了却还未糊涂此事自然明白……”我打个“恕罪”的手势打断道:“但我猜大家可能均错想了我那么做的原意您可否让我再稍作解释?”“错想”指我手触莫剑舞胸部那节因大多数人都会在涉及男女性别差异时想到歪处去但实际上在生命悬于一线的关头我怎还有隙想到占便宜或吃豆腐这种闲到无聊的事情上去?且以莫剑舞的育而言实是欠缺让我出手占便宜的引力。
除了吴敬和莫令柳外连莫天德都露出奇怪表情道:“请讲。”
我站到厅中伸长手臂作势道:“当时莫小姐想用攻击我的双眼但我来不及防御和躲避这一点我想莫老先生和吴先生都可以证明。”吴莫二人都点头表示同意我继续道:“那种情况下我别无他法要保护自己只好用差值法。”
今次无人不露出不解神色。
我伸直手臂:“莫小姐比我还要矮小一些所以我推论她的手臂长度该会短于我。那么对于直击式的攻击我只要将她隔在手臂的长度之外她便不能伤到我。但若计算上她手指打直的长度我要万无一失就不得不在她身上选取一个高点以保证我能用手将她格在臂长之外。”
吴敬一听即明目中露出异色:“所以你选择了她的胸部。只要你伸臂她无论如何用力亦不能再伤到你眼睛因为她不能将骨头延伸。”
莫天德老脸上耸然动容:“竟……是如此!”
我作势请吴敬站到我面前请他伸手撑住我胸膛再伸直自己的手臂去触摸他眼睛。吴敬身高比我尚高出十余厘米我自是触之不到。旁边传来轻轻的吁气声我直觉感到是茵茵出知她明白了我并非因着什么下流的想法作出那种行为心内顿感解释之必要。
若让她也误会我属登徒子之流那就糟了。
想到这处心内忽然一痛我暗地自嘲。
她再不会与我有任何瓜葛解不解释、误不误会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莫天德抚着白须呵呵笑道:“不过千钧一之间竟能考虑这么周全及时想出不败之法也算得反应神敏了。但老朽尚有一问不知你是否有答案。”吴敬归座后我才道:“请老先生指教。”“若无意外你如何应付小舞攻势?”莫天德老眼有所用意地笑盯着我。
我霎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考较我眼光和是否有勇无谋之人正常的武斗下莫剑舞因身体远常人的灵活和轻捷占了绝对优势若我连击败她的方法都想不到怎还有资格做神拳的对手?遂微笑答道:“我会上屋顶。”
莫天德眼中笑意加深:“哦?”
“莫小姐的轻盈该是以下盘的力量和身体的重量相结合而成的。我注意到她每当要做一些轻巧敏捷的动作时脚下步子会预先在地面上点触或踏击动作很快那是借了大地反冲力的表现。其实我也是如她般来使动作快捷但因着体重的原因这方面及不上她成功。”我拿出“观察者”的真材实学逐分讲解“既然这样如果上了屋顶在瓦片上她势必不能如此借力那对以轻和快为根基的武术是致命的影响。我不敢说肯定能胜过她但在以‘不动如山’之势对敌这一项上我自信尚要胜她几分至少已立于不败之地。”
莫天德再不多语看往乃子莫令柳立即侧头向身后立者问道:“客人的房间准备好没有?”后者应道:“昨天便已经准备好了是老夫人亲自布置的。”莫令柳向父亲颔以应莫天德温和地回向我笑道:“今次测试你通过了请稍待两天余事稍后再谈。小敬我不留你了回去跟你老头子说他的事我答应一半此间事了后我会亲自去向他说明。”
吴敬急忙起身:“怎敢劳动您老人家大驾?父亲说只要派几个老师去就行了……”“怕我老骨头难以经受颠簸之苦吗?嘿也罢我稍后再考虑。”莫天德不知是年老了脾气变得异常平和还是怎的说话时一直带着慈和的笑容。
事情至此自是再无可虑之处吴敬告辞离去时茵茵半眼都未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