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是谁.小十一的侍宠什么时候有资格跟本公主说话了.”八公主摆出很高的姿态.她不甚分明地瞟了一眼远处盈盈而立的蓝末.忽而冲着身旁的江煜城使了使眼色.就要相携着离开此处.
蓝末收起笑意.伸手拦住殷梨白欲走的身子.她的目光清涟.只一眼就要将面见孩童般心性的殷梨白看穿.
她凑近殷梨白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公主恃宠骄纵.就算梨妃殿下在世.也不希望看到八公主玩物丧志……”
“你说什么.”殷梨白嫌恶地不想听下去.失声怒道.
“若是公主只是想夺得面前之人的心思.民女倒是有个万全的法子.”蓝末说完这句话.才见的八公主方才气恼的神情有所缓和.
默在不远处的江煜城早已瞅见了许久未见的蓝末.现在的她看着更为清瘦了一些.略显憔悴的面容也显得更加心事重重.他听不见两个女人在计划着什么.只是看着蓝末很认真地跟梨白比划.八公主渐渐由急躁转为乖顺.
“你的意思是.先使个计谋放他出宫.然后佯装你的表兄.上皇宫提亲.”殷梨白已携着蓝末走到了一边.此处假山林立.千冷仍然站在原地.方才两人离的那么近.哪里听得到蓝末凑近殷梨白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蓝末沒有点头.因为梨白说完这句话.就是很不屑的一笑.“蓝姑娘不是皇族的人.本宫恕你不知之罪.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娶西蜀的公主么.真是异想天开.你这个法子若是行.我何以如此劳师动众将那人安置在身边……若不是你是小十一的侍宠.真想……”
“真想永远的堵住民女的口.”蓝末顺着殷梨白的话继续说道.她的眼眸如同清澈的泉水.沒有夹杂一点污浊的东西.梨白本就是直肠子.她沒有想到蓝末比她还要直.也就一时堵的说不出话來.
“你不用照着我的做.你也沒有别的办法.公主到了适婚年龄.却迟迟碍于宠爱不肯下嫁.只因陛下选的驸马都不是你欢喜的.那么.现如今最小的十一殿下也已找到了归属.八公主的人生大事定然成为第一要事.所以.我的建议.你可以不听.但是不能不考虑.“
蓝末的一席话.说的殷梨白耳根子越发的红透.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姐也沒有成婚了.为什么总说我.”
“三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再不济也有东宫之主來撑腰.”蓝末退了一步.背过身看了一眼六角亭外破败的池塘.她忽而转回头.盯着殷梨白略显失神的眼睛言道.“试问八公主除了陛下.后宫之内还有谁能为公主说上一句好话呢.”
“你想要什么.”殷梨白再愚钝也是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一个游走于多重势力的复杂女人.她的心中早已想的彻底.不由开始掂量掂量这个突入其來的军师.
“江煜城表妹的身份.”蓝末淡淡的柳眉宛若一叶扁舟.她的声音轻缓.好似刚才的话只是云烟.从來沒有发生过一样.
zi梨殿中的深深气息.却是沒有影响照拂殿主殿中的一派说笑声.皇后娘娘夏拂召集了各个宫的娘娘.前來此处商讨后宫上阳节庆的安排.正是说到水嫔娘娘的五皇子.雅王的糗事.
只见穿着素雅的璧水轩的小主.水嫔含笑道.“雅王洗了一夜的竹盐.也沒觉得洗掉家奴的脚臭味.不由又接连洗了好几天.臣妾也是听得王府中小婢们的传信.才晓得自那事之后.他还是消停了一段.府中的几十名侍妾也是冷了去.”
“如此说來.这个把雅王的洁癖给破坏了的女子还真是一位奇人.慕容算是遇到对手了.”夏拂随口称道.不由捋了捋飘在水面的茶叶沫子.聊他人的闲事.是排遣后宫女人们寂寞的很好方式.显然皇后现在很受用.
“什么奇女子.说是被雅王的家奴捉到.给乱棍打死了.一个小奴而已.倒是不足为奇.”水嫔继续说着自家儿子的事情.全然不知廉耻.默在夏拂身后的三公主一直沒有吭声.这个姜水难怪伺候了皇帝一辈子.也沒有爬上妃位.想來这也就是原因所在了.
殷梨璎默默叹了口气.本不是什么出奇地动作.倒是被察言观色向來入微的咏妃娘娘给看了去.她轻笑道.“三殿下似乎对水嫔娘娘说的事情不感兴趣呢.不知梨璎有什么新鲜的段子吗.不如说來给母妃们听听.本宫长居zi咏殿.繁华早已看尽.倒是许久沒有听见出人意料的新鲜事了.”咏妃的话需用三分心听.一分耐心.一分多心.一分假心.殷梨璎倒是多心.但是她哪有耐心跟假心对待老练的咏妃娘娘.她正要大大咧咧地开口.却是看见一只茶杯瞬时递到了她的眼前.
“梨璎口渴了.该喝点茶水.东原的香茶.你们也都尝尝.”皇后夏拂很自然地将话題调转.她落落大方地看着众人.只见最先发话的咏妃娘娘沒有动杯子.而坐在咏妃娘娘身边病怏怏的澜妃娘娘.也只是看了看杯中略显殷红的茶水.迟迟不肯动手.
三公主殷梨璎沒有顾及众位妃嫔的反应.她一昂头.将茶水一饮而尽.见众人都沒有动手.她不由多嘴了一句.“那儿臣接着说.”
“梨璎……”夏拂瞪了三女儿一眼.她见殷梨璎全然沒有顾忌地要开口.方才做的一些事情竟是成了无趣的事.
咏妃娘娘一直默默注视着面前的一切.她手中的玉如意捏的油亮无比.“皇后姐姐难道想分享一些.妹妹也更愿意听姐姐说道说道.“
殷梨璎回以温咏一个微笑的眼神.又回以母后一个放心地眼神.她道.“以往的上阳灯节.都是要宴请他国王孙來我们西蜀游玩.促进友好邦交.可是这次名单上沒有北胡帝国的名字.什么原因.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诸位家中若是跟北胡有某种往來的.就不要忘了暂时撇清关系.以免皇帝老爹责怪下來.伤了大雅就不好了.”
“三公主这是得的陛下的口谕么.只是文不文.白不白的话听的有些不太懂.”咏妃反语道.
“北胡的大皇联合太子犯上作乱.这是不争的事实.儿臣以为母妃们都十分之清楚.”殷梨璎说的极为**.她甚至沒有发觉咏妃笑的更加坦然了.
“如此.不是陛下的口谕.擅自越东宫宣布上阳事宜.本宫以为执掌凤印的东宫之首.不是姐姐你了.”温咏的神色琢磨不定.她已忽然起身.正对着夏拂微微一拜.随后转身道.“既是上阳佳节已有人帮助姐姐周全此事.妹妹们断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紧随着咏妃的澜妃娘娘也不由起身.她一面咳嗽一面由着小婢女们扶着出去殿门.
“母后她们怎么走了.”殷梨璎小声询问.
“你说的太子.是谁的孩子.你竟是忘了吗.”夏拂摇摇头.也是起身拂袖而去.
伊嬷嬷跟在娘娘的身后.她斜睨了三公主一眼.示意不要跟上來了.好好反省一下.
水嫔娘娘却是迟迟未走.过了一会.见殷梨璎还是闷自生气站在原地.她连忙弓着身子上前.傻呵呵地笑道.“三儿.姜家有个将军还未成婚.看着模样不错.不如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如何.”
“儿臣刚才说错了什么吗.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现在宫里谁不知道.太子哥哥勾结北胡大皇.以犯上作乱的引发内政的原因.被处以极刑.若不是皇帝老爹念着跟咏妃娘娘的夫妻之情.早已将太子以谋逆罪处死了.还能跟那龙炎洛一样.好好的关在天牢.等候发落么……”这一句似是宣泄心中的不满.说的极为大声.
水嫔面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她上前示意三公主不要说了.可是她的话匣子就像被人打开了一样.继续朝着皇后夏拂离去地方向喊道.“就算北胡现在已经易主.按照主簿大人们的说法.也是要重新建立属国关系.现在要请也是请不來的.”
咏妃上了年纪.耳力不好.却也在步出照拂殿的时候.隐约听到身后沒有顾忌的大吼.她身旁的小婢在一边连连说道.“三殿下未免太骄纵了些.”
“西蜀的公主哪一个又不骄纵了.”说出此话后.咏妃的眼中露出一丝狠戾.却在瞅见來人的时候.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堆满笑容.刻意将声音提高说道.“末儿來给皇后娘娘请安吗.恐是來晚了些.娘娘刚回后殿休息了.“
“参见咏妃娘娘.民女是來辞行的.”蓝末身子半跪.她的耳力很好.只是将将走到殿门外.就听到了如同狮子吼的三公主的自白.
不过是隐忍了七天而已.短短八十四个时辰.竟是关在天牢里了吗.而且.还被夺了位.龙炎洛.等着我.蓝末心中暗暗想道.再次抬起头时.一抹精锐的光芒自眼眸中迸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