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十一见到母妃.竟是不跪拜吗.”沒等殷慕开口.來人自來熟的神态.却是将场面的氛围凝固到冰点.
只见说话的女人身着镶着金色丝线的大红丹荷.配在头上的是一尊珠玉琳琅的凤朝凰.一枚血色琥珀镶嵌在女人手指所带的朱色扳指上.从头到脚的诡异华贵.让殷慕全身充斥着不满情绪.
然而.十一皇子终是在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起身.面朝门前的方向.叩拜道.“参见沧妃娘娘.不知娘娘來到这里.所为何事.”
“十一.你这称谓若是让旁人听了去.你猜皇后姐姐会怎么想.本宫虽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你落难后唐之时.本宫也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的.否则十一你怎么能那么早就回到西蜀呢.你不称呼本宫母妃.本宫是不介意的.但是你也明白.宫中口舌众多.料想不轨之人听了去.十一你这以下犯上的帽子.就是揭不掉了.”
來人朱唇轻启.却是字中带芒.毫不退让.月贝沧.正是那富庶籽乌城城主殷慕枫的生母.沧妃殿下.
“母妃……”殷慕沉沉的一声道出.在场的人都沒敢笑.只听得一串妖铃般的笑声从月贝沧上扬的嘴角中传出.“这才对.孺子可教.”
她很自然地越过殷慕.她循着那床榻的边沿.小心地走到蓝末的床前.女子跟传说中似乎不太一致.这竟然就是满花坊的头牌.也不怎么样么.月贝沧心中暗叹儿子的品味竟是降低了去.也就不免扼腕了一下.
再然后.她就是对远在荣王府的湘挽丫头.及时告知.而暗自庆幸了.身为殷慕枫的生母.断不能让品行不纯良的女人留在她优秀的儿子身边.
“将她押解回宫.”月贝沧轻动手指.就见一干禁卫上前拿人.
殷慕忽然手持忘忧剑.拦在蓝末身前.他愤然道.“母妃要捉拿我的人.是不是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吗.”月贝沧面目可憎.她沒有迟疑地邪恶笑道.“这句话是不是本宫应该问问你先.小十一你带人砸了本宫的马车.还抢下了触犯本宫禁忌的人.这个理由你也给我说说.一个理由换一个理由.这样不是更稳妥.”
殷慕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他确实命唐乐然截那载着蓝末的马车.只是.消息就算再快.也不能够传到宫中妖妃的耳中.他想到此.面上尽显的尴尬之色.让他陷入了窘境之中.他错就错在.得罪的是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月贝沧.
“不如.我帮你回答.”月贝沧定定说道.“你跟我儿同时觊觎此女的美色.于是.半路抢了下來.可是却沒有料到她是待罪之身.也就加以囚禁.如今.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十一殿下.本宫说的可对.”月贝沧自以为是的态度.只是让殷慕冷冷一笑.她竟然还不知晓蓝末的身份.只是就算不知晓.他也不能将蓝末交给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的妖妃.
“废话少说.今日你先问问我的剑.”忘忧剑法无形胜有形.十一皇子的剑术在西蜀乃至四大国.那是首屈一指.更不要说得自冷兵器翘楚之家.家主柳执的真传.
月贝沧轻轻拂了拂衣袖.她细声低言了一句.还真是不知所谓.
一身精简剑装的月三儿.头发只由一根木簪束起.她手中的多发暗器已在门外准备好.她在等月贝沧下达绝杀的指令.
蓝末躺在床上虽是不能动.却也闻见了风声中内力齐聚的炼铁味道.她要起來提醒小十一.小心门外的暗器.只是.任凭意念多么强烈.她的身体始终不听使唤.只是一具不能动作的身体罢了.
以一敌百的两方对持.沒有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方的失败.只是千红领着太医院的院首从院门外匆匆赶來的时候.也是看到了这不寻常的一幕.
“参见.参见沧妃娘娘.”千红的眼瞬间对上了十一皇子凌厉的眼神.她不敢抬头.她怎么能说只是在回宫的途中遇见了zi沧殿的想容.多聊了几句.就不自觉的将请太医的事情告知了那个看似平和的宫女.
“这是千红吧.想容常惦着你的好.不如來zi沧殿吧.本宫那儿也缺人.待你自然是极好的.”火上浇油.挑拨离间.绝对是月贝沧的家常便饭.
“多谢沧妃娘娘抬爱.zi沧殿很好.但千红还是习惯待在都宁王府.”说完此话.千红也不管是否得罪了面前的玲珑人.她只是带着太医连忙赶到殷慕的身后.
月贝沧很意外的沒有阻拦.她已经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卧房中唯一的圆木桌前.神色恍若坐在自家房中一般.而那一些得令围向殷慕的人.却是沒有人再敢动作.都在静静地等待.月贝沧从指间取下那枚血红色的扳指.然后下令.
唐乐然带着十几个人一脸讪讪地追到了南空江南.那道黑色的影子跟疾行地风一般.他用了十分力.才能跟此人相距五人间的距离.“有胆子不要跑那么快.”唐乐然在后面喊道.前面的黑影只是身形略闪.却是隐入到一片抵达渡口的商船之中.
“公子.这样搜下去.怕是姑娘那边沒有人不好处理.”侍卫提醒道.唐乐然不服输的性子被人挑起來.哪有停歇的道理.
“给我搜.还不信了.”唐乐然沒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太过明显的调虎离山.他明显被一个莫须有的人给激怒了.“柳远跟少主想必已经赶到了.我非捉到那人不可.一身黑衣是么.哥哥就让你知道.白天穿夜行服的下场.“
冯长生在船尾接过陈倌递上來的一包碎银的时候.他是万分欣喜的.有了这包银子的意义.就是他可以再去做点小本生意了.他转身要走.身后有一只手探上了他的肩膀.“留下來做帮工.以后银子会更多.”
冯长生立刻点点头.他自然不知道此时的眷顾.不过是魔鬼的交易罢了.
黑蛟说完此话.已从船尾不起眼的一角.慢慢行至船头.他与陈倌互看了一眼.那鬼蜮城沿岸來往的市井小民.纷纷叫卖着手中的货物.试图吸引新來的船上客人.能够光顾自己.只见黑蛟沒有笑意的脸上忽然陡生冷意.一道飞速而行的暗镖.正从岸上一个人的手中飞出.
唐乐然也是一方俊逸的公子哥.自然不能输给船头那个黑衣装酷的男人.“总算找到你了.这会在船上了.以为能跑掉吗.”他自言自语地上前.正是抢过了一旁正在绑着锚的艄公.大声呵斥.“给我绑紧了.不要让此人溜了.”
陈倌也瞧见了岸上男子的一脸歹意.他与黑蛟算是第几次合作了.此人行事稳妥.断不会随意惹上一个情绪激动的人.反观唐乐然已经跃上船头.而那被黑蛟稳稳接住的暗镖.正是被他一手钉在了船栏杆上.
“黑兄.什么时候竟是惹上了风流债.”从籽乌将将归來.自然是看到一脸清秀的唐乐然小生.又观黑蛟沒有上前阻拦的态势.自然是误会了两个男人之间有着什么.陈倌这句问话极其挑逗.黑蛟平日里冷冷不说话.此时也是要头疼一番.
“陈倌.我记得你在望海都还有一个姑娘.不如.我哪天出海帮你寻回來.”黑蛟随口说道.却是让想继续开玩笑的陈倌不由住了嘴.
黑蛟不比陈倌轻松多少.因为.此刻面前站着的骁勇少年.他也是不认识的.
“你说.为什么袭击我们家的姑娘.”唐乐然见此人非但沒有躲.反倒以凌厉的态势正色而视.话语间顿时客气了一些.“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是要驾船而逃吗.”
“咳咳.这位小哥.”陈倌向來是打圆场的高手.黑蛟的脸现在别提有多黑了.他再不出言劝阻.只怕那望海都的姑娘真要被黑蛟一怒之下接回來.
“叫唐公子.”唐乐然见那黑衣人不说话.倒是身旁一个略显矮小的男人搭上了话.他不由有些气结.
“好的.唐公子.”陈倌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咱们是刚从籽乌城赶來的商人.沒有打算坐船溜走……”
唐乐然身后的侍卫中有一人手忽然指向岸边一道迅捷地身影.“公子.是那人.”
“啊.”唐乐然再不济.也是顺着方向看到了真正的黑色人影.而且刚才这人说什么來着.他们是刚刚靠岸的.沒有要走的意思.恍然大悟间來不及致歉.一群人又朝着不远处的方向追赶而去.
陈倌轻轻一笑.他四下里看了一眼.见沒有旁人.不由说道.“西蜀的唐门胜在暗器.可是看刚才这位.好像也不是那么出类拔萃.至少.这里还欠点……”陈倌说完指指脑袋.却是看到黑蛟眼中闪现出一道精光.
“你看到那黑影儿的身法沒.”黑蛟说道.他跟陈倌同时走下台阶.“只怕贝妃的余党还沒有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