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华美的絮絮叨叨下,一家人用完了晚餐。这样的氛围,钱华羽已经习惯了,没有爱人的唠叨自己还不太习惯。
二姐开始收拾碗筷,于是,一家三口把叙家常的阵地转移到了客厅。没等钱风坐下,担忧的李华美率先开腔了。
“小风,自打二姐给我电话,我都揣测着一件事儿,你真没失恋?”语气带着一丝顾忌,说话的嗓音几乎压到了嗓子眼。
一旁的钱华羽背靠着沙发悠闲的抽着香烟,乍一听到爱人的询问,也半起身来,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自己的儿子。
感受到父母注视着自己的眼神,钱风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但是他不能告诉父母心中的隐秘。天下的父母都对自己的子女拥有一份独特的关爱,就算自己的父母身处何种职位,何种环境,何种条件,这份爱是永远都不能被质疑的。自己的父母有这样的表情也是人之常情。
“爸,妈。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我和艾雅好好的。你们放心!过段时间我会带回家吃饭,当然也要看爸妈你们两个大忙人有没有时间应酬下呢?”为了调节父母忐忑和焦虑的心情,钱风,随之把话锋一转。
“真的?儿子。你要带你女朋友回家?”钱母的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小风啊,艾雅是个好女孩,她的环境也很特殊,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样而欺负她,反之因为多多关心呵护她。”钱父叮嘱道。
钱母也在一旁首肯丈夫说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带回家来吃顿便饭,见见您俩。”
“小风,你约小雅吧,这女孩儿虽然没见过,能让我们儿子看上的应该不会差。”
说这个话的时候,李华美那份欢喜样,简直恨不得把她当做儿媳妇一样的招待。确实,知子莫若母,钱风虽然第一次谈恋爱,但是对于儿子审美的态度和交友的原则,如果不是正儿八经的把人家当女朋友,抑或是要长远发展的话,他是不会带回家来的,见到儿子有这样的想法,为人父母的不开心才怪。
“只不过,我们这位市长大人不知道能不能抽空和我们未来的儿媳妇吃顿家常便饭呢?”说着眼睛瞄向自己的丈夫。
“儿媳妇,你叫的很顺口呢,你都这么乐不思蜀了,我也不好扫了你的雅兴。何况我们儿子看准的主儿,一定是错不了的。”
“我说老钱,你是看儿子面子不看我面子喽。也好,反正你是一家之主,我就等着你什么时候有空,别一个电话说自己忙,抽不开身。那时候,你这个堂堂大市长别自食其言喽。”
钱风和父亲相视一笑,看着李华美慈祥的神情,心里很是开心。父子两人微微一笑,也只有一家人才能明白这份独特的感情。
二姐拾掇完了家务,笑呵呵地端上了饭后甜品。
钱家人也没当她是外人,所以在任何时候,也没什么事情是不可告人的。
“二姐,小雅来的那天要辛苦你了。”
“你还和我见外,二姐我也都期盼好久了,我都恨不得现在想见到你心目中的大美女女朋友。”二姐很会说话,做事也很勤恳,所以钱家都很喜欢她,把她视作家庭一份子看待。
“是啊,小风,你妈我公司里忙,也没怎么照顾你,你爸更别说了,二姐可是半个妈。”
“太太,你也别这么说,小风我看着长大的,希望他能早点成家,趁二姐我还没老眼昏花,说不定还能帮你带带小孙子。呵呵……”
“这话我爱听,我也快退休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听到二姐的话,钱华羽也附和出声。
四个人在这一刻都笑了,客厅里洋溢着幸福开心的气氛。
这种的氛围,都是每个家庭都想一直拥有的,也是不愿意舍弃的。钱风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话题而让欢乐停滞在空气里。
这三天,自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虽然是说了自己的原因,但这个原因太过牵强,凭着父母的智商和精明,哪有不知道自己的性格的道理,有些事情终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这是必须的!
“爸妈,这几天我决定了一件事。”最终,钱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话。
看着儿子,表情严肃的样子,钱家二老和二姐听停止了说话,目光正气的看向前风,问道:“什么决定?”
“我决定放弃公职,投身商海,去妈公司任职。”
“小风,你没开玩笑吧。”钱华羽站起身来,严峻的看着儿子,目光中满是疑惑。想当初,在特警大队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玩命似地酷爱自己的职业,母亲三番五次的劝他从商都拉不回来。如今,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说笑的吧,小风。”他再次求证道。
“这疯孩子,难道这几天脑子给烧坏了,还是吃错药了?”李华美也同样惊讶万分,这可和儿子以往的风格截然不同,说着,拿手贴向儿子的额头。
“妈,我没病,好得很,我是考虑了三天才决定的,要不然我把自己关在房内做什么呢?”说着顺势抓住母亲的手,一脸平静的说道。
“小风,你可视军队为家,视军人为自己唯一的嗜好和天职,难道你真的想不干了?”二姐在边上凑过话来。
此时此刻,钱家四人。三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最清楚自己决定的只有钱风自己了。二姐问的话,也正是钱家夫妻要质问儿子的。一向视自己工作如生命的儿子,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居然要求投入商海,帮助母亲的公司。这是从钱风懂事以来,做的一个叫全家人最震惊的决定,比当年瞒着自己去当兵更加震撼。
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份觉悟了,终于放弃自己的执着,肯为整个家肩负起一个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了?难道是有了女朋友改变了,让他恋家了?李华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好像突然间,眼前的儿子不是自己生的一样,还是满眼的不信!
然而,这绝对不是玩笑!
看着儿子的表情,想想几天来的表现,也绝非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小风,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小道消息了。”李华美向丈夫递了个眼神。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隐瞒的,钱华羽当然知道自己妻子公司的状况,只是碍于职位和原则,没有插手。而李华美也仅仅给丈夫说了一下情况,毕竟公司的事情,自己的丈夫从来是不干涉过问的。就算正常的有利于市里发展的经营项目,钱华羽也是能避则避,免得给人抓小辫子,说是非。这点,他们早就达成了默契。
“小风啊,你妈公司是出了点状况,你现在决定这样做也无济于事的。”李华羽和爱人达成共识后,说道。
“妈,你公司发生了什么,好像爸知道,很严重吗?”自己原本也是找个何当的借口把自己已经离职了,想和父母说个清楚,但没想到,居然爆出这么个事情出来,钱风察觉到父母的神色焦急的问道。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公司有批货被海关扣押了,周转不灵。这是有我,还是说说你的事情,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三天前我已经辞职了。爸,妈。你们看我对自己的工作和选择做过犹豫吗?事情有轻重缓急,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交通巡警,今天你们就尊重一次我的决定吧。”
“巡警大队可以没有我,太阳还是照样从东边儿升起,一个家少我们中任何一个,都不会再有今天的气氛,就让儿子为你们尽点做子女的责任和孝心。”
钱家两老激动的看着儿子,自己从来没见到过儿子今天这样的表现,长大了。确实长大了。自己也不应该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一样看待了,儿子已经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了。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会为这个家着想,为自己父母着想了。
“小风,妈明白你的心意就是,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别轻言放弃,没有过不去的坎。”李华美虽然很希望儿子接替自己的公司,但是在自己心里,可以没有公司,也要自己的儿子,这就是她作为母亲最深切的爱,不想勉强自己的儿子,还是苦口婆心心的劝说着。
“小风,爸作为市里一把手,对你和你妈,甚至对这个家,照顾的不够到位。我也快近离休之年了,最多就提前下来,你妈公司那事,我来善后吧。”钱华羽一根接一根的抽了好几支烟后,吐出的最后一段话。
“爸,我已经决定了,还好我今天告诉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公司的事吧,爸,我现在都辞职了要回去也不可能了,您洁身自好一身,不能最后贞节不保。公司的一些琐事和交际交给我。”
“你这小子,到这个关口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收受过别人的一分一毫,一丝一缕,也算是清白身家了。倒是你妈,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我一丁点忙都帮不上,我老了,早晚都要下来的,你还有大好前途。听话。这个事由我。”钱华羽刚开始说的时候脸有喜色,正气凛然,说到后半段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了。
丈夫和儿子的话让李华美心中很是激荡,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做事原则,如果真为了自己的公司,在临休之计,去求乞于人,这样会让他抱憾终身。而在看儿子,那义正言辞的果断决心,让她心里暗暗高兴不已。
“老钱,你也不用求全于他人,小风也不用辞职下海从商。最多公司倒闭。我走走关系,把钱散了去,就没事。一家人整整齐齐,开开心心最重要!”
“爸妈,我有我的打算,我决定了,你们别争了。我的决定也不光是为了爸和妈。也不是我们一家。希望你们能在任何时候支持我的决定。我一直是你们眼里那个一成不变的儿子!”看着父母一再坚持已见,钱风猛的站起身来,吼开嗓门大声说道。
钱家二老见儿子如此神态,再次吃惊的看着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自己眼里的乖儿子还这么大声的训斥自己了?还有他话里的是什么意思?这些想法一瞬间从他们的脑海中闪过。
“对不起,爸妈。我嗓门大了些,但是你们以后会明白的。我有事出去。”说着,钱风起身离开了客厅,径直走向车库。
刚才,钱风的大声说话,确实把钱家夫妻震撼住了。二姐也呆呆张大眼睛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太子爷,半响没回过神来。
这样的感觉,钱家二老也体会到了,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儿子说话嗓门这么大,而且还如此的富有震慑力和压迫感。
看着钱风穿庭而去的背影,钱家二老脸上充满了赞赏和肯定的表情。
――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依然那样刚毅,依然那样坚信,依然那样充满自信。
r8的引擎声已经启动,钱风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一道闪电般的车影没入在夜幕之中,瞬间消逝在钱家二老眼前,两人凝视着那个方向良久良久,钱华羽眼神矍铄的道出一句:“放手去干吧!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永远都会以你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