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被红衣少女夺走.楚江童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焦虑与失落.好像自己被人狠狠的戏耍了一通.
尤尼斯将一款新车提回來.心情好了许多.楚江童则对她的新车连多看一眼都沒有.
“犯得着这样悲催吗.也许红衣少女此时还不如我们好过呢……”尤尼斯设法开导他.但迎來的只是沉默.“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后悔让你掺入我的生活中.如果沒有那个计划该多好……”
“尤尼斯.我担心的是红衣少女得到这幅画之后会忘乎所以.况且这幅画.她可能驾驭不了.致使更加恐怖诡异的事情发生.她也许会沒命的……”
“那我们还有必要找到‘三只猫’吗.”尤尼斯摇着一串钥匙.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画里的问題.
“有必要.如果真如红衣少女所说这幅《茅屋暮色图》是出自‘三只猫’创作.找到他就会得出画里的诡异秘密.不然很危险.并不仅仅是这幅画在谁的手里的问題……”
“你说的越來越玄乎.世上真的有鬼吗.你说山上草房里的佳勃、小佳荒.老婆婆都是鬼.我却从來沒把他们当作鬼.一直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倒是那些红色萤光和白色布靴.才真得像鬼.”
“那你不觉得红衣少女是一个鬼.”
“沒觉得.”
“那是因为她拥有一张人的脸.但却有一颗阴险的鬼心.这样的人.其实比鬼更可怕.啊.你妈妈她真喜欢绘画.”
“我从來沒见过她作画.但可以感觉到.她和你一样对绘画艺术至爱.”
“真难得.相信我.画必须找回來.但你妈妈更要找到.”楚江童异常坚决地说道.
“谢谢你……啊.”尤尼斯擦擦眼睛.心中骤然升起一股由感激而生发的敬重.
楚江童决定在找到她妈妈之前.绝不要让她离开自己.毕竟.那不单单是凶险的问題.还有她曾经忍受过的寂寞、孤独与无助.这才是一个幼小心灵中最为可怕的艰险.
下午.秋风凉飕飕的.虽然午后的骄阳比伏天还要狂烈.
楚江童正在画案上忙着.门外传來一声声高跟鞋犹豫不决的颤响.猛地抬头.一个漂亮的女人正在悄悄进屋.竟然吓了自己一跳.
來人只好嘻嘻笑着奔过來:“啊.我的天哪.宝贝你终于回來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宝贝.亲亲妈妈..來.”过來的漂亮女人正是陈凤娇.自从上次走了之后.就杳无音讯.
“妈妈.”楚江童疑惑地盯着陈凤娇.感到这个称呼有些怪怪的.“凤娇姐.你终于回來了.”本想拉她的手一下.她却将自己用力地抱在怀里.
“……哪有这样跟妈妈说话的.虽然.妈妈是个鬼.但也是你的妈妈呀.快告诉妈妈.为什么开了这么一家画廊.楚江童那个臭小子呢.”
“啊.这……这……”
楚江童吃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旁边的尤尼斯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吃惊地盯着陈凤娇.
她拍拍楚江童的肩头:“卓任啊.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哎哟.好漂亮哟.來让我看看儿媳妇.”一下拉过尤尼斯的手.左看看右瞧瞧.夸个不停.
楚江童一下子坐在排椅上.脊梁骨发凉.不知该怎么告诉陈凤娇她儿子的事.自己一直不敢去想.今天由不得自己了.
吃饭时.完全是陈凤娇的主角儿.一会儿吩咐“儿子”做这个.一会儿吩咐“儿媳妇”做那个.每次听到“儿子”、“儿媳”的称谓.楚江童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有种无法言说的愧疚.
直到晚饭后.楚江童才将卓任的状况详细说了一遍.
沒等说完呢.陈凤娇哇地一声大哭起來.拍打着楚江童.悲痛欲绝.
尤尼斯默默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她心里似乎更为难过.
陈凤娇直到哭得声音嘶哑了.这才摸着楚江童的手:“儿..楚江童.我的命好苦啊.原本觉得自己死了.还为担心儿子回來找不到妈妈而发愁呢.这下好了.儿子也这样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呀.呜呜……”
“妈..啊.凤娇姐.我吸收了卓任的碧水冥魂之后.就想过.自己已经不仅仅是楚江童了……”
此时的陈凤娇变化很大.过去那种私人恩怨.an自私已经荡然无存.
“唉.小童哪.卓任的‘碧水冥魂’若是真被那恶鬼吸去.岂不是更麻烦了.如此以來也是我的最大愿望.唉……要不咱把这鬼村画廊关门吧.你看都发生了那么多的诡异之事……”
“不.我绝不可能关门.换做别人來开店.同样还会发生该发生的诡异事情.还好.我能够撑住.”
“眉月儿也沒有了.你的功力又消失了.这段日子是怎么撑过來的.”陈凤娇喝多了.也许唯有这样才能暂时麻醉那思亲之痛.
“凤娇姐.你也该注意身体.卓叔叔还在狱中.也许不用几年就刑满释放.你们继续做一对阴阳夫妻.也一样幸福的……”
“唉.要不是这样想.过着还有啥滋味.在外边的那些日子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前沒有的勤快、吃苦、逆境……这些都成了新课題……”陈凤娇的新变化也许就是在这些以前沒有的品质中.
“哎.凤娇姐.我有个想法.能不能联系到姜志雄.”
“我还真见过他.在省城一家饭馆里当服务生.但那活不是他的专长.怎么你又有啥想法不成.说來听听……”
尤尼斯望着楚江童的眼睛.那意思是在问:姜志雄不会也是个鬼身吧.
“对.尤尼斯.姜志雄原來是一名人民教师.可是他死了.成为鬼之后.便外出务工……我的想法是将旁边的几间小店面租过來.让他办个辅导班.专门教那些冥界來的孩子们……”
“啊.”尤尼斯吓得赶紧往身后瞅瞅.
“好好好.我看行.按一个孩子收取三百元学费算.一年……啊……瞧姐姐这张嘴又在胡说八道了……”陈凤娇嘻嘻笑起來.
“尤尼斯.你看这山间的鬼魅.缺少必要的文娱活动和知识.单单小佳荒这种鬼童就不该这样荒废了时光.每当看到他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陈凤娇说:“那我也回來.教孩子算术.我的算盘可是打得顶呱呱.哎.正好你业余教美术……”
“那我呢.”尤尼斯觉得自己毫无特长.
“舞蹈.”楚江童随口说來.自己倒先笑起來.
尤尼斯点点头:“这样倒是真不错.至少省得山间那些鬼乱了套.嘿.那要是他们混在广场里的人群中还真沒人认得出來呢.天哪.要是知道他们是鬼.多可怕.”
陈凤娇说:“我回省城后立马去找姜志雄.相信他非常乐意回來任教的.哎.你发不发工资呀.”
楚江童拍拍手:“怎么不发.还能白用.”
“那就好.那就好.”陈凤娇笑起來.但一会儿又趋于沉默.
尤尼斯忙拉住她的手安慰起來.她知道.母子深情不是用什么劝慰能过去的.只有时间才能让她的创伤渐渐减轻.但绝不可能痊愈.
陈凤娇暂时在画廊里住下來.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实在有些累了.也许连陈凤娇也认为.尤尼斯已经和楚江童成为夫妻关系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楚江童让她们在画廊里住.自己则搬回家去.
一人一鬼.说话到深夜.尤尼斯感到非常奇怪.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就像个正常人.再联想到眉月儿.她一定也和自己所见过的鬼一样.不仅不可怕.反而还可爱的令人怜惜.怪不得楚江童对她一往情深.
陈凤娇把尤尼斯当作女儿.处处呵护着她.
尤尼斯对自己的妈妈.有种小心翼翼的牵挂和思念.生怕因为太直接的期盼.沉淀为心底的最痛.毕竟好久见不到她了.自从被“老板”追回來.妈妈就被其囚禁.
陈凤娇哀叹道: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孩子家.也有这么深的痛.我理解思念的滋味……说着说着.尤尼斯居然哭泣起來.
她在楚江童面前可从未这样过.或许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与妈妈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的原因吧.陈凤娇坐起來.为其擦着眼泪.
“要是楚江童沒有消失功力的话.定会很容易抓到那个混蛋.不过.我觉得他还和以前沒什么区别.只是暂时的.睡吧.明天我们去山里转转.”
尤尼斯怎么也睡不着.望着陈凤娇起伏的胸脯.感到她也实在太可怜了.世间有那么多痛苦.而阴世岂不是更为残酷.为什么.连做一个鬼都如此难.
无论怎样.都沒法将红衣少女与自己的“老板”联系起來.他太阴险了.不知不觉中.带着疲倦.渐渐进入了梦乡.
三只哈瓦那棕猫静静地卧在墙边.它们也很累很累.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其中一只猫的眼球.植入了高清摄像头.被送去医院摘除.换上一只假眼后.很不适应.时常伸爪子去挠.
楚江童在家里的画室中并沒有睡.画了几幅关于猫的作品.感觉不是很满意.这不仅仅是观察的问題.还有发自内心深处的爱.
看來.自己真应该摒弃它们的出身.“老板”将它们送给尤尼斯.说明不了什么.问題是.它们只是三只无辜的生命.
楚江童提上骕骦阴阳戟径直跃出院子.深夜的古城遗址异常清静.风也凉飕飕的.很舒服.
望着画廊里亮着的灯.楚江童放心地上了不远处的楼层里.
过了一会儿.画廊里的灯熄了.猛然.感觉有个影子在慢慢靠近画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