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皎皎,夜空清晰无云,崔白几人在院中用茶倒也不用点灯。
“翛然哥哥,这边请。”不一会院子里传来白子轩的声音。
崔白一直以为白子轩在沈氏那边安抚她,原来竟是去找帮手了吗?
随着白子轩一起走过来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道袍的男子,几人一见到他都倒吸了一口气。
他拥有一张新月般皎洁的脸,月白色的布巾束好的发上插着一根普通的白玉簪,仙风道骨、气质脱俗,就像天外飞仙误入凡尘,全身笼罩在一种月白色的淡淡光芒中。
他眉眼极美,鼻梁英挺,唇若桃花般水润光泽,肌肤莹亮,就是赵斯长得也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好。
随着他的脚步,所过之处似乎都被一股冷冽的气息所笼罩,带着天然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以前崔白觉得赵斯是他见过的世界上最帅的男子,连白子墨也被他迷住了,但是现在见到这个翛然,赵斯只能给他当小厮了吧。
院子里的人都被眼前之人的美色炙了炙。
如果之前赵斯的高贵、温润、儒雅让李大夫觉得世间儒雅的男子都及不上他的温润,世间温润的男子都无法有他那份高贵,世间高贵的男子再无法透出他那种儒雅来,那眼前这个男子一出现他只能想到,男人也是有美色的。
是的,就是美色!
哪里有人不言不语光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眼球的?哪里有人光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此乃上天之杰作的?哪里有人乃上天之杰作还敢步入凡尘搅乱一池春水的?
眼前之人全部做到了。
崔白回了回神,问白子轩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家隔壁的大夫,翛然哥哥。”白子轩向在场几人介绍翛然。
“哪个隔壁?王甜甜家还有这样的人物?难道是左边那户人家?他们家不是没住人吗?感觉那院子看上去就像年久失修一样,里面居然住了人?”崔白边问边想。
“翛然哥哥一直在外游历,有六年没回家了,今天刚回来正好碰上大哥出事……”白子轩越往下说声音就越涩。
“子轩,师父是女子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就没必要再隐瞒了。”崔白靠近白子轩对着他耳语道。
“你,你们……”白子轩竟听完崔白的话,用手指指崔白又指指赵斯,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他的愤怒。
此刻他除了愤怒还有几分羞恼,他羞的是自家姐姐行为大胆终于惹下祸端,恼的是这些人怎么知道的,不会有失礼于他姐姐的地方吧。
“如果这里没事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不等白子轩回神,一道如高山清泉、水润沁心又透着一丝慵懒不耐的声音从他头顶发出来。
赵斯、李大夫、崔白都不敢相信那般的无情的话,被美人一说竟然无比的好听。
白子轩这才意识到他的恼怒忽略了身边的人,他连忙扯着翛然的袖子哀求道:“翛然哥哥,你别恼,请跟我进去看看我姐姐吧,我姐姐她能不能醒过来就全靠你了。”
他这样一说在场的李大夫面子就有点不好看了,他不由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全靠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徒有外表毫无一点大夫济世救民医德的家伙?
他许州第一名医的称号可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他当即就有意撂担子,站起来甩袖往外走去。
崔白见白子轩一句话就将他下跪求了半天的许州第一名医气走,瞪了一眼白子轩后赶忙追了过去,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人留下了。
赵斯不悦地眯了翛然一眼,不管这人医术到底好不好,但以白子轩对他崇敬有加的态度就让他非常不爽。
白子轩见翛然没有再说要走,就必恭敬地将他引进了白子墨的房间。
赵斯跟在他们身后,想跟进去看看这个调子高的美男是如何诊治的。
“我看诊的时候不喜欢闲杂人等在旁。”翛然踏入屋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他拦在了外面。
赵斯活了这么久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先是被一个小孩子下了面子,要将他请的名医赶走,接着竟然自己直接被拦在了屋外,而他还不能发火,因为白子轩可是他救命恩人的弟弟。
门口站着的两名护卫眼看着自家主子要被关在门外了,赶紧站出来将白子轩关门的手制住喝道:“大胆!”
“这里是我家,你们凭什么站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白子轩对于翛然的崇拜让他无条件执行他的命令,伸开双手挡在门口与那两个护卫对峙。
赵斯不想给白子墨的家人留下霸道的映像,示意两个护卫下去。
站在门边对着里边的翛然道:“白小公子,我已着人去请女大夫来给子墨验伤了,请你跟翛然大夫说一声,让他号脉就可以了,自有女大夫过来给子墨验伤。”
赵斯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门边说了这样一通话,但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的话,那个看着漂亮行为却甚是不羁的男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白子轩站在门内‘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跟上里边的翛然完全无视他的关心。
姐姐向来做事有分寸,从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然后来差点累死后性情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她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虽然他不知道姐姐到底因何受伤,但院子里一院子的男人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都没有受伤,偏偏他姐姐受伤了,肯定与这些人脱不开干系就对了。
翛然进屋后径直坐到了白子墨的床前,拿起她的左手右手分别把了脉,而后将手伸入她的衣内前后仔细查验起来。
白子轩刷的一下红了脸,别开脸不忍直视。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什么是男女大防了。
他虽然年轻,但遗传了沈氏做事决断、明主次、不拘小节的性子,姐姐现在生死不知,礼节大防之类的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等到外面请来的女大夫过来,姐姐指不定会不会有意外。
而且翛然哥哥这样前前后后的摸他姐姐,是不是应该对姐姐负责呢?
翛然哥哥人长得帅,又是神医的徒弟,跟他姐姐也算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姐姐就很喜欢他,现在姐姐女扮男装的事闹得众所周知,以后婚嫁估计会有困难,如果他们两个能够在一起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不是?
处在昏迷中的白子墨还不知道他弟弟就这样将她的婚姻大事给决定了。
片刻,翛然将白子墨弄乱的衣服拉整齐,替她盖上被子,从怀里掏出一瓶子药丸一盒药膏,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递给白子轩道:“你姐姐算命大,并没有伤经断骨,只是受到重击痛晕过去了,体内又留有一些淤血,所以至今未醒。这是一瓶药丸,内服,一次15粒,一日两次,可以用热水化开喂服,有助于体内淤血的排出,这瓶药只有一天的量,你明天再去找我拿药。”说着又拿着一盒药膏道:“这一盒是药膏,每日涂两次,可促进药效并使皮肤不留下伤痕。”
白子轩接过他递过来的药,问道:“翛然哥哥,不知道我姐姐什么时候能醒?”竟是毫不怀疑翛然能够救醒他姐姐。
“按时服药,三日之内,必醒。”翛然说完也不做停留,径直往外走去。
刚出门正好碰到端了药过来的朱芙蓉,朱芙蓉见屋里走出一个绝世美男,看直了眼羞红了脸,怔怔不知要给他让路。
翛然瞥了一眼朱芙蓉及她手上端的药,不屑道:“子轩,不要让你姐吃来历不明的药。”听到翛然说话朱芙蓉才恍然低头给他让路。
这时刘芒身后跟着一个做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翛然刚才的话被他们听了个正着。
来人正是李大夫的孙女李仁英,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翛然。
天啊,在这破落的小院里竟然能够遇上如此仙人之姿的绝世美男,李仁英觉得半夜被人从舒服的被窝叫起来的气恼一哄而散,眼里心里只剩下深深的赞叹与欢喜。
翛然说完话,目视前方大踏步走了出去,仙风道骨、衣袂飘飘,完全无视一屋子惊艳的目光。
直到他最后一片一角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院中仍旧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