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小区外面的一个小餐馆门前停下.
“落会.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翟成说.
“啊.哦.好.不过说好了.我请客.”落遇说.“谢谢你开车送我回來.”
她很感激翟成的体贴.要是叫她直接回去.她肯定倒头就睡.不会想着吃东西垫肚子.回头醒來.得是三更半夜了.肯定懒得爬起來做饭.会饿着肚子熬到天亮.
“好.”翟成笑眯眯说.
“冬索小吃”.很有趣的名字.在越阳市.人们提起“冬索”.就会联想到“冬索大酒店”.进而会联想到.海鲜.高端大气上档次.奢侈.据说冬索的海鲜.都是当天空运过來的.
而在靓都这里.冬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不足三十平米的店面.里面摆着四张桌子.十几条凳子.
老板是一个瘸着一条腿的中年男人;而老板娘.是个一只眼睛有问題的中年女人.有时候落遇懒得做饭.就会來这里吃.这里.比旁边几家店面.都干净卫生.老板剃着光头.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很少出來外面.老板娘沒事的时候.就在东擦擦西拖拖.桌子、椅子、地面、墙面擦得锃光瓦亮.周末的时候.经常会看见一个二十來岁的男孩在店里帮忙.那是老板跟老板娘的儿子.他现在在靓都念大学.
落遇曾八卦地向何涟打听.那男孩是不是老板跟老板娘的亲生儿子.因为老板跟老板娘个子都不高.而且也都长得其貌不扬;这位儿子.却长得高大帅气.
何涟笑着说.她也曾怀疑不是亲生的.又不好直接去问.疑惑了很长的时间.后來去的时候多了.细细留意下.发现他们的儿子.正好吸收了父亲、母亲身上的优点;再加上一些基因突变.样貌出众也就不足为奇了.
落遇后來细细观察了下.果然.儿子眼睛像母亲.眉毛像父亲.鼻子像母亲.嘴巴像父亲.真是有意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会长”.有些人.父母亲都长相出众.ta偏偏吸收了父母亲不起眼的地方.而有些人.则正好相反.
两人下车进店.
“翟头.你想吃什么.”落遇问.
翟成盯着墙面上的宣传单看.过了一会.说:“一笼蒸饺.一份拌面.”
老板娘已经迎过來.在一旁候着.
“老板娘.两份蒸饺.一份拌面.一份馄饨.”落遇说.
“好的.两位坐.请稍候.”老板娘微笑着说.转身要往操作间走.
落遇叫住她.掏出钱包.说:“老板娘.先把钱一收.”
“吃完再付好了.”老板娘笑着打量翟成.说.“都是熟客了.赊账都沒事.”
落遇笑.朝翟成扬了扬下巴.说:“这是我老板.他今天开车送我回來.我请他吃晚饭.我怕他一会趁我不留意.就把钱付了.所以.我得先抢着把单给买了.”
老板娘跟翟成都笑了.
老板娘收完钱.笑着说:“你们俩看着挺般配的.我刚还以为他是你老公呢.”
落遇笑.口气肯定.说:“不是.我老公不在这.”
“哦.我刚还想问呢.差点闹笑话.”老板娘笑着回厨房了.
“我好几次开车经过.都见你在这里吃.你平时就在这里吃饭吗.”翟成问.
“偶尔.懒得做饭的时候.一般就在这里吃.这比附近几家.都看着干净些.味道也不错.”落遇回答.
“你平时自己做饭.”翟成惊讶道.
落遇笑.说:“我都三十多岁了.这很奇怪吗.”
“跟我同龄的朋友.我很少见谁会自己做饭的.”翟成说.
“哪能跟你们比.你们这些城里娃.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落遇笑哈哈回答.
她知道.翟成他们.是土生土长的靓都人.
翟成试探着问:“那以前在越阳市.是你做饭吗.”
落遇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说:“我们两个轮着來.他做饭、我洗碗;我做饭、他洗碗.”
说到这.她开始怀念起那段时光.那段她一度觉得有些枯燥乏味的时光.隔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再回过头去看.好像在那些平淡中.能品出几丝恬静的味道.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对.就是这个味道.
翟成有些羡慕.说:“我就会煮泡面……”
落遇笑.说:“你娶个会做饭的媳妇.到时候.她做饭.你洗碗.也挺有意思.”
“对.娶个会做饭的媳妇.”翟成笑着附和.
吃完饭回房.落遇硬撑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倒头就睡.
半夜三更.她的手机响了.
一个來自越阳市的陌生号码.
“求求你.帮帮我.”电话那头.传來诡异的男声;听那声音.好像是喝醉了.
“你是谁.”落遇寒毛都立起來了.
“我是黄宇.”电话那头说.
落遇皱了皱眉:他的电话.怎么会打到自己这里來.而且.都三更半夜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落遇问.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黄宇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落遇问.
“我知道.你是落遇.求求你.帮帮我.”黄宇大着舌头.说.“求求你.帮我在葭葭面前说说好话.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喜欢听你的话了.你跟她说.叫她不要结婚.再等等我.”
“她要结婚了.”落遇惊讶道.
“沒有.不过.她那么好.我怕她迟早会跟别人结婚.”黄宇说到这.抽泣起來.
“好.那你还跟她离婚.”落遇怒气冲脑门.
“是我妈.我错了.我不该什么都惯着我妈.把她惯得沒边了.葭葭以前骂得对.我就是愚孝.我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不该由着我妈那个小学都沒有毕业的人牵着鼻子走.把家里搞得一团糟.”黄宇含含糊糊、絮絮叨叨.
“你现在跟我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你不是再婚了吗.”落遇大声质问.
电话那头除了抽泣声.沒有应答.
“喂.喂喂喂.”落遇大声说.
她很烦别人趁着酒劲给她打电话.又不知所云.有什么事.就不能在心智正常的时候说吗.有什么话.就那么难以启齿.自尊心重要.还是把事处理好重要.
电话那头.还是无人应答.
一阵“笃笃”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
“老公.你又在跟哪个骚浪贱打电话..”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随之.抽泣声突然变弱了.
“大学室友落.”那个女声嘀咕了声.
一会.从电话那头传來一句:“不好意思.我老公喝醉了.”
“嘟嘟嘟”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这是什么情况.
落遇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赶紧睡.赶紧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要不然.明天又是个大黑眼圈.
落遇暗想.
趁着残留的一点点困意.落遇赶紧把脑袋放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