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凤厘修养了半日.得知曹子衿还在祁昌屋中和祁昌对弈.迟幼钦也自觉不去打扰.转而换了一身利落暖和的男装.和再次生龙活虎的凤厘一道儿.悄悄溜出了祁水山庄.跑到湖州街上游玩.
前两日还沒怎么玩.就遇到人追杀.实在是扫兴.而且.和曹子衿一块儿.怎么怎么感觉.都沒有和凤厘一道來得自在.
“迟哥.我跟你说.这两天我打听到.这湖州有个可好玩儿的赌坊.那家伙.进去的人.都能赖上一个月不走.就在里头玩儿.”
受着凤厘的蛊惑.所以.心里痒痒的迟幼钦.还是忍不住.在吃了两串儿糖葫芦后.跟着凤厘屁颠屁颠跑到了那传说中超级好玩儿的赌坊.
诺大的街头.一座诺大的赌坊大剌剌立在岔路口.两座白玉石的貔貅分立赌坊门口两边.当中挂着一大大的招牌.大大地写着四个字..“润发赌坊”.坊字上头.还挂了一个骰子.面上路人的是“6”.
看到那润发赌坊的第一眼.迟幼钦沒有多大的感觉.却是在看到那骰子上的“6”时.倏地睁大了眼.
“迟哥.你怎么不走了.”
双眸紧紧盯着那个“6”.平复了几番心绪.迟幼钦才带着微微颤抖的嗓音.朝凤厘问道.“凤厘.你认识那个骰子上的数字么.”
凤厘闻声抬头看去.“那不是‘6’么.”
“你知道.”
见迟幼钦这么大惊小怪.凤厘面色一扭.那门口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么.我为什么不知道.”
听得凤厘的话.迟幼钦才收了目光朝那赌坊门口挂着的红色大牌子看去.好家伙.
竟然阿拉伯数字一到六都标出來了.还在旁边用这里的语言习惯解释了一二.
润发.润发.赌神來的啊.
一种从心底升起的熟悉感.惹得迟幼钦不禁傻笑起來.这就叫得來全不费工夫么.
“迟哥.你别笑.这赌坊怎么了.”
刨开面前挡着的巨大身影.迟幼钦果断敛去心底的激动.对凤厘道.“走.”
而后.撩袍大踏步.朝着内里而去.
刚一进门.便迎上來一个黑衣伙计.先是打量了迟幼钦二人两眼.见他们的穿着尚算富贵.才笑脸迎上.“客官.想玩儿点儿什么.”
由着凤厘和那伙计周旋.迟幼钦只一心打量这润发赌坊.分三层.第一层的大堂.是古代常有的买大买小猜碗.尽管是些小赌.却也围聚了不少人.二层三层.比起一层要安静许多.虽也有人在上头走动.却是看不到上头有什么.
“迟哥.这伙计说.有好多玩儿法.咱们玩儿什么.”
“伙计.你们这儿有什么玩法.”
听迟幼钦这么问.那伙计也看出來这俩人是这身着墨袍貂领、面容净白的男子是老大.便谄媚笑着继续解说道.“爷.这一层.就是买大买小的营生.看您的派头.估计不爱玩儿.那要不到二层.咱们赌坊有最新鲜的玩儿法.比如牌九、扑克、麻将……此外.还有些雅致的.您瞧.您觉得什么对味儿.小的这就领着二位去.”
这下.迟幼钦是完完全全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和这间赌坊.绝对有莫大的关系.
“小哥.你适才说的二层的玩儿法.我倒是不曾听过.不如.就去看看那新奇的玩意儿.”
听得迟幼钦这么爽快.那伙计点头哈腰之后.便领着迟幼钦二人朝二楼而去.凤厘虽然知道迟幼钦这情绪有点儿不对劲.可是有那伙计在.凤厘也不好问出口.只得默默跟在迟幼钦身后.
跟着那伙计从后廊沿着长梯上到二楼.这里.沒有一楼那么多的“大小”喊叫声.几张长桌.训练有素的侍从.一身简装.站在长桌之后.在一众桌前的人的注释下推牌数点.这倒是和迟幼钦看的赌神场景一样儿一样儿的.只是这环境成了古代而已.
待那伙计拿着凤厘带出來的银票换了些筹码.迟幼钦便带着凤厘随意走着看着.却是一直沒选择去哪儿玩儿.
“迟哥.咱玩不玩儿啊.你都带着我逛了好几圈了.”
“少儿不宜.你玩儿什么玩儿.跟着我就是.”
被迟幼钦一句话顶过去.凤厘一耸肩做了个鬼脸便有安安静静跟着迟幼钦瞎转悠.
这二层的人.一眼扫去.便知是非富即贵.其实.迟幼钦本來是想利用凤厘的耳力來先赚几把.引起赌坊的人的注意.然后.顺藤摸瓜去见那幕后的人.
瞅了瞅这些人的手法.迟幼钦反而有些心虚了.在凤厘的几番催促下.迟幼钦才最后在一张玩二十一点的桌前坐下.等待下一轮.
扫眼身旁依旧还在要牌的中年络腮男人.看那扑克的质地.和现代的不太一样.虽然也是薄薄的一片.可微微泛黄的材质.暴露了它还不算完备的制造技术.还好那人沒有把什么各种机器都制造出來.不然.这世界真得乱套.
现在.那中年络腮男人手上.已有了三张牌.不过都盖着.倒是那庄家手上有的明牌是a.再一轮后.这桌的几人便都停牌.再起牌之时.庄家20点.络腮男21点.其余三人均爆牌.
那庄家还真是按照一比一点五的比率给了络腮男筹码.
这小小的一局.不禁让迟幼钦对身旁的人高看两眼.
“客官.可是要加入.”
见那庄家问话.迟幼钦便微点头.
连续三轮.迟幼钦都直持观望态度.要牌到十七点左右便都停牌.只琢磨着这桌上几人和那庄家.几轮下來.身旁这络腮男倒是一把不漏.要么一比一拿回自己的筹码.要么一比二赢得筹码.看着他身前渐渐堆高高的筹码.而这络腮男却一直沉稳不骄不躁.也不喜不悲.
“迟哥.你怎么老赔钱啊.”
听得凤厘这话.迟幼钦真是酸得慌.一扭脖子.果断在第二轮时.见那庄家的明牌再也不是a了.果断要牌.也不知是真巧还是迟幼钦技术不错.恰巧二十一点.和身旁那络腮男.一样儿一样儿的.
然而.除了迟幼钦和那络腮男.其余三人.只偶尔小赚一把.看时候差不多了.迟幼钦也收了桌上的筹码.领着凤厘准备去楼下.却被那络腮男突然叫住.
“公子可有兴趣和在下赌上一赌.”
一顿足.再回首.看向那也起了身.站起來就比自己高大半的络腮男.“今日时辰不早了.若是不嫌弃.明日此时.在下必來.”
撂下这句话.迟幼钦便拖着恋恋不舍的凤厘.换了筹码为银票.在那二楼络腮男的注视下.离开这润发赌坊.
看着迟幼钦离去的背影.适才那桌的庄家走到络腮男身旁.“要去查查他么.”
“不用.等他明日自己來.”
从那润发赌坊出來后.迟幼钦带着凤厘跑了两条街.才慢慢缓下步子.看着凤厘那满脸的疑问.“问吧.”
喘够了气.凤厘侧目看了看迟幼钦.又将目光随意甩在这渐渐散去人群的街道上.缓缓走着问道.“迟哥.你怎么会那么奇怪的赌法.”
扫眼这前后.好像沒什么人跟踪.迟幼钦才放心地继续走着路.对凤厘道.“对你们是奇怪.可是对我來说.很熟悉.虽然我以前也不怎么玩儿.但是.大概是懂什么意思的.你在我后面看了那么久.有看出來什么端倪么.”
“什么端倪.”
见凤厘那一脸的懵懂.迟幼钦心里一个咯噔.“你不会就一直在看我玩儿.沒看别人吧.”
听得迟幼钦这么说.凤厘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儿.“喔.我是一直在看你玩儿.不过.我有听啊.那赌坊一楼.啧啧……那些出老千的.技术可不低.赢三输一.可把那些赌徒的心给勾得牢牢的.“
还算干了点儿正事儿.
“呐.凤厘.明日我还要來这里.你來不來.”
“來.怎么不來.那络腮男人也不知是看上你了还是怎么了.看着你的眼神好奇怪.我得來当护花使者啊.”
“他要真看上我.咱们就走不掉了.不过.我觉得.我很快就可以找到.我想找的人了.”
看着迟幼钦那突然放光的两只眼.凤厘往返思索.才想起.当初在伏谷.她和曹子衿好像是要找一个人來着.是阮倾心背后的人.难不成.和那赌坊有关系.
“迟哥.”
“嗯.”
“你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当啊.怎么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怀疑.你和曹子衿的人.是那润发赌坊的人.”
“嗯.我是这么猜的.不过是不是我也不确定.毕竟.也不太可能凭借那赌坊的赌法就确定.或许.是來了很多我家乡的人.”
迟幼钦说的话.凤厘听不太懂.却是敏锐地想到一件事.“那今儿的事儿.你要告诉曹子衿咯.”
迟幼钦闻言垂眸.看着脚下的细碎石子.随意地踢走着.
这个问題.也是自己现在满心都想的事.从心底來说.希望那润发赌坊的人就是老乡.但是也害怕.人心险恶.倘若真是什么恶人.那自己不是羊入虎口.但是.如果还不确定就带着曹子衿去.万一曹子衿一个冲动.发生点事故.那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不是就完了.
一番计较.迟幼钦干脆一耸肩一吐气.“沒打算.不过.咱们得想个理由明儿悄悄溜出來.”
“什么理由.”
“回去再说.”
也不知是天时地利人和还是怎么.当迟幼钦和凤厘回到祁水山庄.听阿福说.曹子衿和祁昌竟然还在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