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遮掩住了皎洁的月光.上官懿汀静静地坐在程墨苏的身边.看着她的容颜慢慢失去血色.看着她玫瑰色的唇慢慢变得惨白.
她不忍再看.目光触及到床头上摆放的那张照片.照片中的男子一身军装.身姿笔挺.气宇轩昂.他身边的女子笑容清雅.眼眸澈亮.她微微落了表情.红唇轻咬.“墨苏.你要快些好起來.一定要快些好起來.”
“小姐.我已经给姑爷安排了房间.听他的意思还是想与小姐一起回去的.” 潇镜站在旁边.默默开口道.
“让他自己回去.” 上官懿汀想也不想.声音带了几分冷意.“现在这个时候不要给我添乱子了.墨苏醒不过來.事情又沒有调查清楚.我怎么能去上海.他如果敢多说一句.那就离婚.我不信我上官家缺了他的钱还活不了了.”
潇镜为难地张了张嘴.这些气话她该如何告诉朱夜枫……
“还不快去.” 上官懿汀显然沒有了好脾气.“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是.我现在就去.”她垂了眉目.赶忙关上了门帘.舒了一口气.这些话.还是先由她藏起來.等上官懿汀的气消了.她再换个委婉的说法告诉朱夜枫便好了.
一夜无眠.
上官懿汀在程墨苏身旁守了一夜.自然乏了.伸手揉了揉肿胀的眼睛.推开门帘便见到一身笔挺西装的朱夜枫站在她面前.朝她温和地笑着.她心中一窒.沒好气道:“我不是让你自己回上海吗.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沒搞清楚这些事情前.我是不会走的.”
“那日婚礼人多事杂.要搞清楚怕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爸妈都在等着我们.你也好歹是做媳妇的.不要如此任性.同我一起回去可好.” 朱夜枫倒是冷静自若.爸妈在等着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可不想让上官懿汀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來.虽然他自认为此事他做得天衣无缝.但他也深知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还是谨慎为好.时间拖得越长.对他就越是有利.
上官懿汀眯了眯眼睛.修长的指头轻触他的鼻尖.“你为何如此催促.想來你不是这么听话的人.不然也不会到二十四岁才娶妻过门.还娶了一个结过婚的我.你不会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吧.”
朱夜枫轻声一笑.心头却是一怔.但他马上冷静下來.上官懿汀不可能敏锐至此.依他看來.她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便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害弟妹.我们两家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我盼着你们好还來不及呢.”
“最好是这样.”上官懿汀显然不是真的怀疑他.乌黑的瞳孔瞥向别处.“我是真的不能同你一起回去.今天还有几个人要來拜访呢.”
“你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我现在就给两亲派电报.说我们晚些时日回去.我在这里陪着你等.如何.”
上官懿汀眸间一亮.心里缓缓淌过一丝暖意.“此话当真.”
“自然.”朱夜枫点点头.在上官懿汀身边可以更好地获得情报.更好地去控制与改变她的想法.他当然有理由留下來.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今日要会见的是谁.别跟我说是哪个毛头小子.那我可不答应.”
上官懿汀怔了怔.不觉一笑.白皙的容颜上那双黑墨色的眼睛带着一股成熟的曼妙与优雅.朱夜枫闪躲开她的目光.她却笑意更甚.“放心好了.今天來的是墨苏的青梅竹马萧佐为先生.以及叶家小姐.还有姜家小姐.”
“哦.”朱夜枫微微皱眉.“这几个人我都认识.听说萧先生与叶小姐当了战地记者.理应奔赴战场才是.怎么会來拜访.”
“他们请了一天的假.毕竟墨苏的事情也很重要嘛.” 上官懿汀斜倚杆栏.目光凝注在上官家的大门上.朱夜枫侧目看着她.因为利益而让她的美好蒙了一层薄纱.如今他换副眼光看來.她撩动发丝的动作.一颦一笑的风韵.倒像是火与冰恰到好处地结合.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管她是否美好.如何美好.终究只能与他是擦肩的过客.
她微蹙的眉心舒展开來.转身下了楼梯.朱夜枫静静地打量着推门而入那焦急的两个人.萧佐为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温润如玉.而萧佐为身边的叶蓁蓁如开得正盛的灼灼桃花.拼了命绽放着色彩.
他嗤了一声.回了房间.
“上官小姐.哦不.朱夫人.小苏她现在怎么样了.” 萧佐为满脸的急切.上官懿汀忙将两人引到了程墨苏的房间.无奈地摇着头.“墨苏她……我听潇镜说.医生说她不会再醒來了.”
萧佐为怔了怔.昨日他打电话來恭喜少弈.便得知了小苏晕倒的消息.他本以为只是小苏身体不好.心想着明日少弈便要上战场.便给上官懿汀打了电话.希望她代为照顾.今早他來探望.一路上听了许多风言风语.心里也愈发着急.沒想到赶过來亲眼见到之时.心里仍无比震惊.
如果可以.他想要回到那一夜.不让她跟着少弈前來.不让他们两个人擦燃起后面的生离死别.
无声的空气撰写着他的忧心与绝望.迷茫与不甘.他只觉得自己慢慢下沉.沉入海底.被一片黑暗吞噬与袭击.摇曳着欲将毁灭的心.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他.他紧了紧瞳孔.看向奋力扯出笑容的叶蓁蓁.“佐为哥哥.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墨苏不可能自己服用那样的药剂.只有可能是被人所害.被什么人所害我们必须要查出來.”
他看着她坚定的眸.将自己脆弱的心一点点拼凑起來.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一样.轻缓一笑.声音也有了力量.“你说得沒错.这件事显然有幕后人在操纵着.”
“那会是谁呢.” 上官懿汀也加入了讨论.
“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姜雅庭.她对少弈一直别有所图.”他静下心來.缓缓地分析着.“还有……我觉得朱家的人也大有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