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川立在桥头,不言不语,
长发随风而起,一袭洁白的道袍,摇摇曳曳,不过,却并非上官瑶看见的那一件,上面,染上了西疆带來的如血红枫,
不再,素白,
只见一个模糊的白影,从桥的那一头,朝着自己缓步走來,每走一步,脚步便如同重了一分,气息,也跟着弱了一分,毫无疑问,此人也与之前的秦川一般,陷入了深深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不需多久,便会心神俱失而亡,
漫天而起的黄沙中,对方的面目,也看不真切,
“,,”
突然,秦川面色一变,双眉蹙在一起,有些惊恐,更有几分怪异的情绪,这股气息,很熟悉,双目一凝,看清对方面容后,转为一阵懊恼,
“咻,”
猛然之间,沒有半分迟疑,凭虚御风向着桥上而去,
上官瑶,
短暂的一瞬,似如白驹过隙,
上官瑶忽然神智清醒了一瞬,只见秦川……对,就是她一直念着的秦川,那股气息,那副面容,一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拥住,就连此刻这一份被拥住的感觉,也从來沒有变过,
依然,一样,
唯一变化的,便是那一袭仿佛被血染过的道袍,
“……”
喃喃低语,最终,却敌不过脑中的困乏之意,昏迷了过去,
“咻咻……”
几道瞬影,秦川拦腰抱起上官瑶,朝着來时的路返回,沒用多久,便见入口之处,一个漆黑的洞口,恰如之前进來时那怪异的巨石一般大小,毫不迟疑,龙脊祭出,以探虚实,紧接着,便是抱着上官瑶,穿梭进去,
“咻,”
顿时,周遭环境瞬间变化,烈日当空,山风习习,
巨石的前方,龙脊插在一根树干之上,尚还带着几分颤鸣;而秦川与上官瑶则从虚空之中凭空而现,落在了地上,稳稳地立着,
“呼……”
轻舒一口气,秦川便是将上官瑶倚在一株树下,探上了她的脉搏,所幸的是,自己发现得早,并不算严重,歇息片刻就好,
取出一粒宁神的丹药送入了她的口中,秦川坐在了一旁,
却是有些凄苦,
此番知晓了追踪自己的人是上官瑶,心中不免有些繁杂的情绪,自己只是与鬼私下说了几句话,伏羲门便让上官瑶來追踪自己,那假若是别的事情,甚至滔天大罪,上官瑶也同样受了师命來诛杀自己……
那又该如何呢,
自己的委屈也就不说了,可是,假若上官瑶知晓自己的身份,她是该领师命,还是抗师命呢,自己,又如何忍心看她委屈,
“看來,隐藏身份是对的,”
秦川忽而咬了咬牙,有些坚毅,
就算,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出手,也总比,让她承受这份痛苦來得好上一些,曾经,自己为了zi涵被正道所弃,那份痛,自己清楚,
“我绝不会让你受伤害,”
秦川偏过了头,看了上官瑶一眼,随即抚开她额间有些散乱的秀发,在她的脸颊上,浅浅地,吻了一口,轻轻的,
“……就算,你杀了我也好,”
说罢,立起身來,那树上的龙脊,一下受到指引,遁入了虚空,
只等,自己找到了zi涵,了却这尘世间的瓜葛,无牵无挂,同时也与人无仇无怨之时……那时,你若不弃,再说吧……
“小川……”
突然,上官瑶一句低语,让秦川停下了脚步,
她微微闭着双眸,面有凄苦之色,似乎,还处于幻境之中,她无法分清,此时身旁的秦川,是真真切切在她面前,还是,与以前一般,只是一个幻象,她,自然也如以前一般,想要留下秦川,
“……”
听得这一声呼唤,秦川心中有些不忍,
随即,回过身來,蹲了下去,轻轻揽住上官瑶的香肩,嗅着她迷人的发香,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一句:
“日后不论我如何,我的心中,都沒有弃你,”
……
晴空万里,斑驳洒下,
上官瑶从昏迷中悠悠醒來,却见身旁结下了一个守护法阵,防止猛兽毒虫近身,甚至还结有禁制,只要有修真之人踏入半步,便能一下将她唤醒,不过只是普通的道法真元,倒也看不出何人所为,
忽然间,想起方才的幻境,神情一怔,
“他,來过吗,”
不,那是幻境,他时常出现在自己的幻境之中,
可是,若是幻境,为何会这般真切呢,甚至,方才他的每一言每一语,都清晰地印在心中,不论日后如何,他,都绝不离弃,
“临玉,”
倏尔,上官瑶面色一疑,
幻境之中,秦川分明穿着与那西疆人一模一样的道袍,虽是幻境,无法证明真假,但二者之间,说不得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他进鬼谷,究竟为了什么呢,
“上官师姐,”
突然,耳畔传來一声呐喊,
却见一个年轻的伏羲弟子,御剑飞來,正是曾经与上官瑶同往南疆探查的那七院师弟,其名唤作唐思贤,在众多落雁峰男弟子当中,是唯一一个勉强与上官瑶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也因此沒少得旁人艳羡,
“你來做甚,”
上官瑶立起身來,冷冷问道,
唐思贤见得上官瑶不知何故倚坐树下,以为受了伤,正欲关切几声,却得上官瑶冷眸一瞥,生生止了下去,不过不待回答,便是又有几个伏羲门人御剑飞來,落在了此处,却是穆痕与白池之二人,
“师妹可有碍,”
穆痕问了一声,上官瑶此番颓败之势,可是有些少见,
“那西疆人,进了鬼谷,”
上官瑶也不废话,直接便说了探查的结果,说道鬼谷,她的心中也是心有余悸,但也因此想到自己无故脱离了危险,越來越怀疑方才并非幻境,
若不是秦川真的出现过,谁救的自己,
“鬼谷,”
唐思贤反问一声,显然面上有些骇然之色,
不过穆痕见得上官瑶目光所指之处,不由与白池之一起,注目在了那块巨石之上,若有所思,良久,穆痕方才开口说道:
“我们一起进去查探一番,”
“穆师兄不可,”白池之忽而反对道,
闻言,上官瑶却也不多口舌,御出一把真元玄剑,便准备朝着阴山城的方向返回,鬼谷的可怕,凭她的见识,自然知晓厉害之处,
“去了也是找死,等师父來了再说,”
说罢,便是御剑而起,飞离而去,
……
鬼谷,
历经一番周折,秦川再度來到了木桥的尽头,
一眼望去,便是一片深盆谷,广袤的密林覆盖其中,也有几条溪流穿插,清波碧潭,但却感受不到一分的静谧之感,
反而,阴气不减,极度凌人,
就仿佛,林立的树枝,乃是森森白骨;而倾流的溪水,便是猩红的血液,若是换做普通人來,恐怕所能瞧见的,也正是这般,
幻境,
却又如同真实,
再加上这鬼谷的神秘,那如同天地造化一般的入口,让秦川心中不由产生一些悚怖的困惑,这鬼谷,究竟是人间地界,还是冥地府,
忽而,秦川手印一结,极魔令,
顿时,一股邪煞之气自印中扩散而开,蔓延至前方密林的每一个角落,
目的,自然是将那鬼唤出來,若是仅凭鬼的一句话,自己便贸然闯入其中,以身犯险,恐怕条件还不够,自己能來到此,已是诚意满满了,鬼既是这鬼谷之人,定然也早就察觉,
若不现身,则说明其中有诈,
“……”
然而,片刻之后,那式极魔令除了带來几声悚人的孤鸦长鸣之外,并未造成别的惊动,林中,依然死气沉沉,
“铛……”
龙脊祭出,秦川面色阴沉,转过了身來,
果然,便见鬼一袭zi衣,站立自己的身后,仍是那副少年模样,丝毫未改,唯一一处不同,便是面色愈显苍白,几乎不见血色,
之前从鬼的元魂,秦川便猜测他受了伤,此番一看,他既然闯了落雁峰,那么身上的伤势,显然便是被伏羲门人所致的,不过,如此倒是让了秦川多了几分获胜的机会,毕竟,自己距离鬼,还是有不少差距,
也不知,这鬼,究竟多大的年纪,
“你來去两回,我早就发现你了,”
鬼悠悠地说道,仍与以前一般,表面上和和气气,
“我既然來了,便说说你的目的吧,”
秦川面不改色,直视着鬼,虽然从修为上,自己相比鬼差了许多,但是仙魔并施,又辅以九宫八卦,再加上一式无明业火,
这天下间,大可去得,
“哼哼,”
闻言,鬼轻声一笑,随即咳嗽了几声,“为了一个女子,你还真敢闯入我鬼谷……若非九曜琉璃盏我非取不可,我还挺喜欢你的,”
“少废话,”
秦川厉声一叱,“若你是骗我进來,有何后果,拭目以待,”
“我鬼谷以魂魄识人,我两年前对付你,自然也对慕zi涵的魂魄有所留意,她的魂魄,确实尚在,并且强度不低,如果不是习了我鬼谷魂修之术,那么定然就是还在躯壳里活着,我,鬼,从不欺人,”
“那落雁峰之事,又是如何,”
“你是聪明人,若想要我将消息告诉你,那你,可准备好什么筹码,”
说着,鬼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