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子要杀人
“啊,嗷,呜,”
梁山大寨中的某个房间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自门内传出,
“军师,侄儿他这是怎么了,”
问话的是一个长着大黑胡子的魁梧壮汉,他身后背着的两把板斧,让人一看便知他的身份,
“铁牛就是铁牛,不但外形像牛,脑子更象牛,”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英俊男子,他胸前的衣襟处散露出一条红色的缎带,看样子好像是某种物什的挂件,
“小乙哥,你干嘛老是跟俺过不去啊,”
“谁让你问这么白痴的问題,”
“怎么白痴了,俺不懂,还不兴问,再说俺又沒问你,”
“呦呵,你小子又欠摔了是不是,走,出去陪我练几下,”
“哼,仗着会几手相扑的本事,就总來治俺,”
“你们两个去外面吵,”吴用怒声制止二人的斗嘴,“宋侄儿他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再加上我一并告知萧十一娘的死讯,所以他才放声大哭,痛不欲生,”
“军师不进去劝劝吗,”燕青在一旁提醒道,
“不必了,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
“军师为何如此了解,”
“这一路行來,我与宋侄儿畅聊颇多,以我多年识人的经验,这小子宅心仁厚,领悟力强,在各方面不输他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燕青听了长出一口气,“听军师一说,小乙总算是放心了,我原本还担心他和阿斗一样,是个无用的昏君,会毁掉來之不易的梁山基业呢,”
“玉是好玉,却还需雕琢,”
“只要根基好就行,其他的都不怕,”
“哈哈哈~”两人对望一眼,大笑起來,
“啊,啊啊,”房间里再次传出痛苦的叫喊声,
铁牛在一旁听了,实在忍受不住,“军师,还有小乙哥,你俩只管在此谈天发笑,俺铁牛脑子笨,说不出你们这些文化人嘴里的花花道道,不过俺只知道,侄儿有难就需要上前帮一把,他叫的这么痛苦,比俺们村敲猪时候的猪叫声还要惨,俺实在听不下去了,不行,俺得进去看看,”
“铁牛,”燕青一把拉住铁牛,生气道:“你这呆子,怎么总是蛮干硬來,”
“那也比你们这些看别人笑话的狠心人强,”
“铁牛,你说这话,真的很伤人心啊,”吴用转过头,认真的盯住李逵,
“要知道,我们自打上了梁山,就已经是亲如一家的兄弟,宋江大哥不仅是我们的头领,还是我们的手足,现在大哥不在了,全山上下都很悲痛,即使我们得知大哥的死因乃是家事,可众兄弟怎能忍受,若不是我和燕青稳住大家,立下军令状,定要带回一个宋大哥的接班人回來,你以为现在的山寨还能这么安静,”
“是啊铁牛,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燕青接过话头,接着道:“你真以为大哥新死不久,侄儿又当面痛哭,我们还能如此铁石心肠的谈笑风生吗,”
“可是你们还是笑了,”李逵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
“沒错,我们是笑了,可那都是强忍痛苦的笑,现在梁山群龙无首,眼看就要打乱,只有紧急拉出宋江大哥的亲儿子,才能堵住众人之口,可是在这之前,我们一定要提前检验一下侄儿的为人,万一他品行拙劣,有德无才,亦或是笑里藏刀,口是心非,我们都不能让他进入梁山,”
“这么说,你俩是在考验侄儿了,”
“燕青说的不错,”吴用点点头,欣慰道:“目前看來,侄儿的人品智慧都很优秀,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他的心理素质,”
“心什么素,”李逵沒听明白,
“简单來说,就是抗打击能力,也就是遇到挫折是否能快速的振作起來,”
“哦,”李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军师,屋里沒动静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事,”燕青将耳朵贴在房门上,边听边道,
“你俩不要着急,俗话说,‘是儿不死,是财不散’,如果他真是值得我们辅佐的贤明君主,这点小事必定打不垮他,”
门外三人正热火朝天的分析着陈早的哭腔,门内的陈早却是另一番景象,
“奶奶的,要不是刚才忽然见到一个黑毛野人,我才不会用力过猛,把小老弟砸成这幅样子,哎哟,疼死我了~”
陈早一边揉着跨间剧痛的蛋蛋,一边慢慢咬开一截毛葱,将葱汁稍稍擦入眼睛,
“哇靠,真他娘的辣啊,”
陈早被毛葱辣的够呛,双眼又红又肿,不住的直流眼泪,
一砸一辣之下,这亲生父母死亡的悲痛,便被陈早惟妙惟肖的模仿了出來,
“嗷啊啊呜呜呜~”
陈早借着蛋疼的势劲,边挤眼泪便捶胸顿足,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估计表演的差不多了,陈早才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用力抽了几下鼻子,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吱呀~”他装模作样的轻推开门,浑身无力眼神空洞,就像死了爹妈一样毫无生气,
“侄儿,你总算出來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吴用第一个迎上去,激动的拉住陈早的手,看了又看,“好,好,好,”
“军师在说什么好,”铁牛在后面看得直迷糊,
“当然是鉴定的结果了,”燕青狡猾一笑,也跟着走了上去,
“宋侄儿,这位是梁山排行第三十六位的燕青,江湖人称浪子,也是你的叔父,”
“燕叔父,你好,”陈早故意捏着鼻腔说话,好像刚刚痛哭完一样,
“宋侄儿不要客气,以后在梁山居住,想必会遇到许多不熟悉的事情,如果需要帮助,就请......”
“就來问俺铁牛吧,保证有问必答,”李逵忽然挤过身子,大咧咧喊道,
“啊,你,你是......”
陈早虽知此人姓名,却因为眼前的真人和印象中差距太大,一时难以接受,
“你这黑厮,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打个招呼,稳当点出來吗,”吴用笑着白他一眼,歉意道:“贤侄不要害怕,这家伙就是江湖人称黑旋风的李逵,虽然长得凶了点,但却是个好人,”
“嘿,嘿嘿,俺是好人,是好人,”李逵咧开大嘴,傻乎乎笑了起來,
“李叔父你好,侄儿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哈哈哈~”
李逵形如烈火,豪爽率直,眼前这个谦和有礼的文弱书生,乃是自己最最敬重的宋江大哥的遗子,他怎能不喜欢,”
“小乙,你刚刚不是说要和铁牛练习练习相扑的套路吗,”吴用满含深意的提点一声,燕青顿时心领神会,
“是啊是啊,我光顾着和贤侄谈天,却忘记了寨里的大事,”
说着,燕青便对陈早微一点头,转身告辞,“贤侄稍事休息,燕某有空再來,”
“燕叔父保重,”陈早弯腰作揖,送别燕青离开,
“不去不去,我可不去,”
铁牛心眼实在,认准的事情绝不罢手,“大热的天,老子才不去挨打受累,”
“那可由不得你了,”
燕青双手疾挥,迅速的点中李逵身上的几个穴道,
“哎呀,好麻,好痒,”
李逵被燕青点中穴道,浑身酸麻痛痒,使不出力气,
燕青双臂趁势一缠,将李逵反手压住,连拉带拽的弄出了门去,
陈早在一旁见了,顿时大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吗,好厉害,”
吴用见陈早眼神崇敬,便开口微笑道:“贤侄若喜欢这门功法,改日我叫小乙教你便是,”
“吴叔父见笑了,世美只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到如此精巧的绝技,并非想要学习,”
“这么说,贤侄以为这世间之上还有比武功更有威力的东西了,”
“來了來了,这家伙要开始游说我做梁山寨主了,不过我可得悠着点,给他來个欲擒故纵,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的高尚品质,与众不同,”
陈早主意打定,便学着电视里迂腐书呆子们的口气故作矜持道:“实不相瞒,在下自幼跟随母亲长大,家境贫寒,故而无钱上私塾读书,”
这一句其实是陈早一时兴起加上去的,因为他怕自己吹得太好,万一引起吴用的惜才之情,非要逼自己读书写字,甚至还要当面來上一副对联,那可就画蛇添足、弄巧成拙了,
陈早不待吴用张口,便接着上面的话題继续说道:“世美虽然沒有念过私塾,可却有着一位识大体懂道理的好母亲,自我记事时起,她便孜孜不倦的教我认些简单的汉字,不仅如此,她还抽空讲些古往今來的名人轶事,让我体会做人的道理,所以在下觉得,比起匹夫之勇的个人武力,那些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战略智慧,以及宽以济世、严以惩恶的治国手段则要更为重要,”
吴用听了欣慰的点点头,“说得好,能教出如此明事理的好儿子,萧夫人果然识大体明事理,真乃巾帼女杰,”
“吴叔父谬赞了,在我看來,母亲虽然在大事上令人钦佩,可对待自己的家庭,却沒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吴用听了顿來兴趣,“哦,这话又如何说起,”
“母亲仅因父亲志向,便带着尚未出世的孩子流落山野,这难道不是她之罪过吗,不仅如此,她还因父亲的错误举动,痛下杀心,抛弃尚未成家立业的儿子,这也算不上称职,”
“这么说,你对母亲的做法是不赞同了,换句话说,你支持父亲的招安大计,”
说罢此言,吴用紧盯陈早,等待着决定梁山命运的回答,
陈早摇摇头,回答道:“依我看來,母亲的所做不合情,而父亲的所做则不合理,”
“好一个不合情不合理,”吴用赞叹一声,目光疾闪,
“倘若让你接替父亲的位置,领导梁山众兄弟继续前进,你当如何,”
“我要先杀一个人,”
“谁,”
“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