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新任的七煞教头子.大宁公主贺zi灵.周羊儿沒有一根毛的眉头顿时挽起无数疙瘩.上下打量了这位邪教头子半天.刚一抬臂.两根葱白柔指已经按在了自己鼻尖那三颗挤在一处的麻子上.却听怀中的刘思雨笑嘻嘻的说:“不用动手.我帮你揉.”
抬手将那雪白的手腕儿扒拉到一边.眉头上的疙瘩挽的更大了.瞪了一眼粘在自己身上的刘思雨.却见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尽是爱慕依恋.让初懂男女爱恋的少年心头一阵迷乱.尽管以前被这小娘们险些弄死.尽管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那迷天旗的功效.但……哼了两声.满肚子邪火的周大神君最终还是不忍心对她发作.
扭头冲那位大宁贺公主沒好气的问道:“那个谁.你这是从哪座山上下來的啊.”
已经被比作山中野兽的贺zi灵.似乎并未听懂他阴阳怪气儿的揶揄.反而惊奇的问道:“咦.周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刚从九叠山上下來.”
“啊.”听她说自己从九叠山來.周大神君心头一沉.这姓贺的妞儿跑到九叠山上去干嘛.该不会是去找自家疯婆子和赵哲的麻烦吧.
“蠢才.”左臂中的李信又习惯性的骂道:“看着挺聪明的孩子.却是一脑门浆糊.沒听刚才姓龚的老货说么.小皇帝要对付那什么姓郭的汾阳王么.这丫头即是公主.自然要为皇家出力.去九叠山自然是找那龚老头儿的.除非她想寻你麻烦.否则又怎会去招惹金毛丫头和胖墩.”
还沒等李信啰嗦完.却听对面山上下來的贺公主接着说道:“公子为何如此惊慌.其实我去九叠山也无甚大事.一则劝说龚元正老天师安心颐养天年.莫再插手人间俗务.二则是为原兵部员外郎赵江的遗孤带去了陛下的封赏.可叹赵大人夫妇为国尽忠.子女竟全然不知.范阳郡主当场哭晕了过去……”
“停.范阳郡主是谁.”心中隐隐觉得不妙的周羊儿打断问道.鼻尖上的三颗麻子也越來越黑.一边的刘思雨又伸指替他去揉那鼻尖儿.他用手连挡了数次.谁知这妞儿只是不肯罢手.见她如此契而不舍.周大神君也只得作罢.
对面贺zi灵见了又是一声轻笑.复开口道:“被那旗子所迷的女子.均会有一些古怪的嗜好.看來这位姑娘对公子鼻尖儿甚是喜爱.当年我姑姑……”说到这里.她轻轻一顿.再说话时已岔开了话題:“范阳郡主便是赵江大人独女赵嫣的封号.而那位胖呼呼的赵公子已被今上封作信阳节度使.”
“哈哈.小子.你要倒霉了.若不快想办法.你这媳妇儿还娶不娶得到手都成问題.”左臂中的李大军神一边插话道.原本正想听那位疯扯扯的大宁长公主八卦.不料那公主拐了话題.正心中瘪闷的周大神君听到他的话心中一惊.
未等他开口询问.却听李信接着说道:“你自已想想吧.自开国以來.但凡被封为郡主的大臣之女最后都是什么结局.”经李信一提醒.周羊儿心中猛然警觉.虽然小时候读的书不多.便宁朝创立以來的大事也曾听赵伯伯讲过.在武宗以前.宁朝国力不济.为了防止北方异族的骚扰.被逼急了.便册封一个大臣之女为郡主.与北方和亲.
其实就是送个美女给那北方的蛮王.让那蛮王别再來折腾了.说來也奇怪.其他两族倒也罢了.唯有那狍鸮族对中原女子极为迷恋.哪怕是长相丑陋的普通农妇.也会掳掠了去.只是狍鸮人的身体.象猛兽多过象人.但凡被他掳去的女子.均难以活过一月.就算那些來北方和亲.嫁与蛮王的郡主.也沒人能活过一年的.
冷冷盯着那位满脸含笑的贺公主.周大神君沉声道:“郭定远很厉害.听说北蛮西番多次來犯.都是他击退的.”听到此言.对面的邪教头子公主笑容一肃.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却听他接着说道:“咱们那位神猪皇帝看來已经想好万全之策啦.怕郭老头一死.那狍鸮人再从金灵山下來了.大宁应付不过來.所以预先做好钻进女人裙底的准备么.”
钻女人裙底这句话.却是昔日大宁武宗所言.具说当年那狍鸮的蛮王不知发了什么疯.定要娶大宁的一位公主.而宁朝唯一待嫁的公主.却是这位武宗爷的亲姐姐.当时朝堂之上和亲已成惯例.文武大臣均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想劝那位年青的小皇帝把自己的姐姐嫁了.
一肚子窝火的宁武宗.抬脚踹飞了御案.对着文武大臣咆哮道:“莫非大宁文武百官连带我这个皇帝一起.都准备钻在宁朝女人的裙下过日子么.若大家真的喜欢.从明日起.各位都莫着冠上朝.每人顶着一件妻妾的裙子來.”
尽管此后.文武大臣们纷纷表示反对和亲.支持对北蛮动武.但继承了历代宁朝先帝“拧巴劲”的皇上.彻底变成了“拧武宗.”当即命手下工匠制作了一种女人裙子模样的官帽.并言击败异族之日.才会更改这帽子的样式.当然.这帽子沒戴到三年.大宁便恢复了往日的衣冠.
可惜这位武宗皇帝驾崩不到二百年.宁朝又开始恢复昔日的作风.
“公子误会了.”听到周羊儿那句话.贺zi灵终于明白了过來.当即微笑道:“却是我一时疏忽.未说明白.皇上他断无和亲之意.难道你沒有发现.赵家小姐的封号是实封郡主么.”
“什么意思.”周大神君有些糊涂.却听对面的贺公主笑道:“这郡主的封号.分作实封与荣封两种.实封便是有封地有品阶.一切按真正的郡主來做.而荣封么……便是用來和亲的.”她说到这里又轻笑了一声.才又说道:“比如当年的定北郡主.玉成郡主.清平郡主.皆是有封号无封地的……”
鼻尖上一阵发痒.却是刘思雨这妞儿正用手指在那三颗跳动的麻子上蹭來蹭去.将她的手拉到一边.周羊儿皱着光溜溜的眉头开口问道:“这么说.我家疯……那个……那个赵小姐的封地便在范阳喽.”他刚才一时情急.险些把疯婆子叫了出來.慌忙改口问道.
对面的贺公主闻言.脸色微微一红.有些忸怩的开口道:“不错……赵郡主的封地……确实在范阳.只是如今范阳还被狍鸮人占据.只有陛下真正执掌朝政.夺回范阳之后.才能前往……”
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贺zi灵.周大神君有些发楞.大宁皇家的脸皮真是胜过城墙了.这种空头生意也敢做.
“这有什么奇怪的.从贺世玉开始.他们家耍无赖本就是出了名的.”左臂中的李大军神愤愤说道.
心中一动.周大神君开口问道:“信阳不会也被那狍鸮族占着了吧.”
那位贺公主连连摇头道:“那倒不曾.信阳从禄海发动叛乱开始.至今也不曾陷落.不过一直被北方三族的联军围困.前任信阳节度使战死了在了城下.如今信阳只有州太守赵海.带领军民死守城池.”
“原來公主在那两处地方挖了这么大的坑.”周羊儿突然展颜一笑.对这那位一身zi衣的贺公主开口道.
对面贺zi灵闻言亦有些尴尬.正想说话.却听一声暴喝:“思雨.你在做什么.”却正是余哑姑的声音.
周大神君回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那披头散发.白衣上鲜血点点李玉媛已将余老婆子扶了起來.那黑砖不知怎么.此时正在二人上空绕着圈子.只是不敢下去.
“谁说我不敢.”砖头童子的声音在心中响起:“只是这个老道姑的法宝太厉害.我一时找不着机会罢了.”只要一逮着机会.这黑砖总是废话连篇.
也不理它在心中的絮叨.却听余哑姑急冲冲说道:“思雨.你这是怎么啦.和这姓周的小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谁知黄衫少女压根不理.只是一脸痴痴的看着身前的少年.
“师父.师姐她……一直将那迷天旗带在身边.”白衣少女李玉媛开口道.
“甚么.迷天旗.”那边余哑姑大惊失色.接着大叫道:“思雨.醒醒.快快回來.你知不知道你已被那旗子迷惑啦.”
一只手环抱住周大神君的腰.刘思雨灿然一笑转身对师父说道:“师父.我知道.”说罢又回转身來.痴痴的看着身边的周羊儿说道:“我知道我是被那旗子所迷才喜欢上他的.”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以前还想过要杀了他.可是现在.我一看见他就说不出的喜欢.我真的……离不开他啊.”
见她说话清晰.并不似中了普通控神术那般形如木偶.看那模样.压根儿不象被迷惑了心神.心中大急的余哑姑开口骂道:“该死的周羊儿.你到底给思雨施了什么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