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笨蛋,别补刀啊,”
许羽枫对着朝潮无可奈何的吐了吐舌,
要知道,刚刚朝潮所说的那句话,对于志向成为一名小说家的人來说,那可是禁忌语句啊,与其是在表达赞扬,那么倒不如说玖圳的作品是除了这个重点以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这比披着羊皮的狼还要惨无人道,
不过问下那些不怎么读过轻小说的人的感想而言,经常大部分都是会得到这种答复呢,毕竟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相当于是在嘲讽着你这本小说“真t无聊”,
再加上,正如刚才柳心然所说的,也许……那些朝潮认为是生僻字的词汇,还是林玖圳自己自创的,真是有够可悲,可悲到许羽枫都快哭了,
“讨厌,既然如此,那么就前辈你自己來吧,”
朝潮像是要逃跑一般的快速站起身子,并带着椅子坐到了许羽枫的斜后方去,让许羽枫正面对着林玖圳,不过呢,要许羽枫面对眼前那已经燃烧殆尽,都快变成灰一般的林玖圳,仅仅只是直视就让人感到很难受啊……
“唔,咳咳,咳咳……羽枫,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我吧,我所描绘出來的幻想世界,轻小说的至高境界,你应该会明白的吧,因为这是愚蠢的人们所无法理解的天堂,就像是皇帝的新装一样,”
嗯哪,我很明白,
许羽枫微微点头,
不过皇帝是新装是什么來的,那玩意不就是个裸奔的大叔皇帝吗,所谓的华丽衣裳,以及所谓的聪明人才能看见这种事……真的是愚昧至极,就如同此刻双眼被蒙蔽了的我一样,
许羽枫为了让林玖圳安心而稍稍点了点头,并微微一笑,而他,也察觉到了林玖圳传來的“我相信你,”的视线,
那么,既然如此,接下來就是我的回合了,许羽枫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非常的努力的,用尽他最柔和的声线轻声道,
“说吧,你这是在抄袭谁的作品,我不会责备你的,”
“噗嘎,,唔噗噗,,咕咕咕……”
林玖圳整个人直接从病床上倒在了地面,四处滚來滚去后猛地“b”,的撞在墙壁上,随后保持那个诡异的姿势僵硬的停下,一动也不动,他将视线抬向遥远而不可及的窗外,仿佛所谓的“轻小说之王”只是昨夜的一场虚梦罢了,
从他的脸颊上划过一道清泪,泪痕在光的折射下,显得有点暗淡,
此时的林玖圳,犹如生无可恋般的哭泣着,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呢,简直比我还刻薄,你还是人吗,”
柳心然双手环抱着自己,像是感触到什么寒冷似的摩挲着胳膊,表现出强烈的厌恶之情,
“……那个呀……”
朝潮从许羽枫的身后小小步的走了过來,并拉了拉许羽枫的衣服下摆,可能是,,还有什么该说的话还沒有说吧,讨厌啦,人家不想再补刀啦,嗯,你的眼神是要表明什么,让我夸夸他,不行啦不行……嗯,
,,对喔,许羽枫仅仅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发现了还要一个最基本的问題还沒说,
“玖圳,听好了,”
“是……”
林玖圳以仰视的目光抬头看着许羽枫,他的眼眶已被泪水所湿润,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感觉像是个孩子般那么脆弱,真是……就连许羽枫都有些不忍了,他按压着声调,弯下身子温柔的拍了拍林玖圳的肩膀,
“放心吧,小说最重要的是插画嘛,无论你写的怎么样都好,内容什么的不用太在意啦,”
诶诶诶,好奇怪呀~貌似从林玖圳的头上,看到了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飘哦,嗯,是灵魂吗,不行,还不可以就这么结束,我话还沒有说完呢,许羽枫双手抓住那个不明物体,强行塞进林玖圳的嘴里,
林玖圳有一段时间就在这么的不停喘气着,诶,这不就是那什么拉玛泽呼吸法嘛,你是孕妇呀,哦哦哦,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小鹿一般,虽然四肢都在颤抖着,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可是至少,林玖圳他扶着墙壁站起來了,
呐,脚不痛吗,不是还骨折着吗,
就当许羽枫为他感到担忧的时候,林玖圳像是要拂去失败般对着身上的病服拍了拍,将沾染的灰尘扫去,
“……下次,还愿意再读吗,”
诶,什么……许羽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双耳,这孩子在说什么啊,是在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我不介意送你进医院的哦,不,你已经在医院了,
就在许羽枫因为无法理解林玖圳的话语而保持着沉默之余,眼前的这个高个子的嘴唇再次轻轻抖动,
“下次,你还愿意再读吗,”
他是这么的,重复说道,
炙热的仿佛要将整个病房变成烤炉一般的眼神,灼热的意志力让许羽枫有点喘不过气,
“你……”
“学长难不成是受虐狂,,”
说完,朝潮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般藏在许羽枫的身上,并残酷的向林玖圳投去厌恶的视线,仿佛就像是在说像你这样的变态为什么还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呀,快消失吧,不,现在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啦……
许羽枫调整了下呼吸,确认沒有问題后,回视着林玖圳的目光,
“即便是被说成这样,你也还是要再來吗,”
“啊啊,这不是当然的嘛,的确是很刻薄沒错,就在刚才都有了一种是不是该去死一死了的冲动,反正有生之年我的小说都不可能出名,实体化这个愿望基本上不可能实现,而且我的朋友又不是很多,呀,真的,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去死吧,”
将思想与考量代入进林玖圳的心情,许羽枫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的确,这是当然的了,如果我被这么说的话,也会想要去死的,”
但是,林玖圳接下來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在接受了这样的话语之后,他还能够露出笑容,他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只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也感到很高兴,自己凭着兴趣爱好而写下的东西会有人愿意从头看到尾,还能够给我感谢什么的……这种感觉真奇妙,真是好啊……无以言喻的幸福与快乐,有人能够陪读真是开心,”
林玖圳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大概是这么说完,自己也感到了不好意思吧,真是讨厌啦,这个死小孩,这么耀眼的笑容是要怎样呢,,,啊啊,明白了明白了,
林玖圳这家伙并不是只是单纯的中二病或高中病而已,而且他还患有着严重的作家病,是典型的作家病患者,根本就无药可治,
会想要写下什么文章,为了能让人读而不断努力,日日夜夜的在拼搏,并且以打动人心为最终目标,可能写出來的东西会很可笑,即便如此也绝对不会放弃,为了能够带动着人们的情绪而拼搏,
所以,林玖圳会不断的继续写下去,
即使,不被任何人认同,不被任何人所认可,他也会这么顽强的继续写下去,这种状态,就是所谓的“作家病”,根本就沒有任何治疗的可行方案,
因此,许羽枫的答案十分明确,
“嗯,我会读的,”
不可能不读吧,因为这是林玖圳的高二病升级到了一种无穷的境界才修炼而來的成果,是即使忍受嘲笑,不被人理解,被当做是不正常,被翻白眼被当成饭后笑谈,他也依然毫不畏缩决不放弃的拼命挣扎着的,将自己脑海中的残酷望向转变成现实之物的佐证,
“你们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说完,林玖圳就向着病床上倒去,他的目光再次注视着窗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这个医院的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聚焦在窗外的世界之中,是因为什么呢,许羽枫似乎模模糊糊的找到了些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
柳心然那天的凝望着遥远的彼方,是为了确认时刻之印的存在,
夏律注视着窗外的晴天,是在寻求着自己心中朦朦胧胧的答案,
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林玖圳大概是为了找回自己存在的证明,
那么,许羽枫呢,
此时他眼中的倒映着的,又是什么呢,
“嗨嗨,前辈,快走吧,让学长他一个个人好好想想,”
“许羽枫,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现在有空吗,”
“啊啊,我知道了,”
说完,许羽枫于是转过头去,脸上浮现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许羽枫稍稍的迟缓了动作,这是因为……眼前被光芒所笼罩的林玖圳,意外的很耀眼,真的,非常的耀眼,
尽管扭曲幼稚失败可笑至极,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就是所谓的正义,如果仅仅只是被人否定就要做出妥协的话,那种东西既不是自我也更不可能是梦想,
所以,林玖圳不需要改变自己,他只要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
而对于始终默默注视着林玖圳的许羽枫,他也在这个时候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自己的那个本心,到底在渴求着获得什么,
也许,就像是这样的吧,拥有着一个目标,并且跟随着这个目标努力行动,
但是,十分残忍的是,许羽枫并沒有梦想,甚至连怀揣梦想的这个行为,都是一种错误,毕竟,许羽枫他仅仅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就已经让他竭尽全力了不是吗,
即便如此,许羽枫也还是收敛住从心中涌泄而出的寂寞,轻轻地拍了拍身旁朝潮的头发,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