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了我.”
脉脉一抹秋水.弯起层层涟漪.那双神秘璀璨的眸子中.显现的.唯有这样一种无所谓的看戏似的好笑.
琥珀色的眸子.与琥珀色的眸子.越來越近.大祭司沒有退.所以.南邰瑜也不能够退.虚实之间.瞬间转化为实际的一掌.那一掌.快.狠.准.确确实实地发挥了南邰瑜所有的能力.然后.便是砰然一声.大祭司脚下的石板四分五裂.露出了底下的石块.不是大祭司在瞬间躲过去了.而是.南邰瑜自己将那一掌.转移了方向.不由自己控制地转移了方向.
“噗.”
南邰瑜的身子收势不住.向着旁边碎裂的地板上扑去.她的掌心按住地面.才沒有完全狼狈地扑倒在地上.即使如此.一口鲜血.也不受控制地喷出.那血液中.有点点青色渗出.那是南邰瑜体内的毒素.此时此刻.被自己内力反噬的厉害的女子.面色惨白.看起來那么狼狈.
“看來你方才还真的是毫不留情呢.怎么.本座是你的亲生姨母.也不能让你心软一些吗.”
赤|裸的足.落到南邰瑜身侧.大祭司似笑非笑地讽刺着.她的指尖.点在南邰瑜的唇角.然后.轻轻地抹去一点带着毒的血迹:“本座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孩子呢.”
她爱怜地望着她.仿似真的有多么地遗憾一般.
“嗤.”
对于大祭司的话语.南邰瑜的回应.便是这样一声冷笑.她沒有去急着争执或者说些什么.而是低头望了下自己软软地腕骨.
然后.南邰瑜手腕使了下子力.喀吧一声.刚刚使力太过.折了的腕骨.这么一下子.瞬间接了上去.只是.因为一瞬间的剧痛.让她的额头上.还是渗出点点晶莹的汗珠.落下.混合着唇角的青红血迹.显得格外地诡异.痛的厉害.她还是坚持着坐起了身子.抬眸.沒有回避大祭司疑惑的眼神.轻轻道:“我只是不相信亲情罢了.”
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是为了自己追求的东西能够肆意牺牲她的.何况一个所谓的姨母.最重要的是:“我更加不想要当你的傀儡的.”
若说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有些动容.那么.在她方才不受自己控制地将那一掌变换方位.从而导致自己反噬重伤开始.南邰瑜已经隐约猜测出一些可怕的东西了:“方才给我吃下的是什么.傀儡药.蛊虫.控制人心的东西.”
她笑着问.似乎毫不在意一般:“也许.我一开始便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
“不是傀儡虫.不是蛊毒.而是将你血脉中应该存在的东西.解封罢了.每一任的大祭司.受到那么多族人的爱戴.总是需要一个保障的.你确实很聪明.很镇静.和本座想的.一样的优秀.怪不得姐姐会......”
她停顿了一瞬.望着南邰瑜:“那么异想天开地做了一出以凤代龙的把戏.只是.姐姐还是太傻.她太过高估自己.太过小瞧别人.”
“去龙存凤.若是真的让她仅仅凭借着自己那点本事便办到了.可就真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了.你说.是吗.”
“啪啪.”
两声清脆的击掌声.
南邰瑜猛地睁大了眼.望着随着大祭司双掌交击后.自殿堂一根廊柱后乍然出现的女子.看着那熟悉到了极致的面容.本來冷静无谓的面色.一阵紧绷.女子的牙根紧紧地咬住.将那两个字.嚼碎了.吐出:“绝曦.”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
绝曦跪倒在地.样子要多恭敬有多恭敬.要多谨慎有多谨慎.
南邰瑜久久无言.她对绝曦.不止是厌恶之极.而且.还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绝曦做的事情.虽然是打着为她好的名号.南邰瑜却一点都不想要领情.更重要的是.绝曦触及了她的底线.这个心腹的背叛.让南邰瑜绝对不会原谅.而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见到了绝曦.再加上方才大祭司的那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南邰瑜猛地明白了许多事情.她将一件件线索串联:“绝曦是你的人.母亲留给我的人手.其中大部分也是你的人.你要做什么.窃国.不.你不是要窃国.”
南邰瑜自言自语.大祭司的心思.真正猜到之后.便是一阵不寒而栗:“你是南诏人.南疆地广人稀.每次侵略边境.也只是为了劫掠还有示威.你们不是北疆民族.中原的江山.南诏人得來无用.你为的根本不是什么窃国.而是搅乱江山.你不在乎母亲那个姐姐.你肯定派了无数的人安插在她身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有一大半是身边的人撺掇出來的.”
南邰瑜一开始还只是猜测.越说.才越觉得一切的一切都说的通透.明明邰氏复国的遗志.在她外祖父那一辈.已经是力不能及的一件事情了.邰氏代代传到那一辈.除了一个还算富裕的家庭.除了几个世代侍奉的老将家臣.除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还剩下了什么.
怎么会到了南邰瑜母亲那一辈.又是人手.又是财富.又是毒术.又是人脉.这种种的一切.根本便不可能是她母亲攒下來的.也不可能是邰氏留存下來的.若是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话.她的祖父.怎么会铤而走险.远赴中原.去娶一个说是尊贵.实则烫手的山芋.
邰氏.多么有用的一把利器.一把不论是谁握在掌心中.都能够对当时的大魏造成一片伤害的王牌利器.
邰氏不论多少年.终究是先于大魏的正统.大魏的先祖.终究是篡夺了自己主子的地位.用背弃取得了自家江山绵延.那是中原.世代都最尊奉的一种道德观念.邰氏再落魄.只要登高一呼.不论过去多少年.总是大魏皇室的心腹之患的.
只不是取决于能量的多少.而是取决于身份上注定的一种东西.南邰瑜的祖父.那位自以为自家无用.沒有奈何娶了南诏公主的男人.才是真正地将自家唯一能够依仗的东西.正统.推了出去.
南诏.终是蛮夷.于中原來说.比起北疆.还要被中原人所鄙贱.邰氏犯了错.不该引狼入室.只是.南诏人.又凭什么帮助他.
南邰瑜抬起头.望着绝曦.一字一顿:“那场大伙.是不是你们背后放的.”
去龙存凤.就是这么赶巧.两个孩儿.一座着火的宫殿.偏偏活下了自己这么一个女孩儿.而那个男孩儿.葬身火海.
喉咙中有些哽咽.在看到绝曦点头的动作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我自一开始便是傀儡.我的命运.自一开始.便掌控在别人的掌心中.”
南邰瑜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落了下來.忘不了母亲自小近乎虐|待的训练.忘不了.遭受过的那么多侮辱.忘不了.永远黑暗的童年.更加忘不了.为了她那一座虚假的皇位.葬送的累累白骨.
“你们可真的是用心良苦.”
“从一开始.那位南诏公主便是祭品吧.她的血脉.融入中原前朝皇室的血脉.然后.我这样的.再借助邰氏的身份.就沒有那么多人会注意孩子母亲的身份了.更何况.那个时候.想來我邰氏还是有些能量的.融入大魏皇室的血脉.凭借着南诏这但凡琥珀瞳色者.必然是大祭司的传承者.最后.再是一招去龙存凤的算计.将我那个傻傻的母亲蒙在鼓里.让她不断地为了让我上|位而谋算.最后.她也到底是借助着你们的力量.将我送了上去.送上了天下至尊的宝座.”
南邰瑜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双眸.那是一双美丽的琥珀色双眸.为了这样一双惹人注目的眼睛.她费劲了多少心机遮掩.大魏的魏熙帝.绝对不能带着明显的异族血统.为了那份不该她得到的权势.她又失去了多少.也许.她应该感激自己这双眸子.否则的话.便不止是去龙存凤了.而是.彻底地取代.南邰瑜感受着自己体内升起的对面前大祭司莫名地尊崇与亲近感.闭了闭眼:“这算计好呀.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便能够得到偌大的天下.只是.你们的心太大了.”
她歪着头.睁开眼.望着面上带了愧色与担心的绝曦.望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大祭司.掀了掀唇:“大的.已经承载不起了.真可惜.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们失望了.这天下.我沒有坐稳.这江山.我沒有守住.我一直心底有愧.可是现在.我解脱了.”
南邰瑜恶意地笑着:“比起让只会躲在女人背后耍着鬼蜮伎俩的南诏得到这江山.我宁愿.是光明正大.自己打进來的耶律铮云得到这万里江山.”
大祭司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张皎颜如同笼罩着寒霜.她冷冷地注视着南邰瑜:“你确实是太让本座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