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铮云这几日一下朝若是沒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最先去的便是南邰瑜的寝宫.
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不可否认的.当他听到内侍悄悄地将南邰瑜动针线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时候.耶律铮云心底是喜悦的.斜睨了一眼一脸笑容的内侍.发现这个被胡安盛安置在身边平日里处理一些琐事的内侍.现在看起來.还算顺眼.
男人的唇角平直的形状.沒有绽开一抹笑弧.可是.他的眼中却是笑意：“待会儿下去领赏.”
对于让自己高兴的事情.高兴的人.耶律铮云现在也不吝啬于赏赐.
“谢陛下.”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内侍.面上的笑容更加地大了.甚至有些夸张.不过.这也是一种生存的办法.不是.
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
..
“娘娘.这件里衣缝制的比起先前.进步很多了呢.”
芳蕊的话.若是别的主子听去.恐怕不是一顿教训也是一场冷漠.这话听的.说是赞赏.实则有些小心思的人.大多会心中不快.尤其是这种赞赏來自比起自己地位低的太多太多的小宫女.
南邰瑜听着芳蕊的话.抬头.果然望见的是一张乍然反应过來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惊慌无措的脸：“娘娘恕罪.”
芳蕊的脚一软.差点趴到地上去.
“芳蕊.”
南邰瑜轻声唤.
“奴婢在.”
芳蕊战战兢兢地答.
“你以前在哪个主子身边当过差.”
“奴婢.奴婢自來嘴笨.不会.不会说话.以前的几位主子都嫌弃奴婢.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因为那个威胁.而心情有些不畅的人.听到小宫女傻乎乎的辩解.心底莫名想笑.真的是.见过笨的.沒见过这样挖坑把自己埋了的人.还是一直在她的提点下.还是坚持不懈给自己挖坑的行为.
“你何错之有.”
南邰瑜道.然后.将完成了一大半的里衣双手抻起.望着确实比起一开始细密整齐地多了的阵脚.面上带笑：“你暂时便代替玉秀在本宫身边伺候两日吧.”
“厄......”
芳蕊一开始沒有反应过來一般.待得那迸入二中的话语.入了心.她面上便是一副傻傻的笑：“谢.谢皇后娘娘恩典.奴婢以后一定尽心竭力.努力侍奉娘娘.”
玉秀还沒有回來.南邰瑜看着芳蕊伺候的不错.便把她留在了身边暂时替代玉秀.倒是让不少宫人暗自嘀咕.嫉妒这个小丫头.踩着玉秀上|位.暗自揣测着.待到玉秀回來后.恐怕有一阵子的好戏看了.
南邰瑜无所谓这些人看戏的态度.反正不是看自己的戏便好了.至于玉秀和芳蕊.哪一个伺候的好.便提拔哪一个.说实话.自从经历了绝曦之后.南邰瑜才发现.主仆有别.有的时候.真的是需要各自守着各自的底线的.
“启禀娘娘.皇上往凤仪宫这边过來了.”
有不断想要爬到自己身边当贴身宫女的宫人.自然也有那些在宫廷中更为自由.遍布更广的内侍们争着抢着想要给皇后娘娘当眼线.即使这样的眼线.南邰瑜不怎么稀罕.也不需要.只是.在皇室中|出生成长的人.都知道.便是真的盛宠无双.便是真的只手遮天.只要你不是皇帝.便是真的忌讳某些事情.也不得不去做.更何况只是这些小内侍们每日争抢一片地向着她汇报耶律铮云的事情呢.
“芳蕊.把桌上这些收起來.”
放下手中的针线.南邰瑜对着桌面微微颔首.芳蕊便快手快脚地收拾了起來.
“來人.看赏.”
南邰瑜倪了这个抢着前來报信的内侍一眼.沒有小气.对着寝宫中站在屏风左侧的婢女道：“绯叶.你领着这位去休息下.”
”皇上驾到.”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的喊声远远传來.剩下的便是一片整齐地跪地声.还有那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退下吧.”
远远的.便听到耶律铮云的声音传來.低沉的.比起往日里的沉稳.今日似乎带了些许愉悦的笑意.
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便让无关人等都退下.盖因为.不论是耶律铮云.还是南邰瑜.两个人都已经不是那种喜欢前呼后拥的人了.人前被众人关注已经足够.至于人后.两个人都一致比较喜欢单独相处.
芳蕊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南邰瑜.她是才到南邰瑜的身边.到现在还沒有面圣.自然.也是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如何做.是否要和外面的那些宫女内侍一般.退下.
南邰瑜的唇边.不知何时也挂上了点点笑意：“你也一起下去吧.”
“遵命.”
芳蕊小心地道.低着头.快步地向着寝宫的外面走去.她顺着的是小角落侧边退下.正好与大步进來的男人一个照面：“参见陛下.”
芳蕊的声音颤颤.带了些怯怯的惹人怜惜的味道.却是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向下埋着.不敢向上抬头.望上那么一眼.
耶律铮云却是连免礼或者退下都懒得说的.一阵风般掠过.吹起了小宫女鬓边一缕发丝.待到少女爬起來.忍不住偷偷觑上一眼时.只能够看到昂首阔步而入的男人一个昂扬的背影.还有那一袭玄色常服随着男人的步伐.挥洒出的一阵炫影.
只是一眼.便不敢再看.芳蕊快步离去.渺小的背影.便如同渺小的她一般.可怜.
“看來又是一个被你迷住的呢.”
南邰瑜的单手支在下颔上.沒有起身行礼.而是眉眼弯弯.唇角弯弯.似笑非笑地这么一句话.
耶律铮云背对着沒有看到.她却是正对着的.以着她的眼力.自然是看到了那悄悄的一眼.芳蕊自以为掩饰的好.实则.根本便是处处露出自己小小的心思.
“你说的是刚刚那个宫女.”
耶律铮云听到南邰瑜的调侃.唇边的笑意变浅：“既然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把她调走吧.”
调去哪里.芳蕊这样子的因为针线被南邰瑜放到身边还不足几日的人.若是真的就这么调走.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只是有点小小的醋意.沒想到耶律铮云却是这么直接.南邰瑜一时有些愉悦.一时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太过了：“芳蕊也就是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而且教我针线也教的认真.性子我看着还算可以造就的.”
“这宫里面太多想要上|位的女人.她们的忠心只是沒有机会.一旦得到机会.再是无害的女人.也会变得狰狞可怕.满腹算计.”
这一次.是耶律铮云唇边的笑容变得有些奇异.他的手指探到她的唇边.轻轻摩挲.望着她眼底的些许尴尬：“瑜儿.我只是.不想要再因为任何理由失去你.”
南邰瑜突然开始为自己的试探懊恼.自责.因为.对方眼中的太过重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等到玉秀回來.芳蕊还是会回针线房去.她的性子太过单纯懦弱.不适合在我身边伺候.”
耶律铮云唇边那异样的笑消散.他捧起南邰瑜的脸.双手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一般：“你在担心什么.”
她了解他.他何尝不是已经了解她太过了吗.
一个芳蕊.南邰瑜绝对不会放在心上.这么试探.不安.她心中.有事.
“铮云.”
南邰瑜仰起头.望着他那张雕刻般的容颜.还有眼中的担忧.低低的一声.
“说吧.”
不论出了什么事情.有他在.他一直都是这么告诉她的.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甚至会伤到你.你会不会相信我.”
那一刻.她对着他说出了这句话.即使.她知道.以着耶律铮云的谨慎和对自己的了解.这句话出口.可能.她的计划会大大地增加失败的机滤.她也想要说出來.想要向着他.问一声.
不关其他.只是关乎......
“你爱我吗.”
男人的眸子深沉.沉郁郁.却蕴含|着一种柔和.
“我爱你.”
她几乎是瞬间便给出了这个答案.不含|着一丝半点儿的犹豫.不是理智.不是情感.而是本能.她爱着这个一直以來温暖着她.保护着她.相信着她.宠溺着她.为了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了她.愿意将生死全部置之度外的男人.爱着这个初遇时.骑在高高的马上.睥睨桀骜的男人.爱着这个.会问她.为什么还要出现的男人.
“那你还记得新婚夜.那首诗吗.”
因为南邰瑜毫不迟疑地回答.男人的眸子染上笑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生当复來归.死当长相思.”
低沉的男声.还有婉转的女声.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地成为了一道.像是缠|绵的情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无法分离.
“只要你是爱着我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既然爱了你.我既然娶了你.那么.我定然：“不会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