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顾客稀少的超市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唱着那哀婉的歌曲.不得不说曲爷爷的歌唱的还是很不错的.字正腔圆.最主要的是那曲调里还包含着真实情感.让我忍不住用手轻轻的给他打着拍子迎合......
一曲唱完.曲爷爷变得有些沉默了.我有些奇怪.是不是老人家唱歌累着啦.要是这样可就坏了.要知道老人的身体可是要比孩子还金贵呢.毕竟老胳膊老腿的不抗折腾啊.
用句俗话來说.就是机器上的零件运作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出问題.但千万不要在时候出问題啊........
我想到这儿.忙问："曲爷爷.您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给你倒杯水.“
曲爷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着我说：“可能你们年轻人不明白.其实我之所爱看这样的电影是因为我忘不了我当年参加抗战时候的点点滴滴.忘不了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并肩作战.也忘不了那些如烟的往事啊.........
丫头啊.你是不知道当年日本人多么凶残啊.我们多少无辜的同胞就那样死在了他们的刺刀和枪口下.这些心酸和伤痛不是那些留下的数字和照片就能记录的了的.........”
我沒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有时候所有的语言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曲爷爷继续说：“我们家当年本來是个富商.做的是城里最大的酒楼生意.可是日本侵占了东北以后.房产被日本人霸占了.家里生意关门了.我的父母被逼死了.好好的家一下子沒了.我一气之下就参加了革命.
那时候年纪小满脑子想的就是要报仇.后來仗打多了.也渐渐心里明朗起來.战友们知道只有跟着共产党才能有好日子过.才能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和战友在战场上奋力杀敌.不管是多么危险的战役都咬着牙挺了过去.
国仇家恨.是个男人就不能容忍.是个中国人就不会不反抗. 就算不为我自己着想.也要为子孙后代着.中国人是龙的传人.是不能做亡国奴的......唉.人老了.话就变得多了........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惹人烦啊.........”
我连忙摇头：“谁说的.我听着就不烦.曲爷爷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说的那些往事啊.”
曲爷爷摇了摇头说：“唉 .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我央求道：“曲爷爷您就讲讲嘛.你看大家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在超市多沒意思啊.您就当给我讲讲故事解解闷还不行吗.”
经不住我的央求.曲爷爷又开口了：“其实电影里演的那些并不夸张.有时候形势比那些还要凶险.
记得有一次我和一个战友进城去弄一批紧缺的药品.刚到药店门口就听见一个女人高喊战友的名字让他快跑.
原來由于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战友的家人被敌人抓住了.那个让战友快跑的女人正是她刚刚生完孩子的妻子.
战友被敌人包围了.不止这样.敌人对战友妻子暴露了目标的做法十分恼怒.当场就就开枪将她击毙.
负责掩护任务的我当时就想冲上去解救战友.但是他的眼神阻止了我.他是告诫我不要冲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知道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落入敌人的手中那些等待药物救治的战友也将面临生命危险.
我痛苦的在一个人和更多人中做了抉择.眼睁睁看着他对自己开了枪倒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告诉敌人他宁愿选择站着死也不选择跪着生......虽然即便当时我冲上去也救不了他.可是我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看着他牺牲在我面前.”
我被曲爷爷说的事情震撼了.我之所以说他说的是事情是因为这不是故事.......
曲爷爷接着说：“后來我找到了战友的遗孤.把他养大成人.”
我有些疑惑.曲爷爷只有一个孩子啊.难道.....
曲爷爷看着我温和的笑着：“是的.丫头.那个孩子就是曲卓航的爸爸.曲爱国.”
“那您自己的孩子呢.”我脱口问道.
“我.”曲爷爷看了看已经漆黑的窗外：“我自己沒有孩子.”
听他这样说.我感到有些奇怪：“沒有孩子.为什么啊.”
曲爷爷苦笑着说：““我这辈子根本就沒有结过婚.哪來的孩子.
“什么.您老人家沒有结过婚.”我惊讶的叫了起來.心里在猜测这里面有什么惊人的内幕,
曲爷爷叹了口气：“唉.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也罢啊.......”
我嘟着嘴说：“别呀.曲爷爷你话说了一半.让人家多难受啊.您要是这样我以后可再也不理你啦.......”
曲爷爷和我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的等了半天之后.有些无奈的说：“本來这些话我是打算带到棺材里去的.......也罢.咱爷俩投缘.我就给你唠叨唠叨我的心里话.”
有故事哈.我眼巴巴的看着曲爷爷.
沉默了半天曲爷爷才缓缓开口说：“对我來说这是一段往事了.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我还是会想起她.......”
“她.”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谁啊.”
曲爷爷沒有说话.而是用手在身上摩挲了一遍.最后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对我说：‘丫头.给爷爷來包烟.”
我瞄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刚好是午夜十二点.不会这么巧吧.我有些犹豫：“曲爷爷.吸烟对身体不好,您还是少抽一点儿吧.”
曲爷爷叹了口气：“傻丫头.爷爷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多活一天都是浪费粮食.而且这么多年都是我偏得的.相比那些已经长眠地下的战友來说.我已经够本啦.”
我无奈的去收银台拿了一盒软包长白山.扫码后将零钱和烟递给了曲爷爷.又看了看收银台一角的琉璃糖罐还是捧到了曲爷爷跟前：“曲爷爷.少抽点儿烟.吃粒糖吧.”
曲爷爷伸手挑了一颗新绿色的琉璃糖放到了口袋里.然后熟练的打开香烟的包装将支香烟放到了嘴里.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袅袅的烟雾升腾起來.
我将椅子悄悄向旁边的地方挪了.沒有办法.我的眼睛十分敏感.一旦被烟熏过就会淌眼泪.
深吸了一口香烟.曲爷爷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慢慢的说：“我说的她是我家酒楼对面布庄老板家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她的名字叫梁秀.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我们两个人慢慢互生了情愫.虽然我们谁也沒有说破.但心中却已认定彼此就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当然我们这点儿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大人.但是两家大人对我们这段感情也是很也赞同的.所以便提前下了婚帖.约定等梁秀满十六岁我们便完婚.
可是等梁秀满了十六岁.也就是我们谈婚乱嫁的那一年.日本人侵占了东北.我的父母死了.家沒了.一气之下我便参军离开了省城.
好在我和梁秀的感情很好.所以我们的感情并沒有发生变故.只是我们的婚事却被耽搁了下來.
我到部队的第二年.梁秀的父亲托人带信给我说城里局势不稳让我和梁秀早点儿成亲.言辞中十分的切.当时正赶上我所在的部队打了胜仗.于是我向部队请了假.决定回城里和梁秀先把婚事办了.
然而.后面的事情谁也沒有料到........
我兴冲冲的赶到梁秀家.未曾想人去楼空.看到的是梁秀流泪的父母.我急忙抓住梁伯父.问梁秀哪里去了.梁伯父跺了跺脚沒有说话.而梁伯母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经过.
原來就在我进门的前一刻.梁秀被日本人请走了.这个消息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我的心当时就跌入了谷底.我这才知道有个叫佐藤的日本军官一直对梁秀虎视眈眈.甚至还几次明目张胆的到梁家下聘.当然都被梁秀拒绝了...........可是现在......
我焦急的另一个原因是梁秀虽然表面上是布庄大小姐.可是实际上她却是我们部队的联络员.我不能想象像她这种身份落入敌人手里的处境可想而知.更何况还有那个对梁秀贼心不死的佐藤呢.......
这次日本人抓了梁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发现了梁秀联络员的身份还是那个佐藤想要逼迫梁秀屈服.对于梁秀來说这两样无论那一样都十分的不利.
此时的我对自己又气又恨.如果我早回來一天事情可能就不会发展成这样......我不敢再想太多.冲出梁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