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见小雅沒有睡,便自己铺了个稻草堆,在小破屋里,蟑螂、蚂蚁和老鼠什么的都习以为常,
在饥饿难耐的时候,说不定还需要它们填饱肚子,
“赶紧睡吧,不然明天刘东头又要打你了,”
小雅瞧了瞧那个男孩,“他呢,”
“他,得了吧,偷别人的鸡被人逮送到刘东头面前,沒给打死算是好的了,现在只是脱了层皮而已,刘东头说了不让他睡,你可不要多管闲事,”
小吴的话沒有说完,应该是不要多管闲事來连累他们,
听着她的话,小雅点点头,与小吴一起铺了稻草堆,今天的天气不算特别好,因为干旱,所以沒有下雨,但是几年前因为破屋漏雨,又正逢夏天,苍蝇蚊子数不胜数,破屋还一股霉味,蜘蛛结的网也破了,根本不能住人,但是刘东头却以,这个破屋不住就沒有地方给他们为由,硬是关了他们三天,
其中一个孩子因为伤口被水浸泡感染,死于那年夏天,尸骨也草草的被埋了,
心悸下雨的潮湿,这些年的干旱还能够救他们一命,
天还未亮,刘东头的鸡便鸣,这些孩子听到鸡鸣,忙不迭的从稻草上起來,头发也不梳,衣服也草草的整理几番,便赶忙拿着锄头出去了,男孩去田里翻土,女孩去挑水,那些水桶个个都比她们人高,
小雅力气不大,等到她搬运來第一桶水到刘东头的水缸里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但是今天,刘东头竟然自己亲自來检查他们的工作,小雅见到刘东头就像是见到了瘟神,忙不迭的加快了脚步,
刘东头长得五大三粗,而且浑身都是横肉,比起他们这些瘦骨嶙峋的孩子,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但不敢有人抱怨什么,毕竟都在刘东头手下做工,
“你们这群吃白饭不干事的,起的比鸡还晚,那爷我要你们干什么,养头猪都比养你们强,快快快快,都像个娘们一样,老子喂你们吃,为你们喝,快点,”顺手一鞭子抽到那人身上,他也不出声,就闷哼着承受了,
小雅胆颤的从刘东头身边走过,刘东头的大嗓音便往小雅的头上炸开了,“我说你是猪吗,猪都能够给我带來几两银子,买來你们,什么都干不了,叫你快点还不给我快点,是要我帮你搬水桶吗,”
不自觉的,小雅的身体整个的都颤抖起來,而那个男孩正巧从小雅身边经过,直接撞到小雅身上,站不稳,水尽数泼了,
气得刘东头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手里的鞭子更是毫不客气的招呼到他们身上,“我说你们真是沒用,你,裂瓜头,你走路是不长眼睛吗,偷别人的鸡也不知道手脚干净点,尽给我惹麻烦,你们两个今天别给我吃饭,要是让老子看见,老子非要把你们打死,”
原來这个新來的男孩叫裂瓜头,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小雅瞧着男孩,能够看出來男孩眼中深藏的浓重恨意,
等刘东头走后,男孩还狠狠的瞪了小雅一眼,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头顶的太阳依旧强盛,小雅也连带的被晒浑身蜡黄,但她今天的任务还沒有完成,必须将刘东头水缸里的水填满才行,
等到晌午,蝈蝈因为天热的也叫的怏怏的,刘东头最爱的犬也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树木之上也全无绿色叶子,都跟个焦炭似的,杵在那儿,
刘东头将剩下的馊馒头扔给他们的时候,所有孩子的眼睛都亮了,纷纷争夺,小雅也不例外,在粮食面前,任何的好言好语都是沒用的,只有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塞到嘴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刘东头把几个馊馒头扔给他们便走,谁也沒有料到那个裂瓜头竟然会率先起來发难,
他的劲很大,直接踢开两个横在他面前的男孩,那两个男孩抱着肚子哇哇的哭,裂瓜头瞧了不瞧他们,抓了馒头便狼吞虎咽,
小雅趁乱也摸了个馒头走,在这帮男孩面前,她们很少有完整的馒头吃,小雅见小吴还沒吃东西,便给了她一点点,其余的男孩很快发现独食的裂瓜头,上來就是群打脚踢,看那架势是非要逼裂瓜头把馒头给吐出來,然而裂瓜头被打的吐出血了,也不见从他的嘴里吐出半口馒头,
打也打累了,那些男孩只得作罢,
但是小雅的手上,还有小半个馒头沒有吃完,有个家伙见了,直接上來抢,小雅拼命护住自己的馒头,
虽然刘东头说了不准他们吃饭,但是若是不吃,明个就别想再起來了,这种有了今天沒明天,有这顿沒下顿的日子,也不会有任何人想要,
抢她馒头的男孩还紧跟着踢了她好几脚,也不见她松手,便直接动口,
“啊,”
趁着小雅疼痛的空档,直接掰开她的手,把那馒头给抢了去,
手臂被咬出血來,手指也感觉要断了,小雅委屈的看着这帮人,觉得跟外面的妖兽沒什么两样,
但是事情却突然发生了转机,
小雅和那个裂瓜头竟然被刘东头给叫了出來,然后吩咐他们到新房子里,新房子比那破屋强点,有供奉的神位,也有供奉的祭品,有新鲜的馒头,也有香喷喷的鸡肉,在这个年头,能有个好吃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裂瓜头的眼睛,至始至终都充满了浓重的恨意,
小雅不理他,不知道刘东头把他们叫來到底是干什么,
而接下來的事情,让小雅觉得是撞了八百年修來的狗屎运,她竟然被拉去洗澡,那是有钱人才有的奢侈,
新衣服,新鞋子,被穿到小雅身上,重新梳妆后的她,照着镜子,竟然沒发现自己还可以这么的美,
裂瓜头紧接着也给了相同的待遇,凭着他还比较健壮的身体,他的五官却多了几分看不穿的俊朗,若不是这里的杂工,小雅还以为这是哪里來的公子哥,
紧接着,刘东头吩咐人送來香喷喷的馒头,这是小雅这辈子都沒吃过的最好吃的馒头,比起小雅眼冒精光,裂瓜头表现的还算镇定,他眸子底部散发的恨意并未散去,反而还有几分讥讽跟嘲笑,
小雅不懂这种眼神代表的含义,总是觉得裂瓜头藏了这个年龄段不应该的情绪,
吃过东西的小雅,便感觉到了困意,她的手心还抓着馒头,但是却止不住的睡了,
翌日,是祭祀河神的日子,
流苏被长华上仙拉着,不让她有半分的行动,
这是人界的事情,本身就与修仙界无关,下來历练的修仙者,绝对不能与凡人扯上什么关系,除非对方有灵根,有修仙的资质,
流苏愤愤的看着那个刘东头,他竟然这么对别人,还有那些孩子,整天吃的究竟是什么,而今天被推出去祭祀的人,恰好是小雅跟裂瓜头,
“师父,河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谓的河神,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们,而且就为了陆家位仙班的可笑理由,”
“那是他们自有的定数,流苏,为师带你來,是让你修炼道心的,即便是死亡,也是上辈子修來的果,每个人在出生之际,他的轨迹便已刻在了磨盘,”
不懂师父在说些什么,别说流苏不可能懂,就算是懂了,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赴死,
“可是......”
“你只用旁观就好,”
“......”
流苏被长华上仙的语气吓了吓,或许是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平时在无尽峰和万丘山的时候,还是能够做到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的,
可是......那也不是默然无视的理由,
小雅醒來的时候,周围沒有别人,只有她自己,在她的身边的围墙上,被人砸出了个洞,裂瓜头却不见了踪影,小雅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同寻常來,
刘东头从來不会给他们这么好吃的食物......而且今天恰逢祭祀,沒等小雅惊慌多久,刘东头便率领众人來了,也发现不翼而飞的裂瓜头,
鞭子就怒不可揭的打在小雅身上,要不是周围的人拦着,小雅必定皮开肉绽,
“你说,那个兔崽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小雅痛的在地上翻滚,说不出话來,只能够拼命的摇头,
“算了,算了,她可是我们的祭品,要是不好好招待她,去了河神那边,看到她身上有伤口可就不好了,你那孩子不多的是吗,随便抓來个凑个对也就是了,千万不要耽误了时辰,”
哼,说的到轻巧,那兔崽子一跑,跑走了他多少银子,
祭祀的时辰到了,小雅和新來的被装在了猪笼里,他们的手脚都被束缚着,检查绝对挣脱不开的,然后安防在竹船上,在湍急的河流中,这些竹筏会自然散架,而童男童女完整无误的被送入河神的殿宇之内,
众人的态度很是诚恳,面对祭品,似乎在和神灵通灵,看的流苏沒差点气得跳脚,一群迂腐的人类,怎么能够相信这种空穴來风的话,还有如此诚恳的信仰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