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为什么?”
“因为瑶瑟从没有这样安宁过瑶瑟舍不得。”
“傻丫头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我笑骂道。
“小姐再唱歌好吗?”
“想听哪?”
瑶瑟想了想“哪都好!”
“真不老实明明就喜欢那还偏偏不承认小瑟儿不乖哦!”
“小姐唱嘛唱嘛!”
“好!”赤着脚踩在干燥的泥土上。我翻过身坐到已经空了的酒坛上这些日子我和瑶瑟都没少喝也算是训练一种本领吧。
执起一壶酒倒在口中微酣的感觉让人觉得飘摇“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瑶瑟也轻轻地和着我的歌声“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我们两个人就那样恣意地唱着笑着就连韩昱走进来静静地看着我们痴狂也没有现。就那样快乐着……
韩昱呆呆地看着羽默三年前她还是个娇气任性精灵古怪的小姐;如今却是个初露风情的女子;未来又该如何藏去她绝尘的美呢?这样的珍宝烧心烫手却不忍放开。
瑶瑟看了韩昱一眼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替我捡起足衣温柔地帮我穿上然后又替我把绣花鞋套上。我看着鞋上的云纹心里一惊连忙把脚收回来。奇怪为什么我都逃开这么远了身边还是有康熙的东西?
韩昱站在一旁恭敬地说“小姐外面的人都撤了。”
“已经安全了?”
韩昱点点头“若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韩昱根本就不该离开师傅如果当初韩昱去学武功该有多好。或者带着小姐远遁于天涯海角只是也许小姐不愿……”
“谁说我不愿!”我问道“等江南的事情办好了我想先去广州然后寻了船出海。”
“小姐你要去哪里!”瑶瑟突然恐惧地问。
“去哪里都会带着你这个小尾巴的!”
“你想去南洋?”
“不!我想去看看大海的彼岸大6的彼端去看看那金蓝眼的人!”
“小姐那些人都是鬼!他们茹毛饮血的!”瑶瑟摇摇头“瑶瑟不要小姐去不要!!”
“那里的人虽然和我们面相相异风俗习惯也不尽相同但他们也有他们的好。”
“不好不好!”
“好不好亲眼见了亲身经历了才知道。”
“不去不去!”瑶瑟抗拒地说。
“好好好瑶瑟说不去就不去。”
“小姐你不许反悔哦!”
“好要不咱们拉钩钩?”我伸出小指朝瑶瑟笑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姐又取笑我!”
这……我愁地看着韩昱难不成她到了叛逆期了?
韩昱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他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书“咱们走吧车已经备好了。”
“恩只是这里一定要打扫干净并且放满染料。”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我钻出假山眯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不能适应。等适应了再看看自己的手哭笑不得对瑶瑟和韩昱说“别告诉我现在我脸白的像鬼!”
乌黑的秀有些凌乱衬着中间的那张苍白得有些透明的小脸叫人见了忍不住要心生怜惜。眼睛依旧清澈而深邃眉长而色黛樱唇不点而红。一个月的时间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不对就好象挣脱束缚的蝴蝶恢复她本来的美丽。
那张脸突然微微蹙起眉引得瑶瑟和韩昱一阵心疼异口同声地说“不像不像!”
“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那种健康肤色不管我得晒回来!”
谁知道我似是中了什么美白**怎么晒也晒不回来了。问题这么白晚上出门吓人吓己啊!别人是想要拿粉把自己扑得更白我却希望能来个晒伤妆再不济小麦肤色我也能接受啊!
背着瑶瑟和韩昱我偷偷照过镜子倒影出来的人有我的眼眸相貌却只有几分相似。想到这些日子偶尔会心绞痛想来不是上次的急症留了病根就是那位德妃娘娘赏了我什么宫中秘药。
只是韩昱找来大夫给我看过除了心脉有些不稳倒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平白变成了体弱多病的闺阁小姐恐怕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不过一路上我还真是小看了满清秃头们的流氓行径万般无奈只得带起面纱装淑女。
一路上倒也安宁似乎对于宫中少了一个长随没有留出任何风声按照惯例我应该算是死人了吧!
沿着水路慢慢行来我在沿途收集了不少的名花异草。只是带在身边实在有些可怕又恐疏于照顾怠慢了这些娇嫩的生命。便让韩昱着人先去扬州寻一个僻静的园子把这些花草先送过去。
韩昱以为我的心终是有些灰暗也期望着能借着这些花让我快乐起来殊不知我打得却是当初因为家变而搁置下来的脂粉生意。
另外我也察觉到君家现在对于讯息的弱势。由此行程更是慢了下来。
指点着韩昱收了几处茶楼和食馆安排下庆字号的得力人手。也不用大改以免旁人现什么端倪我只是想建立一个没有危害性的情报组织。对于商贾有时一个小小的消息就能值上万金。至于秦楼楚馆还是先到江南在秦淮河畔见识过再说吧北方的莺莺燕燕还是少了那几分娇柔之色。
辗转来到竹林精舍的时候已经是初秋了此时的我却不再喜欢素衣只肯穿一身血色的红衣。时常拉着瑶瑟对她说想当初爱皂如今却是爱俏估计我是老得不堪了。
韩昱却一脸正经地向我谏言还未出阁的小姐还是要矜持些的好。
可我还是那个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小姐吗?
只是这竹林精舍却是建在山上也不知平日有没有香火。反正一路上倒真是没有看见什么善男信女难不成这座山头都是这精舍的不成?那也太夸张了吧!
我站在山脚下眯着眼睛往山上看除了竹林什么也看不到。这里恐怕就是习家最后的血缘之地了。若是有男儿我还可求他为习家延续香火偏偏是精舍只有一屋子的和尚我怎好让他们坠于红尘。
只是在爹爹口中这竹林精舍竟是类似戒律院或是宗祠的存在。就算他们知道了因果也不会宽恕我满身的罪孽吧。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衣这是习家的血啊!我不敢去寿山祭拜爹娘不敢杀了韵铎为他们报仇。自私如我还有何脸面进这竹林精舍。
让瑶瑟和韩昱在山门外等我我双手举经书高于头顶一步一磕。太阳灼热地靠着我的背脚也开始抖但这是我一己的罪孽虽百死也无可恕。
跪行至精舍门前只有竹叶沙沙作响。不说不问不求不怨。我就那么跪着全然不在意日升日落。脑子里翻腾着地是我压抑下去的癫狂和愤怒。
第三日我想我也许就要支持不住了我想让所有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昏迷前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双洁白无垢的僧履停在我的眼前。伸出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角不愿放开这个人是最后一个与我骨血相连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