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有恨,恨玄琴无情无义,刻意灭杀走上通天之路上的人,更恨自己无能不能击杀玄琴的人,
仇恨是会转移的,当自己面对强敌无可奈何时,他们的仇恨将会转移到旁人身上的,
所以他们将百里情等人视为猎物,所以他们将自身的仇恨转移到他们身上,
“终于等到他们了,皇天不负我等苦苦守候,”有人开口,声音竟是那样的冷,竟是那样的无情,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不杀他们又怎能泄我等心头之恨,”
“一定要用刀一块一块割下他们的肉,”
“我觉得该用他们的血來祭奠逝去的亡灵,”
“要用他们的人头來慰藉逝去的生命,”
这是一群被仇人蒙蔽眼睛的人,他们的恨意不熄,就如同燃烧的野火,只会春风吹又深,
百里情脸色未变,其他人却未能像她这般镇定,毕竟他们并非百里情一样跟随玄琴身边,
“该怎么办,”倾城又一次开口,语气虽然平静,他的脸色却已铁青,夕阳下格外妖异,
“还能怎么办,杀呗,”皇天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杀一个少一个,杀两个少一双,杀的人越多,人也就越少,”
叶十天叹了一口气,道:“好像沒有什么比这法子更好了,杀戮虽无止境,但我心却始终如明镜,”
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他又腼腆的笑道:“就让这面镜子发光,就让这面镜子照亮我们兄弟不灭的情义,”
剑已在手中,刀已紧握,三人大吼道:“想要伤害我的朋友,那么就先把我们的生命结束,”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远方有人发出震天高呼,不为这情义所动,只为心中浅藏的杀戮,
冲动本就是魔鬼,可是有人仍然愿意让“魔鬼”左右自己,以至于心中的杀戮永无止境,
嗖,
有人横跨而來,黄昏下宛如展翅的雄鹰,俯冲而下又如洪荒猛兽般露出尖锐的獠牙,渴望着鲜血的味道,
有人带头,后面的人自然不会慢,一时间数百人冲天而起,齐齐杀向百里情一行人,
百里情未动,也不必动,自然有人会出手解决一切难題,
叶十天手中的剑翻转,灵龙般穿梭在人群,冷冽剑光所至,总有那么一大片人群倒下,
可是有人却比他更强势,皇天拾起地上的长矛,长矛通体乌黑,夕阳下发着森寒的乌光,
这根长矛本身并不具备一定神性,可是到了他手中却又不一样,握着它,仿佛沉睡的巨龙已复活,
轰隆,
长矛所至,一大片刀光剑雨落幕,皇天仰天长啸,如猛兽般杀向人群,一人一矛威慑群雄,
百里情道:“并非一定要杀了他们,打痛他们即可,”
“为何,可是他们要杀我们,”倾城一脸不解,战剑横于胸前,停止了短暂的杀戮,
百里情温和的笑了,笑道:“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沾染上杀气,”
“说的对,我怎么竟然忘了这一点,”三人各自收起兵器,不再血腥杀戮,仅用一双拳头,
可是,问題很快就來了,三个人并非无敌,三双拳头不可能轰退所有人,
“别被他们的假慈悲蒙骗了,该死的人绝不会活着,”群雄里面有人暴动,有人再度横杀而來,
琉璃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道:“让我來,”
三个字,三个简单的字节,从她嘴里出來却有种莫名的轻松从容,风轻云淡,却足以威慑群雄,
她站在几人中心,缓缓腾空而起,双臂伸张,神力环体,竟如古神般释放出永恒的光,
“她要干什么,”群雄愤怒,却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她想杀了我们,”
琉璃脸色极为平静,惊天神诀运转,一道道透明光幕垂下,一层层结界将群雄封困,禁锢于沙尘中,
群雄各个灰头土脸,这怪异的结界却极难破开,沒有个一时半会儿是完全沒有任何法子的,
百里情对琉璃点了点头,面对众人又道:“我们走吧,在天黑之前,我们务必要走出这片大沙漠到达荒神殿,”
几人点头,百里情虽然女流之辈,可她在一行人里面地位极高,仅次于玄琴,
黄昏逝,天色将晚未晚,有风,止不住的风沙愈演愈烈,像是要将人掩埋在黄沙里,
在依然扭曲的视线里,在那片朦胧的海市蜃楼里,却隐隐约约倒映出一片绿洲,
那个地方的光线不是那么好,荧荧绿辉飘荡在绿洲上空,经过风的洗礼,却又散落在其它角落,
这看起來有些诡异,绿色的萤火岂非正如地狱鬼火那般鲜明刺眼,
这个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诡异,至少看起來绝非表面上那么平静,
草木“唰唰”作响,风从遥远的前方吹來,在这即将入夜的气候里,显得已有些冷意,
几人徒步而行,穿过沒膝的草地,前方不远处已能听到水流声,一条并不算多么宽大的河流出现在几人面前,而这是天色已晚,
倾城道:“舟车劳顿,在这个时候能洗上一个热水澡,我想,这应该是一件完美的事情,”
“只怕你不能如愿了,”叶十天的脸色有点古怪,“这水似乎有问題,”
“什么问題,”
“你不会自己看,”
倾城虽然有些不满意叶十天的态度,却也沒有放在心上,用手粘了点河水,放下鼻子下面嗅了嗅,
沒过多久,他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來,“这水果然有问題,好重的血腥味,”
慕容嫣掌心燃起了神火,借助着微弱的火光,总算将这条河的水质看了个清楚,
红,这条河非常红,红的极为妖艳,就像是人体内的血倾尽而下,形成了这么一条河流,
这是血河,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血河,
所有人都沉默了,今夜的风显得极为凄迷,在凄迷的夜色中却忽然走來了一个人,一个中等身高,偏瘦的年轻人,
这是一个让人有点矛盾的人,他很年轻,但他却偏偏给人一种极为老气的感觉,而那双眸子深邃的有些不像话,
他也并不是多么高大,可是他的人站在那里,却又仿佛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他站在河对岸,一头漆黑的头发迎风狂飞,深邃的眸子却死死盯着川流不息的血河,就好像这河流能找到他需要的宝藏似的,
“你是谁,”叶十天问,
赫连文轩道:“你不该问我,你也不该來这里,”
“可是这里是通天之路必经之地,”
“所以你更不该來,”
叶十天眉头微皱,道:“难道我们都错了,”
“错的不是你们,”赫连文轩抬头道:“错的是我们,”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走,走的越远越好,”赫连文轩沒有回答,一道轻灵似百灵般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來,
慕容嫣笑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走呢,”
赫连文轩冷冷道:“因为这个地方即将有场大杀戮,”
玄灵从他身后走了出來,“那两个人很恐怖,你们绝不是他们对手,而这只是我们的事,我们不想牵连任何人,”
百里情忽然笑了,笑道:“难道连我也是外人,”
“你是谁,”玄灵问,这个怀孕的女人让她有种亲近感,就好像遇到了自己亲人,
当然,她们本就是亲人,
百里情笑的更愉快,“你难道猜不到我是谁,”
除了她自己,几乎每个人都很意外,她的这番言辞更是所有人摸不到头脑,
“猜不到,”玄灵回答的很干脆,
百里情微笑道:“我是你嫂子,玄琴的妻子,”
什么,这是真的,
玄灵惊讶的不行,就连赫连文轩这“木头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玄琴的妻子,这岂不是代表玄琴真的走上了通天之路,难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玄琴真的杀人如麻,
几颗聚拢的古树,一堆通亮的篝火,篝火上烘烤着美味,男人们喝着酒,欢笑谈论着琐事,
赫连文轩不善言辞,但他还是要问,“现如今通天之路流传着对玄琴极不好的传闻,不知道这些是否真实,”
“绝无仅有事,”皇天愤怒道:“琴兄光明磊落,他杀的人无疑不是宵小之辈,”
赫连文轩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再开口,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百里情跟玄灵坐在了一起,对玄灵而言,这个未曾谋面的嫂子很是温和,极好相处,
“嫂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百里情淡笑,“玄琴是个怀旧的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他的故事我当然知道,”
她谈论了很多,从玄琴刚到封魔大陆所发生的事,以及玄琴沉睡了十年的事,都阐述了出來,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灵叹道:“哥哥竟然沉睡了十年,我这个做妹妹的却一无所知,”
百里情笑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哥哥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说的也是,”玄灵点点头,又开心的笑了起來,
不管怎么说,相遇亲人总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叶十天忽然问:“方才赫连兄所言,我等未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