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
城市的童话,每一个坐上它的人,无不怀着纯真的心情和美好的幻想。
当灯光亮起,音乐响起,我们开始在想象的幸福中奔跑。
旋转的平台中,一名娇俏少女将修长的双腿并拢于一侧,斜坐在木马上,双手牢牢地抱住木马脖子,奢求着一丝慰藉。
少女眼中簇着泪水,粉嫩的唇瓣被自己咬破,淌着鲜血流过嘴角。
这时,一名青年走上前来,嘴里诉说着虚伪的宽慰话语,俨然一副恋爱大师的模样,少女听得烦了,从木马上掰下一只眼睛狠狠地朝他砸去。
如此往复,她赶走了一个又一个无故献殷勤的痴汉。
待得片刻清静,又一道声音传进耳鼓。
“姐姐,大姐姐。”
郝裕娜听得人声,下意识的开始寻找可丢之物,但是反映过来,这道声音是略显稚嫩的女声,随即疑惑地抬起美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纯洁无邪的面容,一个小女孩儿在天真地笑着。
看见女孩的笑容,原本心中淡漠的郝裕娜犹如在无边沙漠中寻得了一片绿洲。
郝裕娜跳下木马,渡着莲步,来到外围,蹲在小女孩儿身前:“小朋友,你有事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郝裕娜淡然一笑:“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不能陪你玩哦。”
小女孩眼珠一转,微笑道:“姐姐,有个哥哥叫我送三份礼物给你。”
郝裕娜眉头一紧:“退回去吧,不用!最讨厌这些虚伪的男人了。”
小女孩一副委屈的样子,脚尖敲地:“我都答应哥哥了,他还答应请我吃冰淇淋来着……”
郝裕娜不忍,轻声说道:“对不起……”
小女孩舔着嘴唇:“姐姐,要不这样,如果你不喜欢,就再还给他呗,这样我也能吃到冰淇淋。”
郝裕娜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好吧,他送的什么礼物?”
小女孩欣喜一笑,从身后拿出一支焦糖画,是一头淡黄色的小牛。
见到画上的图案,郝裕娜的眼神摇摆不定,似愤怒似不甘,把对面的小女孩吓得倒退三步。
意识到自己失态,郝裕娜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在四周扫视了一圈,继续看向小女孩:“另外两份礼物是什么?”
小女孩踟躇半响,战战兢兢地说道:“姐姐,你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郝裕娜一脸疑惑,点了点头,朝小女孩儿靠了过去,突然,她感觉脸颊上的一团温润,她居然被小女孩亲了一口。
目标达成,小女孩双手击掌,欢天喜地的跑掉了:“嘻嘻~吃冰淇淋去罗,最后一份礼物大哥哥说要亲手送给你。”
郝裕娜还在愣神,等她反映过来,痴痴地看向手中糖画,非但没有丝毫婉转,反而怨气更胜,攻心之下,她猛地咳嗽两声,嘴里嘟嚷:“滚的越远越好!”语毕手落,眼看糖画就要被狠狠摔在地上,化为粉屑。
这时,郝裕娜只觉一股燥热,握住了自己的皓腕,力道颇大,挣脱不开。
郝裕娜猛地转头:“郝仁!你放手!”
我眉目紧皱,声音缺乏自信:“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还给我。”
郝裕娜将手中糖画猛地一推:“还给你,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她眼中泪光大盛,眼看就要哭出来,但是这一次,居然被她忍住了。
我接过糖画,插在围栏上,缓缓朝她靠近:“第二份礼物呢?如果你不喜欢,请还给我。”
我话刚说完,郝裕娜面色骤然一冷,银牙狠咬,她肯定心里在想,世上为什么会有我这么无耻的人。
郝裕娜喘着粗气,突然,一袭风声扫过,接着,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四周。
我摸着脸颊,微微发麻而已,不红不肿,她没有用力……
郝裕娜咬着嘴唇:“你干嘛不躲……”
我放下手掌,自嘲一笑:“继续打吧,打到你消气为止……”
郝裕娜一听,呼的一声又举起手掌,风势有声,显然用了力气。
我闭上眼睛,默默等待着。
可惜……这一掌迟迟未落……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郝裕娜的白皙手掌悬空,离我的脸庞仅有半寸之遥,那一张淡漠的容颜,依旧维持着陌生的表情,唯有两行热泪无声的流出,途径鼻翼,落在她的唇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我吐出一口浊气,眼光凝聚,集中在她的眸上:“小姐,算我求你…继续打吧。”
郝裕娜微微摇头,放下手臂:“没有这个必要……”
我声势萎靡,微微颔首:“今天的事情,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弥补的办法。”
郝裕娜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没…没关系,不…不怪你。”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双手握住她肩膀:“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郝裕娜笑着点了点头,嘴唇闭的很紧。
我有点看不懂,照理说,她的臭脾气,不闹个底朝天是不会罢休的,为何今天?
我试探性的问道:“真的?”
郝裕娜笑道:“真的……”
我心中一喜,立马去拉她的手,结果被郝裕娜身子一个急退,躲了开去。
“小姐,你……”
郝裕娜擦掉脸上泪痕,俏然而立:“郝管家……我们,分手吧。”
郝管家……为什么这么叫我?不是应该叫我名字吗?
分手……又是什么意思?
我踏步向前,摇着脑袋:“小姐,你怎么个意思,我听不懂?”
郝裕娜继续后退,戏弄般地轻笑着,眼睛猛眨,却是想憋回眼泪:“瞧我多傻,连话都说不来了,明明从来都没有过关系,又何来分手一说。”
莫名间,我胸口闷气一堵,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伤痛…抑或酸楚。
措辞用尽,我实在找不到适合道歉的话语,当即加快步伐,朝她靠近,但愿一个拥抱可以让她收回之前的话。
没等我抵达身前,郝裕娜身子一闪:“郝管家,请自重。”
“……”
“小姐,这里面有误会,不…不是误会,全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当时如果听你把话说完……”
“别说了!……没必要了,小薇很好,恭喜你。”
“……小姐。”
“郝管家,你还记得这里吗?”
“这儿……”我扫射四周,把目光定格在不停起跃的木马上:“没印象……”
郝裕娜微微一笑,转过身子,依靠在围栏上:“从前,我们一起坐过旋转木马,还记得吗?”
我挠着脑袋:“记得……但貌似不是在这里。”
“嗯…哪里的都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我有点迷糊,重新审视了一遍旋转木马,浅红色的格调搭配着粉色桅杆,面露笑意的木马们给予了客人亲切的问候。
看着郝裕娜嘴角含笑,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说道:“挺…温馨的感觉。”
“是吗,但为什么……我觉得很残酷。”
“啊?什么个道理,你柯南看多了吧。”
郝裕娜抿了抿嘴,望向那些奔腾的木马:“永远在彼此追逐,却保持着永恒的距离,还不叫残酷吗?”
“……”
“小姐,到底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我不说过吗?已经原谅你了。”
我欺身上前,满含歉意地看着她:“全怪我,如果当时我理智一点,绝对不会……”
“够了!”
“呃……”
郝裕娜淡漠的表情开始颤抖,声线中带着泣音:“郝管家,你当我是什么,情妇吗?还是妓女。”
“不!不是,小姐你听我说…我……”
“你什么?想要了来找我,有人在场就把我推的远远的……有好几次我都想抱怨,想拒绝,但到了最后,我做不到,我怕……”
“小姐,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解……”
“我知道,你以为我天生就这么下贱,是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在他人面前赤裸着身子,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是那么的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她哭了,和以往不同的,这次没有嚎啕出声,只是默默的抽泣,嘴角含笑,看不出喜悲。
有人说过,怨言是上天得至人类最大的供物,也是人类祷告中最真诚的部分。
如今的郝裕娜,不就在抱怨吗?她把最真实的自己告诉我……
我重重地呼吸着,调节着心性,良久后,停止了颤抖,缓声说道:“小姐,如果今天摔下水的是你,我会做出一样的反应。”
郝裕娜睫毛颤抖:“为了我,你会打小薇吗?”
呃……这问题太忒么狠毒了吧。
我沉默着。
郝裕娜一副自嘲的声调:“我就知道。”
我喉头鼓动:“我不会打小薇,因为我喜欢她。”
郝裕娜呼吸急促,猛眨着双眼,不让泪水落下。
看着她人见尤怜的模样,我继续说道:“但请你相信,如果没人阻拦,我愿意第一个为你跳下水。”
“你个旱鸭子,下去了又能做什么?而且,你也只会说说罢了。”
“我发誓。”
“你经常发誓。”
“……”
看来不出杀手锏不行了啊……
我迈动步伐,郝裕娜跟着后退,和我保持距离,直到她被逼到墙角。
“郝管家,你要敢乱来,我就告诉爸爸!”
“我没有恶意。”
“那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就这么讨人厌吗?”
“不…我只是恶心我自己,明知道你喜欢小薇,却还一直……”
“小姐,之前的小女孩儿有没有告诉你,还有第三份礼物。”
郝裕娜一惊,连忙捂住自己的脸:“你想干什么!”
我淡然一笑,深情的看着她,当即伸手入裆……哦不,是裤兜。
在郝裕娜惊异的眼神中,我拿出了一把粉色花锁,也就是她在映月峡落入湖中的花锁。
我带着低落的情绪,轻声说道:“我愿意为你跳水,说到做到。”
“你……这……”她接过花锁,左右翻看起来。
“小姐,我向你道歉。”伴随着话音,我的身子跟着深深一鞠。
郝裕娜脸色绯红一片,大声怒斥道:“臭流氓!里面的纸条你没看过吧?!”
“啊?什么纸条?”
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这个剧情的节奏不大对啊,是不是串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