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条：任何事情都是必然，如果体验不好，就是自身设定错误。</p>
——《上帝使用手册》</p>
时间过得好快，恍惚之间，一年多就过去了。</p>
两地分居的感受，确实难熬。</p>
小雨辞掉在川师的工作，回到老家，做设计。</p>
没有在县城，而是在市里。</p>
因为袁长文调到市里的中队，任中队长，正连。</p>
两人在市里租了套房子，一套二，环境不错。</p>
虽然袁长文不能每天都回家，但只要自己不值班，还是会偷偷回家。</p>
按照条令条例，未婚干部是不允许夜不归宿的。</p>
但事实上，袁长文作为中队长，跟指导员一起搭班子。大家都是基层中队，又不牵扯任何利益关系。平时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就好了，没有谁为难谁。</p>
一般而言，市区中队会有四名干部，指导员、中队长、副中队长和排长。</p>
袁长文和指导员轮流值班，一人值一周。谁值班，晚上就别出去，睡中队。当然，白天大家都在。而不值班的时候，按道理也是不让离队的。</p>
但都是自家兄弟，偶尔出去打个麻将、或者回家，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有领导来，赶紧回来就好了。</p>
实在回来不了，就说，在医院输液咯。</p>
那天周末，袁长文值班。</p>
两人微信。</p>
袁长文：“娘子起床啦，太阳都晒屁屁啦。”</p>
小雨：“不起，不起。（翻滚翻滚）”</p>
小雨：“没有老公，起不来。”</p>
小雨：“想你。（羞羞羞羞）”</p>
袁长文：“我也想你，宝贝。（亲亲亲亲）”</p>
袁长文：“起来弄点吃的嘛。”</p>
小雨：“好嘛，我给呵呵它们喂点吃了，然后给丑丑浇点水。”</p>
袁长文：“亲亲。”</p>
一个多小时后，</p>
小雨：“老公，我去买菜，顺便去批发市场看看窗帘。手机充电，不带手机哟（调皮调皮）”</p>
袁长文：“好啊，我们也准备吃午饭了。爱你宝贝，小心钱包哈。”</p>
吃过午饭，睡午觉。</p>
陡然！</p>
警铃响！</p>
袁长文弹起来，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p>
班长拿了对讲机，冲去穿战斗服。</p>
驾驶员穿上鞋，冲上消防车，点火开警灯。</p>
战斗员直接换战斗服。</p>
袁长文在通信室，问：“怎么个情况？”</p>
“打增援，”通信员递过出警单，“袁队，支队直接下的，西外批发市场打增援。”</p>
副中队长：“袁队，我去吧。”</p>
袁长文：“不，你留家里，我去。把抢险车留在家里，其他车都去。”</p>
批发市场！</p>
小雨！</p>
有没有在里面？</p>
会不会被困？</p>
有没有受伤？</p>
还来得及么？</p>
袁长文甩甩头，赶走那些恐惧想像。</p>
不会这样的！</p>
不会有问题的！</p>
小雨一定没事！</p>
…………</p>
…………</p>
小雨在菜市场，精挑细选，买了两斤排骨和西红柿。</p>
出了菜市场，才想起自己要去批发市场看看窗帘。</p>
租的房子里有窗帘，但是很破旧，而且很透。</p>
有时候，两人在家里，做一些羞羞的事情时……</p>
哎哟，就是老公嘛，偏要在客厅。</p>
想着，小雨的脸有点红。</p>
唉？！</p>
我干嘛要拎着排骨过去，那么重！</p>
好笨，我应该先去批发市场，再去菜市场的。</p>
唉，算了吧，将就一下咯。</p>
走了几分钟，小雨折回。</p>
不行！</p>
太恼火了，我先把菜放家里，再去批发市场。</p>
反正有的是时间。</p>
回到家，看看手机还在充电，才十二点过，想来老公已经吃过饭了。</p>
算了，还是不带手机，电还没充好。</p>
小雨就这样，把菜放在家里，再次下楼，出发去批发市场。</p>
谁也不知道，批发市场五楼，角落里的货物，正徐徐冒着黑烟。</p>
…………</p>
…………</p>
消防车，路上奔驰。</p>
袁长文坐在副驾驶，显得有些焦虑。</p>
小雨没事吧！</p>
袁长文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人接听。</p>
到底是小雨在家没听见，</p>
还是手机在家充电，小雨没回家？</p>
如果小雨没回家，她还在批发市场看窗帘吗？</p>
如果小雨在批发市场，她会被困火场吗？</p>
袁长文闭上眼，强制想要转移自己的思考。</p>
别想了，</p>
别想了，</p>
没用的！</p>
不着急，不着急，</p>
现在信息太少，不要编故事，吓自己！</p>
对，怕什么！</p>
如果你真的在火场，我会救你的。</p>
相信我！</p>
袁长文拿起对讲机，呼叫：</p>
“通信室，通信室。”</p>
“收到，请讲！”</p>
“西外的火，支队还说什么没？”</p>
“袁队，指挥中心说，是去打增援，城区所有中队都去了。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只晓得是一个5层的批发市场烧起来了。”</p>
“嗯。我晓得了。”</p>
所有中队都去了？！</p>
这个增援有点夸张啊！</p>
袁长文将对讲机调到作战频道：</p>
“所有人在没有我的命令前，不准擅自妄动。重复，所有人在没有我的命令前，不准擅自妄动，连车都不准下！”</p>
“收到，二班明白！”</p>
“收到，三班明白！”</p>
警报划破长空，警灯交替闪烁着，印在街道旁的建筑上。过往行人无不停步注视，一辆辆红色的消防车，一张张坚毅的面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碾过城市路面。</p>
浓烟四起，火苗乱窜，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铺面而来的热量。烟与火已经在建筑外面肆虐，可想建筑内的火势有多大！</p>
交警忙着交通管制，医院搭起了急救帐篷，电力部门一旁待命，环卫局的水罐车正在给消防车供水，市政府的领导戴着头盔在听支队长的汇报。</p>
似乎，只有警戒线，在那里安静的随风飘荡。</p>
…………</p>
…………</p>
小雨在批发市场，逛了逛，觉得心里很慌，莫名其妙的心烦。</p>
本来上上周已经看中一款窗帘，现在怎么看怎么不行。</p>
而且心里很不舒服，烦躁，没心情挑。</p>
怎么回事？</p>
难道要来例假了？</p>
没感觉啊。</p>
只是肚子有点痛。</p>
小雨来到厕所，发现自己只是想粑粑。</p>
咦？怎么回事？</p>
小雨在厕所，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p>
哪家老板在做饭搞忘了？</p>
批发市场的老板，在店铺附近做饭，这是常有的事。</p>
小雨记得上次就遇见一个老板，一直陪顾客讨价还价，结果土豆丝全部炒糊。</p>
想着就想笑。</p>
起来之后，小雨却发现这股味道，有点浓啊。</p>
洗手，略微整理头发，小雨打开门。</p>
呼！</p>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p>
随之跟着，淡淡的黑烟！</p>
咳咳！</p>
小雨不禁被黑烟呛到，瞬间觉得喉咙好难受。</p>
这绝对是用的地沟油！</p>
太呛人！</p>
小雨用手扇扇面前的黑烟，想要驱走那股刺鼻的味道。</p>
噼！</p>
噼！</p>
清脆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p>
啥子情况哦？</p>
小雨加快脚步，想要离开这条过道，下楼回家。</p>
但她转过拐角时，愣住了。</p>
走道的尽头，一大片橘红色！</p>
火舌不断跳跃！</p>
肉眼可见的热浪，一股一股向外喷发！</p>
火焰的高温，扭曲了视线，变得弯弯扭扭。</p>
黑色的浓烟，在向四周扩散，一个铺面一个铺面的淹没！</p>
噼！</p>
噼！</p>
那是卷帘门被烧得火红，发生扭曲的声音。</p>
呠！</p>
呠！</p>
那是玻璃被烧裂的声音。</p>
小雨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脑中一片空白，愣愣的站在那里。</p>
注视着火焰的推进，目睹着黑烟的放肆。</p>
咳咳！</p>
咳咳咳咳！</p>
烟气越来越浓，小雨不由自主咳嗽起来。</p>
这一咳嗽，也让小雨回过神来。</p>
“……如果找不到地方躲，就去厕所……”</p>
很早之前，袁长文的话，浮现在耳边。</p>
厕所！</p>
对，厕所！</p>
小雨慌乱跑进厕所，老公！</p>
老公，你在哪里！</p>
长文，长文！</p>
宝贝要你！</p>
老公快来救救宝贝啊！</p>
小雨很是慌乱，慌张，彷徨。</p>
对，关上厕所门！</p>
要关上！</p>
老公，你在哪里？</p>
水，对！</p>
水！</p>
小雨一边哭一边打开水龙头。</p>
老公，老公！</p>
宝贝想你！</p>
来救救宝贝！</p>
我不要死啊！</p>
…………</p>
…………</p>
袁长文：“刘队，我们到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p>
刘队：“嗯，到了就好。你们来了好多人？”</p>
袁长文：“加我一共十三个人。”</p>
“十三个人，”刘队想了想，“这样，你们分成两组，一组从左边上去，根队在那负责；另一组从中间上去，祝指导在那负责。你留下，有其他任务。”</p>
“是！”</p>
袁长文紧接着用对讲机，传达任务。</p>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p>
刘队拍拍袁长文的肩膀，示意往前走：“着火层在五楼，报警电话是在一点整，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已经烧大了。你们是最晚一个来的，王队在四楼，杨指导五楼右侧。而且支队长已经启用跨区域联动，邻近的支队都要过来，还有我们市里的政府专职……”</p>
嘣！</p>
嘭！</p>
一整块窗户从墙上飞离而出，散成无数颗粒，洒落在地面。浓密的黑烟如同嗅到鱼腥的鲨鱼，猛地冲入那光秃秃的窗口。</p>
“看！那有人！”</p>
翻腾的黑烟下，模糊有个人影，如果不是窗户飞离，绝对看不见那个人。</p>
“在挥手！是活人！”</p>
突然，刘队的对讲机传来声音：</p>
“刘队，刘队，到指挥部来，到指挥部来！”</p>
“收到，明白！”</p>
袁长文看着一路小跑离开的刘队，又看看五楼模糊晃动的人影。</p>
相信我，我会救你的！</p>
但愿不是小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