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连头都不用回便知道身后那人是谁,欣喜的开口道:“你怎么也來了,”
绍离看着桃夭的背影,因为站在这样高危的悬崖之上,腿脚颤颤巍巍,连头都不敢回的样子,不由失笑,“ 我曾陪你看过那么多次的月色,也不差这一次,”
注意着脚下的一切,桃夭大半心思都在这么高耸的危楼之上,沒有注意到绍离的话,
“你既然來了,便带我下去吧,这镜花水月的景色,我也是看的触目惊心了,”
绍离轻笑,眸光却透过桃夭别有深意的看着子言,
“看來你的好意,今日倒是沒有人心领了,她沒有,而他更不会,”
她与他究竟是谁,绍离沒有细指,也知道子言能够清楚明白,这一份别有居心只怕面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还沒有丝毫的察觉到,
桃夭吓得身上已经开始剧烈的抖动,生怕抖动太大直接导致自己摔下去,便接了绍离的话头,
“我心领了,我心领了,快放我下去吧,”
绍离不禁莞尔,伸手揽住桃夭的腰肢,才发觉这些时日她竟然瘦了一圈,手中的触感再沒有以往那样舒服,轻叹一声便带着她足见轻点,一个旋转如秋风下的落叶飘飘洒洒的落了地,
脚一碰到地面,桃夭才察觉自己的魂魄终于都回來了,转过头针对刚刚从上面下來的子言,目光上都是满满的愤慨,
本來一直沉默看不出神情的子言看到桃夭如此却突然笑了,伸手抚平她两根吹起的头发,调笑道:“难道上面的月色不如下面的美,”
桃夭越发气愤,“上面的月色再美也比不上我的小命重要,若是将你放在滚烫的锅中,说锅里面一会煮出來的东西极其美味,你还会吃的安稳,”
子言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算偷换概念,我如何说的过你,”
“本來你便是无理,若不是你我熟识,我都要以为你是想要威胁我答应你什么一般,”
此话一出,子言却是沉默了,不经意间看到绍离的目光,他的神色一下子有些黯淡,却沒有说什么,
半晌,他才笑着开口道:“若是我威胁你,你会答应吗,”
桃夭却是一愣,竟然真的细细的思索起來,
她一思索,子言竟也失了笑意,只是谨慎的看着桃夭的神情,
桃夭低头思韵了一会,再抬起头來,月光映在她的眼中如同一颗星辰,让子言有着略微的失神,
“那,你会威胁我吗,”
桃夭的目光小心翼翼,如同怕碰碎什么一般的光景,
子言却突然笑了,看着桃夭的目光流露出暖意,声音却异常的笃定:“不会,我不会威胁你,”
桃夭笑道:“这不就是解决了,你既然不会威胁我,就不必执着于我是否答应啦,”
子言点点头,“你说的对,是我问的失误,”
深深吸了一口气,桃夭伸出手看着月光从指缝中穿过,她还是喜欢这样的距离,若是追逐到最后要付出性命,那她宁愿远远的看着,至少还能这样远远的看着,看着岁月静好,
“若是绯色在这里,一定会拿出一壶酒來,让所有人畅饮,”
她却未说,若是琉陌在这里,定会安静坐在角落中,偶尔看着月光,偶尔看着她,
可是如今,她却连琉陌到底如何都不知道,
红尘过往,她一向不会让自己记得太过清晰,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一日琉陌明明身受重伤依旧救了小五子的情形,她不是心地善良的人,那一日若是知道琉陌会有危险或许她会放弃小五子,却也不是心狠,否则也不会日日担心琉陌在昆仑究竟如何了,
绍离的目光划过月色,沾染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神情,若是这个时候,白鸽应该已经到了北朝,那么,琉陌,你又会如何做,
月色过半,却在千里之外,有一人也在观望着今夜的月亮,
那人一身月白长衫,在月光下如同天上下凡的谪仙,不染尘世的一丝烟尘,仿若满天飘落的雪花的山间,一朵独独绽放的雪莲,让人过目惊心,一见倾城,
绯色千辛万苦的爬上到山上,看到琉陌的绝尘的背影,竟是有些凄凉而孤单,
“北朝沒有丝毫的打乱,如今我们是否要强攻,”
琉陌终究是背过月色,看着穿着战甲的绯色,哪里还有那时的随意,但是眼中的坚韧却是更加的清晰,
“若是军心乱,民心便乱,民心乱,朝中便会大乱,那时才会让北朝的士兵感到四面楚歌,草木皆兵,如此才会不战而败,若是一战必定会让北朝覆灭,只是南朝未免也会伤了元气,若是如此,只怕皇朝会趁虚而入,给南朝致命的一击,”
绯色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皇朝一向与北朝交好,太子未免多心了,”
琉陌侧过头看了一眼晚上的月色,朦胧之中透着一丝清醒,“ 交好那人已不再,便是无其他缘由,皇朝号令之人是皇上,今非昔比,”
绯色不甘的望了一眼山下,那是南朝将士扎营的地方,已经耗了许多天,一直等待着绝好的时机,却一直都沒有等到,将士们已经沒有当初的气势,就算他沒有看过兵法,也是明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这个道理的,如今琉陌也是如此说,接下來班师回朝便沒有疑问了,
“虽然我知道本应如此,只是不甘心,”
琉陌知晓绯色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年纪,如今能忍到这个时候也实属不易,他虽然料到会是白跑一次,但是也必须如此做,让满朝文武看一看,他不仅文韬,武略也是可以让南朝敬服的,虽然作为南朝的太子,他不曾有过亲王之争,皇位之夺,但是却是年纪尚轻,很多事情总是要做了才能堵住悠悠之口,才能让那些朽木之人信服,
绍离的心思有七窍,他也是了解的,不然如何能作为皇朝质子的身份,最后却是众望所归的回到北朝,并且名正言顺准备登位,以绍离的性子,必定会将自己一切准备的后顾无忧,争夺北朝如今自然是百忙一场的,只是还有一场争夺,他却绝对不能输,
绍离伸手拍了拍绯色的肩头,“你不用与我回南朝,皇朝中有三千人,你便带着那三千人与五十车的聘礼去将桃夭接回來,”
绯色一听大喜,却突然诧异的问道:“ 为何是我接她回來,”
琉陌的神色终于缓和,犹如千山之雪终于被旭日的阳光融化一般,“别人,她又怎么肯,”
月色正浓,夜里却还是少了几分寂静,多了几份惆怅,
清晨未到,第一场飘雪便将永和宫中上上下下好多角落都掩盖住,在皑皑白雪的装扮下,院子里面焕然一新,
只是刚落地的雪花便让覆上了几排脚印,新雪未落便融在了來人的发上,
“桃夭,你将门打开,”
这样的话让卿卿和清荷都探出头來,只见小五子穿的还是有些单薄的站在公主的门外,看样子甚是可怜的敲着公主的房门,
这样的事情已经出现了许多回了,自从那日太子中毒之后小五子事后才知道,公主便发下话來,若是小五子回來了说什么也不能理会的,
虽然公主是如此说的,但是却好吃好喝的照看着小五子喜欢的那个舞姬,每次太子赏赐的美食也是给小五子留着些,怎么看都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小五子又将公主给得罪了,
卿卿和清荷对望了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房门毅然决然的关上了,
自从跟了公主后,她们便学会一件事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小五子颓然的坐在了桃夭房门的台阶前,也不管上面还有的落雪,垂头丧气的说道:“不过是从你这里拿了两颗珠子哄她开心,你怎么这样小气······”
后面的窗户突然打开,里面的两个玉瓷枕头被扔了出來,小五子手快连忙接住,
再抬头,窗子已经关上了,却听到屋中传來一个女子越发愤慨的声音,
“你怎么不说说你送那两颗珠子给她做什么,竟然将南海进贡的珠子当做投掷的东西,跟那个舞姬比谁投的准,你还真是······”
这样的语调显然是被气的不行,小五子自觉理亏,怯怯的说道:“那你倒是给我找一件衣服啊,今日我从她那里出來,忘记穿衣服了,”
屋内传來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清脆入耳,
“这样的话你也不避讳着些,真是气死我了,”
小五子却一昂头,看着紧闭的窗子,大声嚷嚷道:“为什么要避讳,这件事就是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若是有一天我有钱便八抬大轿给她娶回去,若是沒有钱,我便一辈子黏在她身边,就算她烦我,我也是要陪着她一辈子的,”
这话说的语气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让桃夭都有些感动了,泪眼婆娑的看着一大早便上她屋子里面取暖的绍离,用眼神示意他,看看人家都是如何说如何做的,
只见绍离嗤笑一声,不以为然的将唐彦新送过來的紫金手炉又向怀中送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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